<h1> 中学时,从历史课本中知道了张骞出使西域,把西域的核桃、石榴、葡萄以及苜蓿等种子带回内地种植。可以说苜蓿是顺着丝绸之路娉婷袅娜而来。它沐浴过沙漠中烈日的炙晒,吮吸过天山雪水的清冽,之后只需一片荒滩,便能茁壮成长。</h1><h1> 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事莫过于小时候拔苜蓿了。那时我家在一师十一团团部。早春,苜蓿刚刚露出嫩尖,团场人就嗅到了那股清冽的芬芳。每到傍晚,母亲便和几家邻居阿姨带着各自的孩子到连队那一望无际的苜蓿地拔苜蓿喂家养的鸡、兔,欢声笑语便在柔和的春风里升腾。</h1><h1> 头茬、二茬苜蓿不仅仅喂家禽,人也可以食用。主妇们将拔回来的苜蓿在开水里焯过后,淋上炼过的熟油、佐料,一道爽口的凉拌菜便端上了饭桌;还有就是爆炒苜蓿,待锅热放入清油或猪油,再撒进一把葱花爆香,然后把肉丝和苜蓿一起下锅爆炒,那绿色诱人的香味着实让人喉生涎液;最后还有一道招牌美食就是苜蓿饺子、苜蓿包子。每个月单位里都要杀猪分肉打牙祭,大人们将分回来的猪肉取一部分剁肉馅,与切碎的苜蓿拌在一起,再放一点肥肉炼出的油渣和佐料,包出的饺子、包子味道鲜美极了,在那个年代是一道高档美食。</h1><h1> 六岁那年,我父母亲从十一团调到阿拉尔医院工作。到了医院,生活一尘不变,依然与团场一样。医院后勤种了五百余亩菜园、果园和猪饲料地,光是苜蓿、西瓜、哈密瓜地就有两三百亩。苜蓿用来喂猪,给职工、病人改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春天开始,我们每天一放学,就提上篮子和小伙伴们一道去拔苜蓿,拔回来的苜蓿剁碎后拌些麸皮喂鸡,再蓐上几把苜蓿扔进笼里喂兔子。到了秋天,苜蓿长高长老开出紫色的花,猪号工作的叔叔将其收割回来晒干,存放到冬天喂猪吃。</h1><h1> 每到暑假,我们结伴去拔苜蓿,地头凉棚下拴了一头驴,我们少不了要骑驴玩一会儿,把驴惹急了尥蹶子,大伙一阵疯笑后钻进高高的苜蓿丛里藏猫猫,把苜蓿地搞的一片狼藉,被猪号里的叔叔追的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有时被猪号的叔叔追上训斥一顿,告到家长那里,免不了挨一顿皮肉之苦。</h1> <h1> 改革开放后,人们餐桌上的食物日渐丰富起来,大棚时令蔬菜的兴起,苜蓿渐渐远离了餐桌,只是偶尔吃一两顿调剂一下口味,不再像以前是春天的主打菜。有时到饭店吃饭,苜蓿成了餐桌上的新宠,一小盘凉拌苜蓿要二十多元,还是焯过水冻在冰箱里的。</h1><h1> 这时便非常的怀念儿时的那片苜蓿地,怀念那碗盛着童年岁月的苜蓿菜,饭店里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肉丝炒苜蓿、苜蓿肉饺子,那抹熟悉得仿佛就在嘴边的味道,存留在记忆的深处,是无法复制的。</h1><h1> 闹馋的时候,就去朋友的果园找一点苜蓿。 偶然间在公园里还能看到一小块苜蓿,它们和姹紫嫣红的花朵生长在一起,沐浴着阳光,茂密繁盛。而儿时的那一大片绿油油的苜蓿地呢,当春风拂过原野的时候,是否依然有人们想起它,是否依然有团场孩子们的相伴。</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