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舂陵江,淘尽千古事一一在茭河口入湘的对面北岸:我的第二故乡(作者:少清)

仲夏子夜

<h3>舂陵水源自蓝山,嘉禾新田到桂阳;</h3><h3>白沙杨洲经衡头,秧田烟洲回东港。</h3><h3>鸦江王寿五里地,遥看两岸景色旺;</h3><h3>衡南回出茭河口,流水归集入湘江。</h3><h3> &nbsp; 舂陵江又叫舂陵河,历史上先后叫舂水、钟水、桂水、衡塘水、舂陵水,是湘江四大支流潇水、舂陵水、耒水、洣水中最重要的支流之一。舂陵江自蓝山发源,流经嘉禾、新田后到达桂阳,汇集桂阳大部分乡镇的流水后,在常宁与衡南交界处注入湘江。</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舂陵江作别桂阳后又五里届于白沙,至此始通大船。自白沙北流十五里行经杨洲,又十五里衡头,又十五里秧田;东北流十五里至东港;又西北流十里,经烟洲;又北流十五里鸦江,二十里王寿;又西流五里;复北流五里而入于湘。入湘之处即衡南县之茭河口。</h3> <h3>  在舂陵江水流入湘江的茭河口北岸,那里曾经是一座绵延几公里路长的工厂一一衡南县松柏磺厂。在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中期短短的十年中,她主宰了衡南县域的经济命脉。那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承载了我从5岁到17岁的青春岁月,诠释了我从小学到中学,童年至青少年时期的成长之路。</h3> <h3>  工厂座落在衡南县松柏公社合兴大队(今为衡南县松江镇潇湘村),主要生产硫磺和青矾二大产品,是当年衡南县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湘舂之水缓缓流经工厂门前,为工厂送来生产所需的主要原料一一煤炭、磺(矾)沙和炼磺罐;同时把生产出来的成品硫磺和青矾转运出去,其交通运输工具主要靠木帆船。因为那时没有公路,不通车辆,只能借助于湘江、舂陵江子母河。人们外出也只能靠步行,当时自行车也很稀有。如果需要出门远行,就要步行到湘江上游四公里外的松柏街上乘车,或者渡过湘江到南岸的常宁县松柏街乘坐客轮。<br></h3> <h3>  建国初期的艰苦环境,锻练了我们这一代人。从读小学开始就在我的脑海里,有了一个蒙蒙胧胧的感觉,因为当时我已经有六、七岁了。不管天晴下雨,我们都是凭着两条小腿步行上学回家。记得读小学一二年级时,在当时的合兴大队小学读书,离家大约三里路远,没有大人接送,三五个小朋友相伴着一路同行,一边走路一边玩耍,充满童趣。到三年级后,合兴大队小学停办了,可能是因为仅有的一个老师调离了,没有师资。我们这些半大的小孩,转入到离家三四公里之外的衡南县松柏完小读书,还是我们那几个儿时的发小,相伴着走在沿江的乡间小道上。</h3> <h3>  在我幼小的心里,印象最深的是那条上学的路上,有一处低洼狭窄的路段,左边是急流的湘江,右边是一条灌满江水湍流不息的大沟渠,十分难行。特别是下雨天,走在上面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摔落到河里或大渠沟里去。如果遇上湘江涨潮,路面就会被淹没,两边的河沟相连成水面一片而无法通行,为不影响学习,我们必须坚持上学,就只能靠附近好心的乡亲,帮忙用小木船分次分批接送过河,当然是免费的,那时候善良的人们,还不会乘人之危而谋取不义之财。几十年来,在睡梦中还时常梦见那条儿时上学的险道,至今心有余悸,庆幸当年为什么没有掉入河中或沟渠。</h3> <h3>孩儿立志当自强,莫道年小心气旺;</h3><h3>知书唯在苍穹路,为家分忧何惧难。</h3><h3>忠孝礼义为孝起,持居不畏少年郎;</h3><h3>可怜六月初七夜,慈母声声泪断肠。</h3><h3> 在第二故乡生活的十几年中,是我最黄金的宝贵年华。在那里,完成了我的启蒙和初级教育,经历了红色思想和行为的洗脑,头脑中形成了一种稳固的思想模式一一艰苦朴素,勤劳克苦,为人正直。十岁之后,每年的暑、寒假期,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就要为父母亲分担生活的艰辛了。我们用稚嫩的肩膀,从停泊在湘江岸边的木船上,搬运煤炭和磺(矾)砂上岸,一担煤砂有六十到八十斤,可以赚个二角钱,减轻一点家里的负担和父母亲的劳累。我还跟着母亲一块,在水池子里洗磺(矾)砂,就是用水和一个小刮子冲洗,把细细的精品标砂留下,把石子渣质等去除干净,以备生产用。这样一来,也可以协助母亲,一天赚几角钱生活费用。有时候,我们几个儿时的发小,会提着一个小竹篓,拿着一个小钉扒,到那堆满煤渣的小渣堆上,扒拉些尚未燃尽的煤块拿回家用,为家里节省点生活费用开支。记得儿时有个小伙伴,跟我差不多大,可他每次拾的煤块总比我多,我心里对他很是佩服。长期的肩挑手扒,至使我们稚嫩的肩膀红肿发烫,指皮磨破,以至于后来影响身体只向横向澎胀,不向纵向延伸;手指也长得粗壮,而不是细长。俗话说:“手尖会读书,手壮会养猪”,结果书没有读好,猪也不会养,就在江中看风帆。</h3> <h3>  那时候,湘江之水格外的清澈透明,特别是在平静的秋冬之季,与清蓝的天空呈现一色,遥相辉映。然而每到春夏之季,连绵的雨水往往会使江水变成混沌。特别是当我们站在湘江北岸,遥望着对岸的舂陵河,浑浊的江水从茭河口注入湘江,把本来不算太浊的湘江水,更染成了一片泥色,明显的把湘江的东西两端,截成了青黄二段河流,形成了大自然的奇观异彩,让我们这些当年才十几岁的孩子,脸上充满了天真的笑靥。</h3><h3> 进入深春,湘江两岸白杨耸立,绿绿的嫩芽镶嵌在白白的树梢,山花浪漫。由于隔河相望距离遥远,舂陵江的江景,只能在我们的脑中幻化,留下一种遐想。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心里多么想能有一条小船,承载着我们到湘江南岸,去探寻舂陵河深处的秘密。然而这个梦想,几十年来都不曾实现,只能是深深的埋藏在心里,至今也只能靠神奇的人工智能网络圆梦。</h3> <h3>  在湘江上游三公里处,是二个热闹的集镇,北岸这边是衡南县的松柏小集,过江南岸是常宁县(今常宁市)松柏街,她要比衡南这边人多热闹。在那里,盘踞着水口山铅锌矿的三厂,四厂;再往南进入几公里,即是水口山铅锌矿矿区和六厂所在地。松柏镇(原松柏公社)是常宁县除县城外的第二大集镇,当年我跟随父母亲经常去那里赶集,因为那边街上比我们北岸这边街上人多热闹,物资更丰富。当年我们这些孩子,最喜欢跟随大人出去,一是好玩,偶尔还能赚点糖果饼干解馋,或许还能赚到一个馒头甚至是糖包之类的吃食。因为那时候我们能够得到这些吃食,已经是夠奢侈的了,当然食品也是最安全的,不添加任何激素的。这些是我小时候对第二故乡的第二段最深的记忆。</h3> <h3>  在那里,每天早晨薄暮初起,远处的水口山铅锌矿会定时响起工矿的晨曲,在黎明的清空里显得格外嘹亮,它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午时,同样会定时响起工厂的号角,那是一天中上下午时间的转折;晚上,依然会定时响起悠扬的号声,标志着工厂已经进入夜间工作时间。每天三次的定时号声,虽然是代表着远处工矿作业的信号,然而也给下游故乡的生活带来了规律,人们在这些号声中,有条不紊的学习、工作和生活,为人民共和国增砖添瓦。</h3><h3> 除此之外,每天中午还会插入一种嘹亮的汽笛声,那是衡阳至常宁河洲,途经常宁松柏的航班客轮。它每天定期的拉响长长的二声汽笛,表示着它正在准备停靠客轮码头,旅客们秩序井然的排队上下轮船;随着一声长长的笛声,预示着它已经完成了旅客的上下船交替正待起航。这些形成了我儿时对第二故乡的第三种深深的记忆。</h3> <h3>  当年,我们也遭遇过一些不堪回首的奇异事件,这也许就是那个年代,时代进展的一个过程吧,或许是当时形势的需要。然而我们毕竟还小,许多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够弄懂的,就让它永远留存在我的记忆当中吧!我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就在我的第二故乡,天真而浪漫的过去了,直至我17岁那年正式走向社会,用自己的双手和大脑,继续着自己人生的第二个起步。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我人生的第二个起步,竟是每天经过我家乡江中的航班客轮。之前是每天站在湘江岸边,好奇地看着它迎来送往行注目礼, 而今却是站在船头望着家乡渐退渐远。然而每当客轮经过家乡门前,礼貌的驾驶员总会拉响一声长长的汽笛,向常在那里居住的我的父母亲致敬,以示慰问。</h3> <h3>  长流不息的湘江舂陵江子母河,承载和见证了我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每一步脚印,虽然此后的几十年当中,我再也没能回到那里,或许她早已经改变了模样,听说已经修通公路可以通车了,当年那段低洼难行的沿河小路,一段惊悚之路,也应该变成宽阔的公路了?十分怀念那早已经逝去了的岁月,可是她再也不会复返,这一切今天只能写进了我的回忆录,时过境迁,她成为了我生命中永远的记忆……</h3><h3>茭潇耒洣进湖南,殊途流淌经北岸;</h3><h3>潜清水路回洞庭,正流源自出蓝山。</h3><h3>沿头俗称为潇水,萍岛汇广至湘江;</h3><h3>通程流域千六百,此去归长入海洋。</h3><h3> 一一作于二0一九年六月五日世界环境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