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端午艾叶飘香

典雅

那年端午艳阳天与今年无异

女儿值毕业季偶回家里

上大学历七载离多聚少回家不易

电话响言招考便茶饭无色

送女儿到车站车轱辘话翻来道去

无非是工作事莫着急切记安全第一

我送女儿 母亲送我 原来这般相似

不由得转娘家看老母一小时车程

大热天村道里人影稀疏多在午睡

娘家门开半扇母亲斜倚

见我来直腰身满脸惊喜

嗔怪我：大热天忙的回来干啥我好好的

母亲依旧着那领大襟布衫围裙在系

皱巴巴的裤子总少不了沾些柴沬碳灰

急急忙进灶房掀锅盖端出饭菜

分明是知我回早有准备

我说我 刚吃过还一点不饿

母亲说 跑了一路咋能一点不饥

夹几囗饭菜 囫囵吞下 为领母亲心意

母亲见我吃的少心里不太瓷实

问母亲今天过节想吃啥我上街去买

母亲说：下午饭备好了你快歇歇脚儿

上炕房和母亲拉家常唠唠闲话

母亲说她最近忙 忙出了些新鲜花样

大清早村东头有大车拉的货叫卖

她买了牛角梳豆浆机还有电压力锅

母亲说压力锅等孙子媳妇坐月子炖鸡再用

梳子给你姐妹几个豆浆机给你哥

母亲这辈子极尽克己节俭

如此大手笔还着实少见

我说妈这些东西质量没保证以后少买

母亲搭讪着笑 没多言语

谁能料这却成了母亲留给儿女的最后念物

下午饭蒸包子母亲己备好了一半

案板上几个盆里是切好了的馅

地软豆腐粉条肉 妥妥的各占一滩

面盆里白光光的面团揉得弹韧劲道

几样小菜也切好在盘子里停停当当

蒸包子我最爱向嫂嫂学面案活技

大热天抱柴禾拉风箱——

母亲总抢着干最脏最累的活计

包子出垄母亲先捡好的在一旁凉放

预备着我走时带 每回都是这样

不觉得吃完饭天色将晚

赶班车母亲送我早己习惯

村道小路每回走 每回都觉得新鲜

耳边传孝顺女 我有些汗颜

在路边等班车母亲还要叮嘱一再

我不用你操心把你的日子过好

你吃的是公家饭 尽量少回来

十天后传恶噩母亲危病

临病榻唤母亲戚惨惨只应了一声

恶病急容不得几多知心话语

临分离难割舍撕心裂肺

从此后再无人唤我乳名把我想望

从此后再无心云卷云舒月圆月缺

这辈子孝顺事只做了一二

不忤逆不生硬常记心上

总想带母亲出门转转换个心境

母亲说会晕车不爱出门别费那心思

强拽着去乾陵绕道曲江

母亲讲王宝釧困寒窑忠贞不二

O七年带母亲去华山上到北峰

坐索道母亲抱紧我有些怕 似在昨日

一路上不停地问钱花了多少

吃饭省住宿省 总觉得拖累了女儿

离母亲有娘家我不敢轻易说回

怕看到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多少次外出望车窗外村落寥寥

总幻想那漆红的大门内尚有慈母操劳

去年春游秦岭途经一农家小院

一耄耋人发花白佝偻背倚门望远

多少次回娘家母亲也曾这般神态

热母女生死离 春天里冷雨霏霏

今年端午艳阳天与那年无异

香粽糯艾叶香 我与谁共享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母亲常讲

来易来去难去 千古悠悠

知进退懂收放 且歌且行

重亲情惜缘分 经年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