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 外公

时光

怀念～外公

面对姥爷的与世长辞，已是第二次经历生离死别，可是心里总是不能释怀，老妈更不用说，到现在总还是偷偷的哭，哭起来心绞痛，在担心老妈的身体之余，总还是想为姥爷写些什么，因为姥爷的人生太过传奇（虽然我们这些晚辈是在得知他的病情，才守在床边从他或者长辈们嘴里一一得知），才明白为什么家里从他那辈到我们这辈三代人都那么敬重他！

姥爷的出生凄苦，他的父亲很早就不在了，母亲把他送给舅舅家，为的是给他的父亲换了口棺材 ，而他却受尽了继父、继母的虐待。当时，姥姥家家因为地主成分大，一路落魄，大舅姥爷二舅姥爷也总是受人欺负，直至姥爷找了姥姥，大舅姥爷是这么说的:“我姐夫就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后来跟着姐夫走南闯北，腰板挺直，再没受过欺负……”

后来，老妈他们兄弟姊妹五个陆续来到姥爷的怀里，姥爷最疼老妈，因为对于姥爷来说，父亲只是继父，兄弟不是手足，在老妈出生的时候，姥爷分外开心，因为他觉得终于有自己亲生的了，终于有了血脉相亲。孩子多了，本来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拮据。姥爷就出去打牌，但是他特别明白他打牌不是为了消遣，不是为了娱乐，只是为了挣生活费，当然也是常胜将军。据舅舅们说起，当年那些打牌的远远看着姥爷来了就散了。后来，姥爷觉得这样下去并不长远，就开始下海经商，做些小买卖。慢慢的，就成了村里的“首富”，老妈总会骄傲地说:“妈小时候穿的都是别家姑娘结婚才穿的起的凉鞋，每次你姥爷去厦门进货总会给我们带回来好吃的好玩的……”

再后来，老妈她们姊妹三个都到了适婚年龄，村里的邻里总是笑话姥爷:“老程，你是把三个闺女当成宝养在家里吗？”姥爷默不作声。后来姥爷做了个大胆而明智的决定，就是从内蒙搬家到山西大同，因为他不想三个闺女最后嫁给村里的，过着村里的生活，他想让她们嫁给同煤职工，最起码衣食无忧。他的目的达到了，又辗转回到自己的地盘做起买卖，生意也是风风火火，背后的付出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姥爷给大舅的户口上大好几岁，早早就弄去海南当兵，后来复原回来在内蒙古乌兰擦布市集宁区供电公司就职。至于二舅，学生时代顽皮任性，眼看考学无望，姥爷只好把贸易的生意给了二舅，当然有姥爷坐陣几年，以及骨子里遗传的吃苦耐劳，生意也是风生水起。当然，姥爷一辈子走南闯北、一身硬气，却在姥姥这儿受“欺负”，其实并不是怕，是姥爷在妥协让步，因为没有谁比他更懂得珍爱家庭，珍爱亲人。

父母之为子，则为之计深远。在我们看来，姥爷已经为每个孩子都深谋远虑了，可是他总在操心。操心我弟弟，也就是他的孙子，没有好工作，一把老骨头又去四处奔走，给弟弟弄上工作。又担心我的婚姻，记得一次开视频，视频一打开，姥爷就哭了，他说我瘦了，给我各种安慰，那几年由于各种原因很少去姥爷家，很后悔。。。待我结婚了，他病了，病的很严重，我却远嫁他乡。。。

这些虽然只是长辈们嘴里的只言片语，或许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些小碎片，可是足以让我拼接起他传奇的一生，是怎样一个几近孤儿的他，一手带领这么一个大家庭走到今时今日！

2018.10.2我在大同举办婚礼，我还觉得外公还是老样子，就是有那么一刹那觉得他不精神，也没当回事。2018.11姥爷检查出肺癌，家里乱套了，老妈和舅舅带着姥爷北京求医，呼和浩特求医，直至最后确诊。任我们有诸般的不低头，最后不得不被迫接受这一残酷事实。当时瞒着家里的两位老人，家人们又另外建微信群，随时报备姥爷的情况。因为姥爷是文化人，医院的化验单他可以看得懂，每次检查完老妈他们就把医院的化验单重新作假打印，偶尔也会找医生配合。老妈、二姨、三姨决定放弃家庭，去内蒙照顾姥爷，三个月的时间，她们没日没夜，只为尽自己最后的孝道。可是比起她们付出的体力，当他们看着日渐消瘦的姥爷，米面不进的姥爷，他们又何其痛苦。后来，姥姥也知道真相，哭着说再给姥爷几年寿命，她好好补偿他，把欠他的都还给他。其实，外公又何曾觉得那是亏欠，那是爱啊，在医生最后一次给他扎针的时候，他还用力指着姥姥(因为那时他已没有力气说话)，让大夫给姥姥也看看病。。。

终于，2019.2.16早上，姥爷离世了。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老妈哭着把姥爷的病情全部如实地告诉他，问他:“爸，你能接受吗？”姥爷摇了摇头，走了，去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一个摇头，一个不能接受给亲人们带来了无尽的伤痛，让我们难以释怀。

办丧的时候，舅舅们沉默不语，只是在一旁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烟雾缭绕，他们的脸上也是挥之不散的愁容。老妈和姨姨们妗妗们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我们这些外孙各自护着各自的妈，因为能感觉得到她们身体抱恙，有时候也生气，气她们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后来老妈大声哭着说:“妈没有爸爸了，没人给我们遮风挡雨了！”我一下懵了，是啊，她们的世界是真的塌了，后来我们任由她们歇斯底里的哭，想让她们把所有的思念，所有的不安，所有的不服，都通通哭出来。。。

谨以此文怀念我的姥爷，我恨不得把所有的细节都记下来，因为总害怕记忆会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琐碎。同时，也告诫我的家人，要学会放下，学会释怀，不要总是回头望，我们还要向前走！姥爷是我们的大树，虽然大树倒下了，可老妈姨姨们舅舅们又是各自小家的大树，其实大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