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无数次深深浅浅的梦境里，家的模样总在不断浮现，交替变化。为了让家的容颜永驻我的心房，特以文字的方式予以永久珍藏。</p><p class="ql-block"> 一一月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依稀的记忆中，家的雏形是这样的:在村子西头座西朝东自北往南一字排开的焦家巷中，我家居于第三家。进入两扇开木质大门，是一个偌大的大院子:左边紧挨大门的是个砖砌的鸡窝，靠南边院墙依次排开的是猪圈和羊房。正对大门的墙角是一个很高很高的麦秸垛子，每到冬季有暖阳时，我和哥哥就会在麦秸垛上边吃包谷糁子边晒暖暖，回想起当时那种情景，现在觉得也是一种美美的享受。穿过前院，推开腰门(第二道门)，以院腔为对称轴，南北各有两间穴房，紧靠北边穴房的是我家的灶房。和灶房门并排的就是后院门。印象中我家的后院很大很大，院子里栽有两棵大桃树，一棵苹果树，每到桃子和苹果成熟的季节，便是我们最快乐最高兴的时候。我觉得现在的苹果和桃子都没有小时候的好吃，那绝对是人间美味！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养猪、养鸡、养羊成为我家主要的经济支柱。还有母亲在生产队干活挣的工分，父亲那少得可怜的民办教师工资，使我家成为村子里少有的经济富足之户。这与母亲的勤劳能干、精打细算是密不可分的。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过日子的行家里手，母亲的辛苦付出，使得她的儿女们从来没饿过肚子，几乎没吃过玉米馍、豌豆卷卷等杂粮食物。初中以前成为我最快乐的童年时光。</p><p class="ql-block"> 二 </p><p class="ql-block"> 上初二时，我家盖了新房。原来的腰门被彻底拆掉，父母亲让匠人将紧挨原来的南北两间穴房同时向外又延伸了两间穴房(南北两边分别建了两间穴房)，前院原来的一切已不复存在，被修得严严实实，一直到大门口。中间依然留有长长的防雨水漫流的院腔。北边新修的两间穴房一分为二，一大半用来做放置杂物的房店，剩下的圈为牛圈养牛。那几年，我家的经济支柱又转为养牛，养猪和养鸡，还有十几亩的责任田。记得刚上初中那会，看见宿舍后边长的嫩汪汪、绿油油的青草，我忍俊不禁，从当老师的伯父家里借了一把镰刀，利用周三背馍时间，将那里的青草割了个精光，装了满满的两大网篮背回离学校十五里地之遥的家。一进家门，我就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好长时间缓不过气来。母亲一边嗔怪我一边心疼地流泪，还说把个子压的长不高怎么办。母亲对女儿的那种疼爱直到我身为人母后才深有体会。此后，母亲逢人便讲自己大女子不仅学习好，而且是个割草割麦子的好手。在兄弟姐妹当中，我一直是母亲的骄傲！初二第二学期，学校开始补课，我几乎很少回家，有一次回家背馍，正在忙碌的匠人问:“这是谁家的娃，怎么没见过”?母亲说:“这是我的大女儿，在林皋中学上重点初中，学习很用功，成绩很厉害”!说的我当时很不好意思，母亲却显得很自豪和荣光。上初中和师范的六年时间里，由于异地求学，在家呆的日子愈来愈少。记忆中我家这样的布局一直保持到我结婚后十年左右。</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师 范毕业第二年，母亲就将我嫁了出去， 从此我的家便成了娘家。婚后十年左右，我家又进行了第二次扩建，父母亲差人将原先的灶房和后院门全部拆除，将后院和前面彻底拉通，从后院界墙往前盖了几间平房，记得有三个卧室和一个客厅，主要为弟弟结婚而建的。这样一来，家里一下子有了现代气息，因为那时候村里很少有人盖平房，我为此还自豪了好长时间。尽管自己已经出嫁，尽管回娘家很少过夜，但我心里清楚，那里依然是我魂牵梦绕的家，我的根在那里。婚后有八年的时间，每到忙假，我和丈夫都回娘家干农活，帮父母割麦，拉麦，翻场……一直忙到收假。秋假也不例外。再后来，我们就给两个家庭各200元的收割耕种费用，从此逃脱了干农活之苦。哪知父母不舍得花钱，有三四年时间收割和耕种依然全家上阵，一干到底，辛苦到底(我后来好长时间才知道的，母亲不让告诉我)。倒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从此再没帮父母干过重农活，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又过了几年时间，父母又差人将木质大门拆掉，往前延伸了几米盖了几间平房，安了大红铁门。此时的家和儿时的家相比，已变得面目全非，有了诸多时代的印记。时代的变迁也催生着我家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母亲去世四年后的二零一零年，老父亲又因脑溢血复发离我们而去。😭😭😭从此我便没有了娘家，我的娘家变成了弟弟的家，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2014年，倔强的弟弟不听人劝，在家里进行了第四次大规模扩建:将前后平房之间的八间穴房全部拆掉，盖为南北对称的八间平房，通往后院平房的正中间安装了金黄色的大门，过道全部改为水磨石地面，所有房间都铺有起明放光的地砖，整个家一下子变得高大上了许多！置身其中，我却倍感陌生，因为这里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小时候的模样，内心深处没有了归属感，如今的家虽有了气势，却没了温度……弟弟一家四口现都在西安生活，连他们也很少居住，一把锁成了家永久的陪伴……</p><p class="ql-block"> 难忘那亲情浓浓的六口之家！怀念那虽苦犹乐的童年时光……</p><p class="ql-block"> 还记的母亲每次上工前将我们兄妹四人锁在家里，哭喊、打闹的情景;还记的偷吃母亲腌制的蒜苔，兄妹几个被罚跪但死不承认的场景(有一次给老师管饭，母亲连同辣子做了四个菜，心想到吃饭时再挖腌好的蒜苔，以凑够五个菜。谁知揭开陶制罐子，里面只剩下半罐盐水，一碟菜都没凑够，气得母亲到晚上用罚跪的方式让我们承认，我偷吃的最多，但到最后都没承认);还记得年三十晚上蒸馍，篦子烧着，馍烧焦，锅烧裂缝被母亲暴打一顿，大年初一跟着父亲用架子车拉着裂缝的大口锅去邻村箍镥锅的情景;还记的天不亮就坐着父亲拉的架子车去离家十几里地的小煤窑拉煤天黑才进门的辛苦经历;还记得母亲耱地，我和哥哥坐在上面压耱时灰头土脸却兴奋不已的样子;还记得每年割麦自己总是不甘落后争当第一名，然后在柿子树下边喝着红豆水乘凉时的那种惬意感;还记得每到给老师管饭时能早吃饭，吃好饭，早早到校的那股兴奋劲头……一切都像过电影一样，有酸涩，有自责，更多的是快乐，让人回味无穷的快乐！</p><p class="ql-block"> 时代的变迁，岁月的无情，回不去的家，犹如我们再也回不去的青春，令人留恋，让人牵念！现代诗人艾青的《我爱这土地》里有这样一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为什么我的心底时常把你牵念？因为你是我成长的温馨港湾！</p><p class="ql-block"> 我家先后四次的扩建，变化的是容颜，不变的是对家刻骨铭心的留恋和惦念，不变的是对父母亲永恒的依恋和怀念，不变的是对兄弟姐妹手足情谊的永久珍惜，不变的是那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p><p class="ql-block"> 梦若在，家就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