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宁愿“清风明月无人管,担荷踏泥暮时归”。能无牵无挂徜徉在山水之间,便是终极的幸福。</h3> <h3>十亩之外兮,</h3><h3>桑者泄泄兮,</h3><h3>行与子逝兮。</h3> <h3>十亩之外啊,</h3><h3>慵懒且熙熙,</h3><h3>与子远相随。</h3> <h3>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我们中国人追求的,就是有土地、有良田、有桑可采、有丝可织的闲适生活。我愿意跟你一起好好地回家。生活如此简单愉悦,没有什么更复杂的东西。</h3> <h3> 其实生活本身是疏淡的、恬静的。人生其实不需要那么多理由,也不需要那么多借口,我们只需要一种安安静静的、稳定的、风调雨顺的闲适生活,不愁吃、不愁穿、有人陪伴的生活。可能现在的年轻人不认可这种闲适,他们气血旺盛,他们认为要奋斗、奋斗、奋斗,奋斗没有错,但是当你慢慢老下来以后,就像前面所讲的《采薇》,当你用苍老之眼透过生活的万花筒看到那最深处的纯净时,你可能突然领悟你一生奋斗之目标也不过是求这份恬静与安稳。</h3> <h3> 《诗经》里有一个重要的秘密,就是它所有的开篇都在谈光阴。今人爱说“时光”,古人爱说“光阴”。时光是闪闪地流逝,而光阴却意在些微地积淀。相较而言,“光阴”比“时光”更有诗意,时光是可以任意挥霍的,但光阴需小火慢熬。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喜欢快,闪恋、闪婚、闪离……把过去人们要花一辈子时间慢慢煎熬的辛酸苦辣一下子就过完了,殊不知,唯有慢生活、真感情,才得因果。如果你太快了的话,你会觉得一切都好像无缘而起又无缘而灭,没有过程的结果多么令人沮丧。“一切不过如此”,这句话隐含着多少无奈和苍凉。但是慢生活、真感情把我们长时间地置于过程当中,使我们有机会为未来的结果创造诸多的美好,即便无法善终,我们也有在光阴中修复创伤的可能……也许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龄,人们才能慢慢地享受一种真正的、古代人经常有意无意之间表达出的那种悠然,也才能知道那种自得生活的美感。</h3> <h3> 什么是好时代?一个自己活得从容自信又受世界人民尊重的时代,才是好时代。在我们经历了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国家越来越彰显自己的强盛,但是总有一种异样的质疑声让我们无法忽视:在世界的眼里,我们变得有钱,但仍然不那么被人尊重。一个民族的伟大时代,至少要从两方面去考量:一是这个民族要有充分的自信,这种自信源于经济基础的强大和文化的厚重;另一点就是要得到世界人民的尊重。不可避免地,在世界上某些国家某些人眼里,我们有点像暴发户,我们的购买力有点像没有理性的扫荡,而缺少充满内涵的品位。</h3> <h3> 一切尊重,实际上来源于我们内心的一种素养,来源于我们悠然从容的生活态度,诗教的再一次复兴,将对提升民族素质起到深远的影响。中华民族,从远古起,就那么优雅从容地生活过。《诗经》,四字一句,节制而简单,不滥用情感,不滥用精神,我们的祖先早已窥破生活的秘密——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h3> <h3> 把《周易》放在群经之首,世界便是让人忧虑的;把《诗经》置于群经之首,世界便是美的。有田园之美,有山水之美,有桃之夭夭,有蒹葭苍苍,有柏舟泛流,有鹤飞于天……造化运乎一心,诗情润于笔下,智慧而宁静致远,浑厚而不离不弃,这,才是传统文化的精髓。经典众多,能以《诗经》为生命筑底的人,才能从苦和忧患中超脱,也才有高翔于天际的欢乐。</h3> <h3> 古代有一个记载,说“男年六十、女年五十无子者,官衣食之,使之民间采诗。行人振木铎循于路以采诗,献于太师”。即,古代男子六十岁、女子五十岁且没有儿女的人,由国家来给他们衣食供养,但并不是免费供养,需要这些人去民间采诗。这些五六十岁的老人,振木铎循行于街上,到各地去听百姓以唱诗的方式表达心声,然后把采上来的诗献于太师。</h3> <h3> 这相当于古代的一种劳保吧。别小瞧这件事,这件事至少有几大好处。第一大好处是于国家有利。因为这是国家了解民情非常重要的一个途径,可以“观民俗,正得失,自考正”。</h3> <h3> 咱们先说一下“观民俗”。因为诗产生的原因是“饥者歌其食”(饿了的人要表达对食物的渴求)、“劳者歌其事”(劳苦的人所唱的都是他自己生活当中的这些故事),所以国家可以通过音声词曲观民俗之苦乐恩怨。《毛诗》说: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政治平和时,治世之音安乐吉祥。如果是乱世政治乖背时,民声里表达出来的就是怨与怒。亡国之音呢,多哀怨及忧思,民生也艰难困苦。其实,每个时代的流行音乐都可以从细枝末节察乎民意。如果无主题、旋律错杂,其民情也是错杂而无主题、焦躁而虚浮的。礼乐教育从来就不是小事,直接关乎国家之气势。通过采诗来观察民情,同时纠正政治上的得失,考正自己的正误,是古代“采诗”制度的国家目的。</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