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像彼特·梅耶《普罗旺斯的一年》这样的经典作品,我买了好几本。从1991年最初的英文版本到后来的新版本,以及三本合一的合集,每个版本都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而倘若一定要给出来一个选择,哪一个版本更好,实在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不由自主地从书架上拿出来的就是最早的版本。这种感觉给了一个读书人一种奇妙的印象,并非顺手的事情,而是书和人已经有了联系,感情会自己伸出手来去落实自己要去的地方。我很多时候就站在书架上,看见沈从文或者顾城的书,不论哪个版本,每一次第一反应都是最早的阅读的那一本。我知道这种个人的经验会填充我那些书与书之间的空隙,它会像某一只调皮的眼睛一样,隐藏在书缝里,只要我靠近,就会朝我闪烁。</h3><h3><br></h3><h3>就阅读的书来说,我尤其喜欢那种带着插图的。沈从文的《湘行散记》以及他给那个叫做“三三”的女孩写的信件,就常常在书的一角印着沈从文的素描画。他的文字本来就弥漫着一种久远沉浸的情感,配了他曾经手绘的作品,怕是要给一个用心的读者一种由不得自己的遐想:</h3><h3><br></h3><h3>我爱这悠长的旅途,可以从容地想你。</h3><h3><br></h3><h3>这是沈从文写给那个女孩的话,就在湘西的一条船上,“山水美得很,我想你一同来坐在舱里,从窗口望那点紫色的小山。我想让一个使你惊讶,因为那木筏上面还种菜!我想要你来使我的手暖和一些……”</h3> <h3>所以,后来买书的时候,会先去翻里面的插图。顾城的童话短诗选集《我会像青草一样呼吸》就一直让我喜悦。顾城曾经做过木工,如果他不写诗,他的木匠手艺我相信一定非常好的。他画云朵,画云朵下面的小房子,画一条蜿蜒的小路,画几棵小树,画两个人。都是线条,整个背景都是空的,你就觉得这些线条,要么就是从空白的地方突兀起来,要么就是深陷进去,这种印象令人期待,留下无限的想法,却又那么平静,线条本身就是最好的语言。后来顾城在同样一幅画里面,靠近两个人的地方,写了一个“家”字,就使得一个看了这样线条的人,要沉思默想起来。</h3><h3><br></h3><h3>我不会画画,却常常拿了一张极薄的透明纸,蒙在顾城的画上面,用了一支铅笔,慢慢地临摹下来。有时候临摹下来,就送给朋友,告诉他这是顾城的画,朋友就会极为惊诧:“啊!原来他还会画画啊!”</h3> <h3>我在《普罗旺斯的一年》各种版本的插画里,也会发现一些变化,不同的插画艺术家有着不同的理解,故事和人物风情也就变化起来,这种丰富的程度结合着文字就会有了新的触觉。我于是改变自己的阅读方法,我要先看画,沿着那些有着栅栏的乡村小路,走进冬天到来的小镇,于是,在几乎毫无悬念的地方,觉得作者的用心漂浮着一种生活自身的温暖幽默:</h3><h3><br></h3><h3>后来得知当地人大多出生在九月或十月,我们才解开内心那个小小的疑团。答案虽无从考证,却完全吻合:寒冷的一月,人们准是关起房门在家努力制造孩子呢!</h3><h3><br></h3><h3>我会在这样的地方,仿佛沿着河岸一样回到自己的老家,在同样被白雪覆盖的深山峡谷里,被炉火温暖过的身体总会做出来一些极其符合人性的事情,在我们那个小山村,很多人都出生在九月,没有比这样的月份更加接近初秋金色的收获颜色了,再过一个月,天空爽朗高旷,成行的大雁就会飞过起伏的山丘……</h3> <h3>(图文原创,毛歌微信号:maoge1965)</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