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烦恼，住在心里的魔(于菊花)

望月文学

烦恼，住在心里的魔

作者/于菊花　

　 　　烦。真烦。烦死了......　　经常听到人这么说。　　

“我什么都不想做，我烦！”我自己也经常这么说。　　

那么，你烦什么？为什么烦？我又烦什么？为生活还是为情感？为过去还是为将来？　

　 想了很久，终于明白，这是一个根本就没有答案的问题，很模糊也很空泛，或许仅仅是为了发泄一下积压的情绪随口而出，若认真分析，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理由和解释。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那时候的农村是集体制，全村的老百姓聚在一起上班，村里队长的钟一敲，四面八方的人从一个个低矮的黑屋子里钻出来，汇成一股浩浩荡荡的人流，铁锹锄头扛在肩上，男人嘴里哼着小曲，女人手里牵着刚会走路的孩子，那种热闹的场面不亚于集市。不，它比集市还热闹，集市上的人彼此并不熟悉，只是买卖之间的关系，一个村里的人都是熟头熟脸，大家边干活边聊天，你一言我一句，半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虽然很苦很累，可从来听不到人们说烦。　　

小时候没有电视，公社有专门的流动电影放映员，每天晚上轮流

在各个村子里巡回放电影。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一件事，那时候没有电话也没用广播通知，人们是从哪里得知电影播放的具体村庄的？总之，每天晚上吃过饭，我会跟在姐姐屁股后面，随着村子里的人群，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跑好远的路，去看一场场电影。一块白色的荧幕挂在村子里最宽敞的地方，抱一块土坯坐在屁股下面，一场电影下来，脚麻的都不听使唤，然后再随着人群往家里赶，有时候回来都半夜了。　　

可那时候多开心啊，哪怕是每天重复着看同一部电影，也一点都不影响老百姓的热情，那“八一”电影制片厂几个字在荧幕上一出，人群中就发出一声欢呼：“打仗片！”对了，那时候的电影基本是黑白的，大多是战斗片，偶尔也有戏曲片，人们边说边笑边看，电影带给人们的不仅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更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和向往。　　

然而，物质生活富裕，经济发达，电子信息高速发展的今天，人们的幸福感却在慢慢降低。电视屏幕越换越大，频道越来越多，我们的心情却越来越差，一个遥控器拿在手里，一个频道一个频道换，看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喜欢的节目，干脆把电视一关，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说上一句：“烦！”九十年代举国人民同看春晚，《渴望》播出时万人空巷的记忆是一去不复返了。　　

过去的人日子过得穷，手头没几个钱，逢年过节才穿件新衣服，吃点好吃的，但粗茶淡饭并不影响人们脸上的笑容。每个人见了面都乐呵呵地招呼一声：“吃了没？”“吃了。”吃的啥？“干拌面！”

那自豪的表情似乎让你觉得他刚刚享受了一顿山珍海味。如今的人们却含蓄地不敢把吃饭挂在嘴边，甚至连问候都省了，邻居见面能笑一笑、点点头算给足了你面子。　　

更让人郁闷的是这种消极的情绪在人群里迅速蔓延，上至白发老人，下至刚懂事的孩子，都喜欢把心事埋藏在心里。夫妻之间成了熟悉的陌生人，父子母女之间有了跨越不了的代沟，老人们守着一座空巢，年轻人手里时刻都抱着一部手机。人们宁可在虚拟的网络里寻找快乐，也不愿把亲情的纽带连接在一起。是社会的变化太大，我们还没有完全学会适应，还是时代的步伐太快，让我们迷失了自己？　　

邻居又买新车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震耳欲聋，一扇扇窗户打开，伸出头看一看又缩回去，那隐在窗帘后面的目光是羡慕还是妒忌没有人看得见，但肯定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掀起小小的波浪。以前共事过的同事辞职经商挣大钱了，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嫌小，又换别墅了，收到乔迁新居的请柬别说你还会心静如水。你能给自己最大的安慰不过是一句：“我过我自己的，别人过得多好跟我没关系。”可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听说某某人又升官了，听说谁的女儿考上清华了，听说以前当混混的瘪三发大财了，听说谁的儿子出国了。明明听到的都似乎是好消息，我们的心情怎么感受不到一点愉悦呢？事实上，这些跟我们有关系吗？没有。但这些或真或假的空穴来风却时不时地刺激着人们日渐膨胀的欲望，也在我们的心中蒙上了阴影。为了一套大房子，为了一个炙手可得的官职，为了永远不嫌多的金钱，为了儿女们那渺渺茫茫

的将来，我们把自己的尊严和快乐都廉价地卖出去，换回一份虚荣和满足，每天过得疲惫不堪心力交瘁，除了那个“烦”字，又能给自己找一个什么解脱的理由？　　

小时候常听老人说：“穷欢乐！”那时候不明白那意思，现在也不太懂，是不是说，再穷也要让自己欢乐？在那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年代里，人们还不忘让自己穷欢乐，如今衣食无忧，生活无虑，我们又何必把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终日郁郁寡欢，自寻烦恼呢？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其实，有些事，或许真的是被我们无形之中自我夸大了，若真的摊到头上，也未必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人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看不开，放不下，贪得多，不知足。若我们能平心静气地对待生活中的一切，不沉溺于虚幻，不苛求将来，不太在乎得失，不把目标定得太高，看开看淡，是不是就能找回遗失的欢乐？　　

烦恼，是偷偷潜入我们心中的魔，把它从心底驱逐出去，我们就会发现天原来那么蓝，生活原来那么美。只是，我们早已忘记了欣赏，不懂得知足，放弃了享受生活的本真，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情绪的奴隶。终有一天我们都会明白，其实，能够打败我们的，始终都是自己。

作者简介：于菊花，笔名红尘有爱，甘肃省作协会员，金昌市作协会员，《望月文学》杂志执行副主编，《小荷》杂志编辑。在各大文学网站发表文学作品三百多篇，一百多万字，网站上架电子书五部，出版个人文集《人在旅途》、《穿过记忆的河》。写作范围广泛，在各省市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小说二百多篇，多次在各类征文中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