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远去的“老鼠娶亲”

子子

鲁迅的散文集《朝花夕拾》里，有一段文字，描绘了一幅叫《老鼠娶亲》的年画里的场景。

文章中写道:“ ……自新郎新妇以至傧相，宾客，执事，没有一个不是尖腮细腿， 像煞读书人的，但穿的都是红衫绿裤……”

被鲁迅盛赞其“可爱极了”的那幅年画，其实是出自湖南隆回的滩头年画。

滩头年画是中国“四大年画”之一，形成于唐朝李世民时代，至今已有1300多年历史，是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一直对此心生向往，趁着假日，我们一路驱车，直奔滩头年画的产地——邵阳隆回滩头镇，准备来它一番寻踪觅迹。

从滩头镇街边一个巷口拐入，沿着狭窄的古街寻过去，古街人迹寥寥，两旁房屋倾斜老旧，斑驳的木屋满布着岁月的痕迹，恍惚中似乎回到了久远的旧光景。

滩头年画项目的代表性传承人——高腊梅的滩头年画制作坊就在这里了。

那作坊屋门斑驳，尉迟恭与秦叔宝一红一白两位门神，威风凛凛地守护着宅院，可惜我们来得不巧，因为端午假期的缘故，年画制作坊大门紧闭。

问了镇里好几个居民，他们对于我兴致勃勃寻宝的劲头颇为淡然:

“那年画贵得很呢！又不能做什么用。”

“卖年画的没什么生意，就只剩高腊梅那一家在做啦！”

“没什么人愿意学呢，年轻人都爱玩手机！”

我们到处转了一圈，小镇小而杂乱，与南方不太富裕的普通乡镇并无二致。镇里的大人们兀自忙碌，小孩子却三五成群玩的欢。

我们站在寂寥的老街上，忍不住叹息起来，举目四望，老街苍凉、破败，流露着一丝无奈的的忧愁。连同在这条老街上，曾经风靡一时的色彩艳丽、润泽的年画，那些年画中古拙、夸张、饱满的造型，似乎都随着我们的叹息声越来越缥缈起来。

这个曾经因为年画而热闹非凡的滩头小镇，似乎早已不再需要那个曾经让这个小镇蜚声海内外的年画了。

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无法永远留存的，可是，即使此去经年，那些渐渐消失的，它们或许会被镌刻在历史的生命线上，无法轻易地磨灭，让无数的后来的人们，为了这些印记而怀念，或者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