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特殊的等待
作者:顶哥
在我家厨房的窗台上,一笼腊肠悬挂在那里已经整整三年,不是舍不得吃它,而是我在用它等待一个人……
还是七年前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手不停地翻按着遥控板,什么节目都看不进去,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打发着时间,突然一个身影映入我的眼帘,咦,那不是我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李老师吗?只见他拎着大包小包行走在一块金黄色的油菜地里,这是要到哪里去?这块油菜田好像就是我老家的。我立即揉了揉眼睛,端正地坐了起来。这是一幅美丽的画面:柔和的阳光,绚丽的云彩,金黄色的油菜花,绿油油的小麦苗,倚山而建的一簇簇村落,一家家房顶上升起的袅袅炊烟……哦,看清楚了,这不是我的家乡,但这里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与我的家乡如出一辙,显得分外亲切。李老师就这样曲折而行,大约十分钟后,来到了一户姓邓的人家,主人热情洋溢,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端来凳子,泡上茶水,这时镜头有了一个特写,原来这不是我的班主任李老师,只是像极了。那么这个人是谁,他来这里干什么?正疑惑间,一群小孩从四面八方跑来,大声喊道“罗爷爷来了,罗爷爷来了……”。
这时我才知道,我错看成李老师的人姓罗,他对这里很熟悉,孩子们口中的罗爷爷从包里拿出糖果,每个小孩都分到了数量不少的一份,他们一个个活蹦乱跳,一张张灿烂的笑脸把罗爷爷围在中间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让这个叫邓家的山村立即鲜活起来。当晚邓家以农村最高规格来接待他,宰杀了一只鸡,还请了村长作陪,几个土碗端在桌上,一碗土酒轮流地品尝着。从他们的交谈中我才知道,罗爷爷这是第三次来到邓家,每次都要住上一段时间。也就是从这个晚上开始,我爱上了这部记录片,爱上了记录片里的这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位罗爷爷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美术大师罗中立先生。七十年代,他大学毕业后在这里工作了十年,镜头里他再次回到他深恋的地方体验生活,寻找作品。虽然大巴山普通得再平凡不过,但他对这里有着深厚的感情,有着不一样的冲动,村里的水塘,草堆,猪圈,楼梯上的小孩……在他眼里都是一个个意象,沉睡在暮色雾霭中的大巴山,经过风吹日晒已被染成了黄土,夕阳与明月;露水与翠鸟;爬楼梯的母鸡;稻草堆里钻出来的小男孩;老农在雨中牵着牯牛慢慢走过……这些意象之美在罗大师笔下都成了经典之作……
遗憾的是《山里的日子》总共才四集,我反复看了好多遍,渴望着再有第五集,第六集……最后不知什么原因四川电视台不再播放了,我只能在电脑上搜索,重新寻找那块和我家乡一模一样的土地;重新寻找那个起早摸黑,一丝不苟画画的人。多少个夕阳西下,多少个晨光喜微他都在与农民朋友一起亲切地交谈,每当得知农民的生活日益改善,他那脸上便洋溢出的灿烂笑容,让我终身难忘,无数次在梦里我都仿佛坐在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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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给班主任李老师谈起这个事的时候,没想到罗大师原来是他现在从事的文联工作的上级。李老师对我对罗大师的崇拜非常高兴,说一定要邀请他到我的家乡来。这对于我异常兴奋,我恳请李老师邀请罗大师到我家作客,我准备了一笼腊肠,即使手艺不精也必须亲自下厨。于是我开始每天在网上关注着罗大师的行踪,就这样一天天地盼望着。好不容易熬到2017年年底,罗大师决定从城口县来到巫溪,我取下腊肠清洗干净,然而天公不作美,那天下起了大雪,罗大师与同行的重庆市文联党组书记王超被堵在了城口亢谷,无法跨越寒风垭到达巫溪。传给李老师的照片上雪花飞舞得清晰可见,他们只能原路返回,我非常失落,只好把腊肠又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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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还有腊肠待亲人”。腊肠是一种特殊的美味,它是农村春节招待客人最好的佳肴,也是人们儿时记忆中妈妈的味道。然而光阴似箭,一晃三年过去了,岁月沧桑了思念,曾经的愿望已演化为奢望,等待不一定有花开,但确饱含着花蕾对尘世的深深期盼。我知道罗大师很忙,用他的话说:“天气正好,下地干活”,来吧!罗大师,新一笼腊肠又挂上了我家厨房的窗台……<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