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 花

焓熵新芽文学社

2021届C1班 王若珊

去年秋天，母亲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些花花草草，兴致勃勃地养了起来。其中就有一株开的正当明艳的海棠花。 蓦地，我想起了张爱玲的“人生三恨”说。“海棠无香”？我有点偏不信这个邪，不觉将鼻子凑到她恣意旺盛的花叶间想嗅出个香味，无意对她多关注了几眼，却从此不能相忘。

墨绿色的椭圆形的叶片上粉红色的花瓣尤其抢眼，艳丽的花瓣犹如女子腮上的胭脂，花瓣渐至花蕊处又化为如霞般的淡粉，嫩嫩的似婴儿的小脸，表皮上多了层淡淡的绒毛，摸上去柔柔软软的。金黄色的花蕊，呈粉沫状，被花瓣簇拥着，微微含露，娇艳欲滴…

静静观赏只觉得宁静，清幽，古水无波……

　　她的花期甚长，生命力最是顽强。在北国日渐寒冷干燥的秋，置身于室外的她一直坚挺，怒放依旧。

只是寒冬腊月里的第一场雪来的过于突然，令人猝不及防。大雪纷纷扬扬，转瞬间掩盖住了一切，也自然遮蔽了暗自芬芳的她。母亲不无惋惜到：“海棠可能被冻死了！”

我们终对她不再做什么。

　　不料，在大雪之后的一个短暂的暖阳里，残雪下的她绽放依旧，在白雪的映衬下，那粉红色的花瓣少了些许昔日的柔美，多了些刚劲与沧桑。连同那墨绿色的叶片也似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一般，潇洒的抖落一下身上的残雪，傲然舒展着筋骨，与那明艳坚毅的花朵在晨曦的光照下形成一幅唯美的海棠残雪图。

　　母亲忽地有些不忍了，将她抱回温暖的室内。乍寒骤暖，冷热交加，海棠花彼时有些不适，那明艳动人，经久不衰的花朵，开始犯蔫，渐渐萎缩，直至一个个无声凋谢，叶子也开始耷拉下来，仿佛一个受伤却又无助的孩子低着头，暗自啜泣……

苍劲的叶败了，明艳的花儿谢了，呼啦啦如大厦倾，明媚辉煌湮灭于尘埃。然而，那近乎干枯衰败的株杆上似依旧透着与命运抗争的倔强和令世人嫉妒的傲骨。

“大煞风景”的海棠终究没有逃出被搬出室外的命运，也逐渐淡出我们的视野。

　 不知为何，我对她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心疼。在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光里，我总会悄悄去探望她，期待奇迹发生。

春已至，阳台上的各种花儿都开始焕发新颜，然而那株海棠依旧光秃秃的，豪无生机。天天观望，日日失望，终于，连我也不再光顾她了……

不曾记得有多久了，大概是晚春时分，一次偶然的斜睨，我惊喜地发现她的干枯的主干下端生出一个柔柔的毛茸茸的小嫩芽，鹅黄色的小嫩芽薄如蝉翼，身上的纹路却是泾渭分明，犹如我手背上鲜活的血管一般灵动……

我突然对生命升起无限敬畏之情。 小小的海棠花，顽强的生命力啊，纵使经历严寒酷暑，不幸遇上风霜刀剑，向生的信念，与命运抗争的决心与斗志从未动摇过。想想我自己，平日遇到困难，不是积极去想办法克服，而是一味退缩 ，到最后不但让自己变得缺乏斗志，甚至连向好的初心都忘记了。人生不经历风雨何以见彩虹？活着该如海棠。

　 再观墨绿色叶片，红粉色明艳的生命之花——海棠，我的心甚是欢喜。

没有香味又何妨？

峥嵘历史，灿烂未来，默默坚忍，静静参悟，她在领悟人生的真谛。 我也是。

我终不觉对海棠肃然起敬了。

（指导老师：刘晓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