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六月,曾经是麻绳拧成的花儿 </span></h1><h5> </h5><h5> 原创摄影/沈风 音乐/网络</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呵,时光过得飞快,你看,眨眼儿,就来到了阳历的六月,恰好是阴历的五月,也就是传统的端午节到来的时段。这段时间,天气渐渐热上来了,旷野田头的花朵肆意地开着,野草编就的绿毯,无言地通向天边。记得过去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说嗑:到了芒种,不可强种。意思是到了这个季节,再勉强播种农作物就有点晚了。节气农谚里也说,芒种开了铲,夏至不纳棉。而这就是说,到了芒种,已经到了开始铲地薅草的季节。</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早年记忆里,故里老辈儿的农家人,流传这样的说法:长五月,短十月,不长不短二八月,也是指阴历五月是一年里时间最长的月份。到了这个季节,苦春头子熬出去了,人们的日常餐桌上,开始有了鲜嫩的小葱,小白菜,水萝卜菜等等,有的人家偶尔还来顿熬韭菜啥的。是的,早在清明之</p><p class="ql-block">前,仅有的几只小鸡,就已经疙瘩疙瘩的下蛋了,到了这个时候,家家时不时的还会吃上一碗鸡蛋糕。有的家庭主妇节衣缩食,还悄悄腌一坛子鸡鸭咸蛋,平时也舍不得吃,主要是到了端午节,为大人小孩食谱增加了花色。</p><p class="ql-block"> 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曾经的农家,曾经的生产队,也到了最忙的时候。少年的时光,就常听大人说,季节不等人,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大田里的玉米谷子高粱等嫩苗纷纷出土,就怕一下子让草们烀死。所以,生产队的男男女女都被动员起来,玉米高粱大都由男社员包圆了,女社员心细,则重点放在薅谷子上。说是薅谷子,实际上是薅谷子周围的杂草,留出老虎爪型的谷子苗。这种有几分技术含量的活,也由有丰富经验的中青年女社员来做,一般的新参加劳动的毛头小伙和小姑娘,则不会安排做这种活计。原因在于怕薅不出老虎爪,定苗不合理就会带来粮食减产。等到我们半大小子长大一些,学校毕业后参加农业劳动,慢慢地,不仅知道了季节的重要,知道了很多农活的技巧。还知道了“农活好学,头气难熬”的内涵所在。那时干农活,每个半天大都是分为三气,既头气,二气和三气。那时节夏日早晨出工早,工分也是最高,达到十二分。大都是在五点钟左右,最迟五点二十就开始干活了。头气活乘着凉快,一般都是两个半小时。时间比二气和三气活的总和都长,不是大锄翻飞铲玉米高粱,除草间苗,就是一蹲几个小时,用小锄头薅谷子,弄得不少青皮后生对这头气活都有点发怵。</p> <p class="ql-block"> 想到了六月,想起来曾经的故里乡村,再由眼前正在疯长的麻果秧,很容易联想起自己的少年青葱 。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麻果秧,大了一些,文革来了,十几岁的伙伴们无聊极了,就结帮结伙的四处游荡。稍晚一些,有时就会来到旷野或者钻进庄稼地里,找麻果,乌米,胭脂豆,吃得嘴紫黑一片。有时幸运,还会找到几棵香瓜秧或者西瓜秧,秧上结着几个香气四溢的熟透的瓜,大家一阵欢呼。那时,生产队的社员铲地时发现瓜秧,一般不会铲去,而是准备以后铲二遍或三遍时,再来采摘品味。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有谁还记得这儿有几棵瓜秧呢?</p><p class="ql-block"> 可是, 麻果给我的印象,它生命力强极了,零零星星随地可见,地好,长得一人来高,地赖,也就到脖勒盖。它的果实并不好吃,一点也不甜。青的时候还凑合,嚼它的时候,乳白色的汤慢慢从嘴角流出,感觉出一丝淡淡的香意。麻果果实成熟时,黑黑硬硬的籽,你就嚼吧,累得牙根疼,也嚼不烂一把,可是,却明显感觉到了香。那个年代,不用花钱的,还说啥,嚼吧,这也是田野赠予的珍品了。而麻籽则不然,无论青黄,孩子们都不能直接食用,怕的是麻籽外皮扣在肠子上,会引发盲肠炎,后果是去医院开刀。麻果不像麻籽,麻籽成熟了既可以用来榨油,当地老乡还偶尔将分得的那份麻籽来用碾子压碎,放到锅里煮熬,煮熟了再捞去皮,然后放入小盆里作食用油用。家里做菜时来上一勺,嚯,那个香啊。也有的人家人口多,分得的麻籽多,也时不时的用来做麻籽豆腐,吃吧,呵,更香,甚至能把人香的迷糊过去。可是麻果呢,量大的队里还能收起来补充畜粮,对付喂喂牲口,量小的就任它在场院自消自灭了。</p> <p class="ql-block"> 然而,麻籽和麻果这两种植物的茎杆都是出麻的上品,沤好的麻果秧棵出青(三声)麻,可以做生产队各类大车的煞(三声)绳,井绳,套车绳等。麻籽秧棵出线麻,这线麻用处更大。不仅生产队离不开,社员家也是日用品,常用来搓绳子纳鞋底,钉锅盖、缸盖,以及放年节饺子,豆包的盖帘。那时,粗粗细细的绳子是集体和个人生活的必备,所以,每年的生产队都要拨出一块地来,种上一些。浅秋到了,队里组织社员把它割倒,略做晾晒,然后拉到一个多年的沤麻坑。坑里一般都是满满一下子雨水,把麻杆子放到里面,再压上一些土,沤上一段时间后,再捞出沥干晾晒,之后,便拉到生产队的场院。</p><p class="ql-block"> 等到假以时日的继续晾晒,满院麻秆干透之后;这时,队长选个日丽风清的日子,生产队的场院就有一帮精干的老人和妇女,屁股底下垫个马莲墩,坐在那里一根一根的扒麻,或长或短,一缕一缕的放好。收工时,生产队长则按斤计工分。扒下的这些麻,生产队里留足之后,还要给各家分一些做家用。那时,各家什么绑个筐,拢个囤,系个啥玩意,这是粗绳。还有细绳,什么纳个鞋底,什么钉个锅盖,比如到了春天闲暇,你来到社员家,家里妇女早用大腿把麻绳细细搓好,此刻,几乎家家都‘刺啦刺啦’响,干什么,这是纳鞋底的抽绳子声音。再如进入腊月,家家也是忙着用细细麻绳钉盖帘,等到大大小小的盖帘钉好了,有的人家换了新锅盖,更多的人家用它摆满刚刚蒸好的豆包切糕……</p> <p class="ql-block"> 雨过梅黄五月天,风林密处渐闻蝉,直须破浪销烦暑,一顷波光一棹烟。踱步在天气渐热的六月,端午的粽香袅袅飘逸,宋朝曹勋的诗句在灵光里翩跹。是啊,历经沧桑的演进,岁月早已走出了那段寒荒,而曾经的六月,曾经的乡村往事,宛如熠熠生辉的骊珠,映着心空,抵挡人生命途中的暗哑。金乌已西去,锦带花尚红。而故里草原那曾经优雅粗犷的魅力场景,那曾经的‘舒窈纠兮,劳心悄兮’的朦胧幻境,那曾经的‘花自飘零水自流’的恬淡安然,牵着西窗的一钩弯月,且行且吟,淡淡而邈远……</p> <h5> 沈风,本名刘玉芳,现居住沈阳。创作出版文集三部,主编出版文集三部,主编文集三部,有诗歌,散文,报告文学,论文获奖。1989年荣获内蒙古自治区先进教育工作者,内蒙古作协会员,通辽市四届文联委员,哲盟首届青创会代表,通辽市老作协常务理事。</h5><h5>(欢迎欣赏,欢迎转发。如有转载,请尊重原创,注明出处。)</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