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记忆

澜汐

总有一缕月光

在梦里停留

从此，梦的颜色

更加朦胧

那是青春的记忆

      我是一个不大会记忆的人。用“青春记忆”这个名字，其实自己也是糊涂的，我的青春记忆其实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可能是记忆力不好的原因，很多本该记住的美好却被遗忘的干干净净，除了那记忆深处的黑色痕迹之外（或许潜意识中也试着在遗忘），剩下的就只有一些白色花瓣，那是浸染着青春气息的晦涩难懂的梦想，搁浅在了那座圣洁而美丽的花园里。在这个六月的青春季节，适合狠狠的扒扒。

      记忆，好像对我从来都抗拒。见几次的朋友，记不住长相、记不住名字；走出家门，记不住方向；跟同事领导相处，记不住他们的爱好特长；一起办公多年的同事，偶尔独处思索，甚至记不起她们的模样。因而常被人调侃“不食人间烟火”，其实只有自己清楚这哪里是不食人间烟火，这分明是一种痴呆傻愣的魔怔。如果你眼中的我是一个高冷范儿的女人，那你当时看到的我可能正在脑子短路中，正在苦思冥想一些永远也搞不懂的定理。

      小时候背课文，我永远是最后一个过关的。总是羡慕同桌男生，记忆对他来说永远都是小菜一碟。一篇古文，在他背来就是玩儿，往往读三遍之后便能过关，而我即使嘴唇酸麻也记不得。因此，上学时最害怕的就是上课被老师点名过关。最恐怖的要属初三那年。升入初三，一切都变得紧张忙碌，而各科老师好像都在变着法儿的考验学生。我，就是那个天天被考验的人儿。张老师，我们的政治老师，瘦瘦古板的老头儿，穿着整齐的中山装戴着老式花镜，眼睛腿上还系着一根绳子。每每上他的课，我总要盯着那根绳子发呆，我在想，这根绳子到底有何用？其实，那就是一根很普通的绳子，我想它的最大作用就是它的主人上课瞄我时不会从鼻梁上掉下来。虽然他是我同学的爷爷，虽然他跟老吴很熟，但我每次见他仍是胆战心惊，猫腰避之不及。他如一杯滚汤的开水一般寡淡无情地灼烤着我的胆量。每次讲授新课之前的15分钟，他总会挑几个学生走到讲台前背诵前一天的知识。这个时候，一双探究真相的眼睛总会透过那副顽固的老花镜上缘，目不转睛地凝视我的方向，“来，说一说……？”这便是我青春记忆里的噩梦！当然，怎可错过英语课？英语老师永远都会用他特有的理由来考察我。当然，还有物理老师、几何老师、代数老师，那混沌的初三时代，我每天都在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总爱考察我呢？可能跟我的记忆力有关吧！

      让一个只会形象发散思维方式的人来记住那些枯燥乏味的死板理论，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因为，在我们的耳朵听来的话不是语言本身，而是话语深处潜藏的意识流感觉，是无底线的发散运行。所以，当你跟我讲完要讲的话之后，我的大脑接收到的信息已经变成了自我意识中残留的意念。其实，这是很可怕的事情！一个活在自己思维构图所形成的四维空间里人，自己已经封闭了外界所带来的一切信息。但唯独老吴的框框讲解对我却是例外，只到现在都记忆犹新。老吴其实是把抽象概念用绘画和声音演绎了出来，他会形成一幅完整的画面，即使我再发散亦脱离不了这幅画卷。老吴会一边构图一边讲，“你们现在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刻，只要过了这座桥，以后就会见识更宽广的天地。”“你们看初三二班的xx同学，人家每天三点起床学习，晚上睡觉害怕早上醒不过来，拿来砖头当枕头。你们要是有这种精神，何愁考不了高分。”而往往他的肢体动作要比说出口的语言更丰富一些。他的这些励志话语，让我这种糊涂简单的脑子听来就是，哪有这样学习的人，还不如多读几本小说呢！ 

      虽然我不会记忆，但如今回头想想，目前为止对我影响最大的记忆最深刻的文学作品仍是中学时代读到的。

    

      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我进入了青春期。我的闺蜜娟儿有一个哥哥，白白净净戴着眼镜，说话慢条斯理像唱歌。真的，我当时就觉得怎么他说出来的话都像在唱歌，现在想来那不是唱歌，而是他喜欢引用诗歌（当时他正在着迷三毛、汪国真）“若目标是地平线，那么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虽然我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但我已深深着迷上了他的韵味。从现在的眼光看，娟儿的哥哥应该算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文艺青年吧！当时跟娟儿去她家玩儿，偶然看到了他哥哥写的诗，那是怎样的文字啊！即便我一直都是一个慢懂慢知的女生，在看到那些句子以后也不免伤感了一番。青春的愁有谁知晓？青春的路途有多少坎坷？青春的梦想又何处寻觅？汪国真说，“青春是多梦的，梦中往往也充斥了许多悲伤，让渴望追逐梦想的我们，难以找到梦的方向，让我们无比惆怅和困惑。”

      那次，我看到了生平的第一本杂志《少男少女》。犹记得“从神秘天坑爬出来的神奇女生”、“青春潮汐”、“蓝色记事薄”、“青春诊所”、“新音乐策划”、“校园写真”等栏目，它轻松活泼地展现了校园生活。而封面上的那句，“少男从这边读”，“少女从这边读”让我始终坚持着从一面认真地读了下去。

      那个暑假在另一个同学的哥哥那里我读到了青春期的第二本书，书名叫《海鸥飞处》。如果说读《少男少女》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去找寻未知世界的答案，那《海鸥飞处》就是以圣洁庄重的姿态读完的。（当然，后来才渐渐明白琼瑶阿姨的蛊惑力量。）

　“慕槐： 

　　昨夜我梦到你。很好的月光，很好的夜色，你踏着月色而来，停在我的面前，我们相对无言，只是默默凝视。然后，你握住了我的手，我们并肩走在月色里。你在我的耳畔，轻轻的朗诵了一首苏轼的词：‘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携手佳人，和泪折残红，为问东风余几许？春纵在，与谁同？’醒来后，你却不在身畔，惟有窗前月色如银，而枕边泪痕犹在。披衣而起，绕室徘徊，往事如在目前。”

      如今，仍能背诵这些信件。那是怎样的一种震撼啊！那一刻我真的进入了青春期！我告诉自己，这也是我所要的东西，我和她的想法一样！接着整个暑假我遍搜她的书籍，后续又读了《寒烟翠》、《碧云天》、《几度夕阳红》、《庭院深深》，或者不能用读来形容当时的自己，那不是在读书，而是在啃、在吃，如饥似渴，一遍不够再来一遍，还不够再重新啃。一遍遍重复，一次次开始，不厌其烦，如似着魔般。读了琼瑶，我的青春记忆才算真正开始。后来又遍读了岑凯伦、亦舒、三毛，可能是我生性不够洒脱的缘故吧，对三毛的作品我始终保持着欣赏而不深陷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几乎读完了知道的所有中外名著。而我的青春期也因为这些书籍而变得空白无色，纯净无颜，碧波无鳞，一壶开水，温吞有余。感知了书里的悲欢，现实中却越来越远离了人群，总感觉自己的格格不入，那些书籍里的或灰暗或悲伤或忧愁或痴恋的情绪已经植根于内心深处，晕染牵引着我的感知。甚而自己都纳闷，记忆力如此不好的我怎会对这些牢记不忘，甚至到了影响生活的地步！

      其实，我的记忆力真的很不好！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昨夜梦到你，诗满衣襟，月满衣襟！你依旧是往日那副深情脉脉的样子。醒来无法遏止自己对你的怀念，无法遏止那份刻骨的相思。回忆往事，恍如一梦！我不知命运待我，是宽厚？是刻薄？是有情？是无情？这些暂且不论，不论也罢！唯有拿这片刻模糊的青春记忆来回味一下，寄托这段流逝情怀。

      自小心高意气深，遍觅知音，谁是知音？晓风残月费沉吟，多少痴心，换得伤心！昨夜分明默默临，诗满衣襟，月满衣襟！梦魂易散却难寻，知有而今，何必如今！ 

有风从眼前飞过

我伸手

撷取一缕

温暖 湿润

那是我们

青春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