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60后的高中生活是怎样的,高考谁来陪?

丁迷

<h3>1978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二个年头,也是恢复中考的第一年,我有幸考上了县三中,意味着挤入了千人万人过“独木桥”的高考之路。那年,我13岁 。</h3><h3><br></h3><h3>县三中并不在县城里,而是在距离县城15公里以西的一个村子里。而我的家又在县城西北的另 一个乡的村子,这使县城、学校和家差不多构成一个三角形。</h3> <h3>01.<br></h3><h3><br></h3><h3>第三中学以一个过去梁姓有钱人家的大院为基础建起来,在保留主院落的外围,建起了一些校舍和操场,看起来毫无规划,这些平房新旧高低并不一致。</h3><h3><br></h3><h3>我报到后被安顿到一间连排的宿舍里。这是一间有十几平方的简陋的房间,有一盘通长的火炕,最里面有一个灶台,剩下就是一条能过人的窄窄的走道。这间宿舍要安排十几个同学,所以每个人的褥子只能从两边对折起来,占一半的地方。</h3><h3><br></h3><h3>来学校报到后的第一顿饭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一碗用高粱面做成的擦尖儿(当地面食),由于放了过多的榆皮面,所以每根面都显得格外僵直和结实,吃到嘴里顶心一样的难受。最意想不到的是,吃到最后,才发现碗底上躺着几条僵直的面虫。</h3><h3><br></h3><h3>后来,我求打饭的师傅说,能不能给我少打一点饭?师傅说,多打不行,少打还不行?</h3><h3><br></h3><h3>每天的伙食不是红面就是玉米面窝头,只有星期六的中午改善生活的时候才会吃到白面馒头。</h3><h3><br></h3><h3>这样的学校生活让我对家人的想念更进了一步,每到星期日,无论天气好坏,我都要骑着那辆早已失去刮泥板的自行车回家。如果是下雨天,要走3、4个小时才能回到家,甩起臂来,直走得两只手肿得象发面镘头。</h3><h3><br></h3><h3>就这样一群十四、五岁的孩子开始了我们的求学之路。</h3><h3><br></h3><h3>到了冬天不会生火,火经常是灭的,只好连衣睡觉。慢慢地,每个同学的身上都长出了虱子。每到下晚自习回来,一群同学就会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围着一件衣服开始捉虱子,这项活动成为每天睡觉前的一项消遣和放松,每当这项充满乐趣的活动结束时,竟有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h3><h3><br></h3><h3>记得每周回家,二姐都要将我的衣物单另分开,放到一只大铁盆中,用滚开的水泼一遍。</h3><h3><br></h3><h3>久而久之,艰苦的环境和粗糙的饭莱竟然慢慢地适应下来。每天一下课便迫不及待地想着那两个窝头和那一勺没有削皮的水煮胡萝卜。</h3><div><br></div><div>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让我们这些孩子瘦下来,反而红朴朴地格外健康。以致于我们的剩饭把宿舍的老鼠都养得格外的健壮和大方,人在时也会出来吃东西,赶它们走的时候,它们会毫不情愿地拖着长长的尾巴慢吞吞地离开。</div><h3><br></h3><h3><b>高中的生活虽苦,但苦吃多了,便觉不出苦来,吃苦便成为一种习惯。吃苦精神也许就是这样炼成的吧。</b></h3> <h3>02.<br></h3><h3><br></h3><h3>高中的学习生活是全新的,新的学习环境,新的同学和老师。当时的高中生,男女生是不主动说话的,即便是老师要求去说的事情,也是严肃地说明,便匆匆离开,生怕同学们说闲话。所以互相交往的范围便小了许多。在班里除了学习, 其他的活动便很少,在农忙季节,也会被学校安排帮着当地生产队干些农活。</h3><h3><br></h3><h3>除了白天的学习,晚上,每位同学会在各自的变位上点亮一个用墨水瓶做成的炼油灯,聚精会神地学习起来,现在想来,当时的场景颇有些浪漫和朦胧感觉。可我们是多么盼望着明亮的电灯能照亮我们的教室,但那时,停电才是常态。</h3><h3><br></h3><h3>那时的我们,近视眼很少见,即便近视了,也不会戴眼镜,戴眼镜的人会象外星人一样被人指点。</h3><h3><br></h3><h3>我从小学就近视了,即使坐在第一排也看不清楚黑板上的字,况且我坐在第三排,这让我上课很吃力。虽然如此,却因祸得福,反而让我的专注力格外地强起来。反正什么也看不清,少了外界的干扰,我便专心致志地琢磨学习的事,思想一味地单纯起来。看不清就靠听、靠想,尽力把每节课学习的知识搞清楚。</h3><h3><br></h3><h3>即便我前排和后排的男同学隔着我打闹得昏天黑地,把我隔在中间挤来挤去,桌子乱晃,我依然能投入地证明我的数学题,浑然不觉。</h3><h3><br></h3><h3>可到考试就惨了,那时候的小考试是没有打印的试卷的,老师会把每道题抄在黑板上。所以每次考试只好等老师全部出完题后,要上老师的试题来答。为此,会耽误好长时间。</h3><h3><br></h3><h3>到第一学期结束,我意外地被评为学校的“三好学生”,这让我发呆了好长时间,竟有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物理还得了单课优秀的成绩,被学校奖励的背心上印了字,到了夏天,父亲便穿着它满村地显摆起来。</h3><h3><br></h3><h3>到了高二的一次摸底考试中,全年级数学只有两人及格,我幸运地考了第一名,其中一道立体几何题全年级只有我一人做对,这又让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在全校骄傲了一番。从此,我便坐实了“好学生”的名声。</h3><h3><br></h3><h3>文理科分班后,我便顺利成章地成了学习委员,家里也给我配了眼镜,这让我专注力一下受到了严重影响,不仅黑板看得清楚,周围的事物也变得如此清晰。原来我一直算半个盲人,这下每个老师和同学的面孔总算看清楚了,“睁眼瞎”的自卑一扫而尽。上课开始东张西望, 思想也随之活络起来,这付眼镜严重地挑战了我的专注力。</h3> <h3>03.</h3><h3><br></h3><h3>二年的高中生活以短平快的方式很快结束。预考结束后,很快迎来了高考,高考的考场设在县城。</h3><h3><br></h3><h3>七月,正是麦收季节,没有任何一家家长的陪伴,我们被老师带领着骑着自行车浩浩荡荡来到县城参加了高考。</h3><h3><br></h3><h3>这一年高考,我的分数只够上中专,全校的成绩都不理想,考取学校的人寥寥无几,我的同学们又毅然投入了复读的大军。</h3><h3><br></h3><h3>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考的不仅是学校,更是命运,这几乎是农村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可那时的录取率只有5%。</h3><h3><b><br></b></h3><h3><b>于是,一次次的复读,便成了许多农村孩子挤过这座命运“独木桥”必由之路,一茬茬年轻人就这样和命运死磕,直到实现梦想。</b></h3><h3><br></h3><h3>我在高考志愿里坚定地填上“不服从分配”,这可急坏了家里人,铁板钉钉的事被我坚决地放弃。家里人的担心是明年连这也不如可咋办?我的命运我做主,我的理想是一定要上大学!</h3> <h3>04.<br></h3><h3><br></h3><h3>我终于有到县一中复读的机会,被分到最好的复读班。原来,这个复读班都是超过录取分数线因学校不理想进行复读的学生。这里有许多是城里人,我这个自认为是有耿气的人在这个新的集体中被淹没得悄无声息。</h3><h3><br></h3><h3>复读的这一年,也是让我大开眼界的一年。我第一次有机会和城里的同学接触,虽然自惭形秽,可让我学到了很多。</h3><h3><br></h3><h3>最让我感到不同的是师资质量,老师几乎是清一色的右派评反者,北师大、南开、复旦毕业的比比皆是,让我脑洞大开,见识了什么才叫名师。</h3><h3><br></h3><h3>我在如饥似渴的状态中完成了一年的复读。</h3><h3><br></h3><h3>高考的前几天,学校放了几天假,自由复习。糟糕的是这几天竟身无分文,只好与要好的同学到了他 爸爸的单位,每天与她分吃一份饭,他爸爸的宿舍也被我人临时占领,其实我们俩都吃不饱。更糟糕的是,这几天连续发烧,同学跟着我也休息不好。</h3><h3><br></h3><h3>这一年的高考,依然是农村的麦收季节,每个人的高考依然没有家人的陪伴。这样的情况我们觉得再正常不过,高考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情。</h3><h3><br></h3><h3>这一年的高考,我成绩比上一次提高了60分,总算如愿以偿。</h3> <h3>05.</h3><h3><br></h3><h3>2019年的高考即将来临,今年高考将扩招100万。当年和现在比,通向大学的路犹如独木桥换成5G通道。</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