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香

罗大平

栀子花香

罗大平

昨天去三湾公园散步，里面靠着大草坪那儿有一个小土坡，从那儿飘来阵阵花香。寻香而去，便在土坡上看到有许多灌木丛，远看叶子长的有点像小杜鹃，走近细看，还是能看出来跟大栀子花树长得一样，只不过小一点而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栀子花，花骨朵像花生米一般，成花只有大栀子花的五分之一，不过清新淡雅的香味，与大栀子一点也没有区别。

记忆中，我们家没有种过栀子花，隔壁王奶奶家，有棵很大的栀子花树，一到开花季节，每天早上能摘一小篮子花，她便会分送给邻居们，于是我和妹妹也常能得到几枝。如果想要把栀子花戴在头上，是有讲究的，因为花是白色的，一般人不能随意戴，只有家里的长辈都没有了，才能把白花戴在头上，算是一种怀念的象征。大多数人会把花插在衣服门襟的纽扣眼里，这样走到哪儿都身上满是香味。还有的人拿回家用碗盛满水，花在水里，就显得水灵灵的，整个屋子里都会香气四溢。

我的衣服上有扣子眼，戴花没问题，而我妹妹当时还小，穿的是罩衫，后面系带子的那种，前襟没有扣眼，花无处可戴，她闹着要我用针线给她把花缝在衣服上，我缝了几次之后就嫌烦了，干脆就直接在她衣服左前襟上用剪刀剪个小洞，把花插在上面。没想到插来插去的，那衣服上的洞眼越插越大了，花戴上去老往下掉。我自作聪明，又在原来洞眼的上方剪了个洞，这下可闯下大祸了。平时有花挡着看不出来，再加上妈妈平时忙，没有太留意。等栀子花季节过去了，妈妈发现妹妹的新衣服上有两个洞，这还得了呀，于是很生气地问：是谁剪的！妹妹指着我说是姐姐剪的，这下我跑不掉了，罚跪是起码的，然后还被打了一顿。

那时候，街上常有栀子花卖，卖栀子花的一般都是老太和一些小姑娘。她们一大早就拎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满了水灵白胖的栀子花。卖栀子花跟卖菜不一样，卖菜是摆在固定的地方卖，而卖栀子花是边走边喊边卖，她们手拿几枝栀子花，喊着“卖大栀子花唻”，那腔调很柔和，把卖和花字拉得长长的，而唻字却很短促。这样就添加了几分韵味，听了就激起了想买的欲望。街上卖的栀子花都是含苞待放的，是为了能养几天，如果完全开放，花瓣上很快就会出现锈迹，就无人问津了。躺在篮子里的栀子花，沾着露水像是小星星一样闪着亮光，让人看上去就有种嫰嫰甜甜的，秀食可餐的感觉。

买花的人只要喊一声卖花的，卖花者就会停下脚步。买花的先拿上一枝放在鼻尖上闻一闻，闭上眼睛先陶醉一番，然后脸上带着微笑问多少钱，卖花的也笑眯眯的回答，一角钱四枝。买花不同于买菜，买菜是为了满足日常生活所必须，而买花买的是一种雅致，彼此决不会因为两个小钱讨价还价，从而影响了情绪。

我一直不大明白的是，卖花的人为什么给栀子花前面加个大字，昨天看到三湾公园里那些小栀子花，才知道原来栀子花确有大小之分。不过对我来说，既然香味一样，也就无所谓大小了，只是这个时候闻到能够带给自己回忆的香味，心里似乎多了一份温馨。

2019年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