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r></p><p><br></p><p><br></p><p><br></p><p><br></p><h1> 初中时正文革 </h1><h1> ( 一 ) </h1><p> 一九六六年,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了“五.一六"通知,随后毛主席发表了“我的一张大字报"。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精神,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在中国大地拉开了序幕。</p><p> 瞬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便席卷全国。先在文化文艺界开始,批“三家村"、“四家店"、“早春二月",后及政治、军事、体育各领域,批林批孔批儒。无处不批,无处不斗。面积越来越大,战线越拉越长。</p><p> 学校也不是一片净土,也不会是无事之地。停止学习文化课,组织学习中央文件、报纸社论。学习英雄的先进经验,结合实际,触及自己的灵魂深处,狠斗私字一闪念。凡事在公与私碰撞时,不得让私心萌芽。学生上学是为革命而学,任何有资产阶级知识的意识,都是动机不良,必须狠批狠斗。这方面有白卷先生张铁生为榜样,没有文化不要紧,可怕的是革命性不纯。我们每天写狠斗私字一闪念的学习心得,在班组会上发言。虽然大家不是争先恐后地发言,但是都的挨个儿过关,如同交作业。我们都是学生,连社会都未曾接触,哪有那么多的私心。所以发言难免千篇一律地抄报纸。</p><p> 所谓的私字一闪念,那是很抽象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完全是靠自发地表白,至于你心中真有没有,谁也不清楚,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狠斗私字一闪念,真实不真实,有没有效果,鬼才知道呢。</p><p> 但是,有被别人揭发出来的东西就得有个说法了。</p><p> 教我们语文课的师老师,他在某节语文课堂上鼓励同学们在课余时间多阅读课外书。他说他自己以前读过好多的书,什么西游记、东游记、南游记、北游记都读过。这本来从外表看没什么毛病的,只是有没有这四大游记的问题,即使没有四大游记,只能说明老师教课不严肃,说过了头。並没有触及到政治。如同抓到了典型,有人非要上纲上线,说是宣扬资产阶级、牛鬼蛇神,必须的要进行批判。</p><p> 另一位教语文课的李老师,也不知怎么就传出或是他自己透露过的,说是他曾写过一篇长篇小说。这就留下了隐患,惹下了麻烦。有人要求他必须交出底稿,说他的作品是宣传资产阶级的东西。他说,自己燒了。有人问他作品的名字是什么,他说叫又红又专。是不是真的叫又红又专,谁也没有见过。但不能不说由于李老师的机智过人,才避免了一场触及灵魂的批斗。</p><p> 但另一位教数学的杨老师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曾在自己儿子照片的背面上写了清华北大几个字,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能考入最高学堂。这也成了被批判的对象,说他是宣扬唯知识论,是严重资产阶级思想。更严重的是,不知道是他亲口对别人说过的,还是自己写在纸上的一句话让人发现了。他说,大道如青天,唯我不得处。人们抓住他这句话不放,说他对社会不满,云云。因此,他是在学校教师中被批斗最惨的一个。有几个学生,还是女的。时不时地拿他作为发泄的对象。到他的宿舍,用扫帚柄殴打、羞辱。</p><p> 教书育人,是历代受人尊敬的对象。过去称为圣人、先生,现今叫园丁、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如若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应受法律的制裁。而因鸡毛蒜皮的小事,竟下落到这般地步。悲哀!使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因自己仅在儿子照片上写了几个许愿之字,说了一句心中失落之话,竟会引火烧身。更没面子的是遭受自己手下学生的随意殴打、污辱。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怨气。随后,他的精神终于崩溃进而失常了。.</p><p> 同时也暴露了一些学生头脑澎涨,忘记了自己几斤几两,在大亊大非面前的无知、愚昧、妄为。仿佛自已真成了天下的主人。</p><p> 那个时候讲究阶级成份,家庭出身是看你是不是一个革命者的重要标志。家庭出身不合格,其他的免谈。当然也有和你要谈的时候。你不得不听。</p><p> 也不知是上面传发下来的,还是从社会上流传下来的一个小册子,一个专门针对出身不好同学的小册子。在班上反复地念。我们班有个富农出身的同学叫吴绍有,他是从他娘肚子里一掉下来就背了一个黑锅。这个小册子言词犀利、盛气凌人,没有给地富子弟留一点点余地,让你永世不得翻身。上面标志性的一句话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地富子弟的身子骨里具有遗传的反动基因,是天生的孽种,是不会干好事的。</p><p> 我们在一起学习生活了一年多了,我们上课,他也上课。我们下课,他也下课。並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的另类,他内心中有没有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反革命思想还真看不出来。天天念这个东西,念得他头都抬不起来,羞愧难忍。念得我们都不敢同他靠近了,生怕从他身上沾了晦气而引火烧身。</p><p> 相反,贫下中农的子弟那可真有福气。根正苗红,一出生就高人一等。荣耀的光环终生套在头上。上学、招工、参军、提干处处优先。</p><p> 我是中农出身,是一个属性不稳定或者说是一个不可绝对依靠的阶级对象,扮演这么一个角色不容易。阶级成分造就了说话办事得处处谨小慎微,不得存在一不留神,否则,就会被踢出革命的队伍,成了被革命的对象。</p><p> 人手一本红宝书,《毛主席语录》。那里面的每一段话都是从巜毛泽东选集》里挑选出来的精粹。每个阶级每个人甚至做每件事,都想从里面找到答案。那是革命的依据。我从语录中的第二十八页查到了毛主席他老人家关于对中农的论述,上面说,中农是必须团结的,不团结是错误的。我最爱这段的精彩在于论证了我的出身是被团结的对象,这比啥都强。</p><p> </p><p> (二)</p><p> 不久,红卫兵串联开始了,但不是大串联。在每个班中选出五名由党团员、模范骨干组成的代表,去首都北京取经,更重要的是要受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接见。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大事情,轰动了全校,也震撼了我们的每一个人。什么人能去首都,什么人能受到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接见,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这五个同学的高大形象瞬间在我们的心中树立起来了,昨天还和我们在一起学习、吃饭休息呢。</p><p> 你们去吧,到时候你们见到了伟大毛主席时,能代表我多喊几句*****,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是我对代表们虔诚的嘱咐。</p><p> 万万没想到,在之后的十一月份,上面又下达了通知,全国各地的红卫兵都要陸续地到北京串联了。这更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这涉及到了我们的每一个人,当然地高兴。整个校园沸腾了,大家奔走相告,我们也要去北京了,也有形象了。</p><p> 由老师带队,先住到了大同市东街路北的一个雁北地区单位。因为买不到火车票,大家在那里一住就是十几天。因我姐姐家就在市里,为了方便和省钱,我和老师说好了,我到我姐姐家里去住,什么时候到北京我什么时候就到来。</p><p> 其实,我大多数的时间都和同学们在一起的,除去吃饭和晚上休息。这天,我一进那个院子就感觉到不对劲儿,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儿。到了同学们的住宿处才发现人去楼空了。在一进门的办公桌上面留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说,大家昨晚已坐火车到北京了,让我自己想办法到北京去找他们。</p><p> 这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我的脑子轰地一下,一片空白。一个连作梦都想不到的机会就这样地失去了,我束手无策,后悔不及。让我自己去北京,这不开玩笑吗,我什么时候一个人出过那么远的门,即使去了偌大的北京,没有任何的联系工具又到哪儿去找大家?这留条无疑是废纸一张。</p><p> 怀着沮丧的心情,我无精打采地返回了姐姐家。我姐姐得知情况后,安慰了我几句。她忽然又说,他们走的那么急,肯定还有其他的同学和你一样地被拉下了。你不如再去那儿看看,说不准儿还能踫到几个同学呢。</p><p> 很感激我姐姐,这种情况还真让她说对了。我急匆匆地又到了那里,等了大约有两个多小时,陸续地相聚了五个同学,当然不是同一个班的,那没有关系。同样的遭遇迅速地使我们走到一起了。我们又重新地振作起来,回学校开了个证明又出发了。可以这样说,是我姐姐给了我第二个到北京的机会。</p><p> 绿皮火车,並且是站票。火车外寒气逼人,火车里空气浑浊,热气腾腾,你呼出的气我吸了,我呼出的气你吸了。气味太难闻了。人挨人,人挤人。过道上、卫生间、行李架上,只要有巴掌大的一片地方就能容一个人。站的腰酸腿疼,想转个身换个姿势都很困难。口渴难忍。但一想到就要到北京了,啥困难也的克服。咣当咣当地走了近十个小时,在深夜总算到北京了。</p><p> 在车站广场,我们等待安排。一路上太困了,大家席地而坐,都东倒西歪地睡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们被喊醒。我一醒来,发现自己头上戴的新军帽没了。那时能有一顶真军帽不容易,特别地时髦。很遗憾。</p><p> 大约一百多名红卫兵被编为一个队,由首都红卫兵带领着一路上轨过来轨过去地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崇文区幸福大街第四十九中学校。该校的学生也巳停课,学生们不知到哪儿闹革命去了,把学校腾出来以安置外地来京的红卫兵。</p><p> 串联,新鲜事。我们不知道到哪儿去串,到哪儿去联。也不懂的串什么,联什么。我们没有带队的领导或老师,在北京城若要找到学校的大部队如同大海捞针。我们成了“无业游民"。</p><p> 必竟是首都,早晨吃馍头稀饭咸菜,中午是米饭或馍头炒菜,晚饭和早饭差不多。每天每人只交一斤全国粮票,不收钱。如有外出中午回不来,和食堂打个招呼,食堂会给带一个馍头和一颗熟鸡蛋作为干粮。住在幸福大街上太幸福了。</p><p> 一个教室里住着二十多个人,地面上铺着稻草垫子,我们就在那上面休息。其中有上海的五、六个,还有郑州师范学院的两个老师。</p><p> 只要上海的那几个人一在,教室里就不得安宁了。他们吵吵闹闹的不说,时不时地拿我们开玩笑。那时,我们不像人家上海的,身上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我们是清一色的,上身一件中式的黑棉袄,下身是中式的大裆裤,更让人家笑话的是,每人穿一件小花棉主腰(棉背心)。他们觉得新鲜可笑,说我们是花姑娘大大的,非要拨开棉袄看,弄得我们很不好意思,又不敢反抗。连那两个郑州师范学院的老师都看不下眼去,有时就数说他们的不象话。</p><p> 那时,凡到首都的红卫兵都要发给一枚毛主席纪念像章,像钮扣那么大。那是十分珍贵的纪念品,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保存着,生怕丢失了。上海的那几个同学中有一位,每天从外面回来,总能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大把纪念像章来,我们觉得很奇怪也很惊讶。他却不以为然,他现場作表演。让我们戴着像章站着,只见他从我们面前一过,也不知怎么地像章巳到了他手里,像变魔术。看得我们目瞪口呆,他又得意洋洋。我们明白了,他是小偷。这使我们感到更不安全了,生怕与贼同居,防不胜防。</p><p> 还好,兔子不吃窝边草。凡我们的东西他一样儿也不动,况且我们也没个什么东西值得他作案。</p><p> 郑州师范学院的两个老师真好。他们俩个每天早出晚归,回来也是低声谈吐,一举一动就是老师。看我们几个老实巴结,有时也和我们谈话。他们还答应我们在离开以前,给我们每个人在天安门前照一块相。我们当然很高兴。天安门广场也有很多专业照相的,但人多,排的队很长。主要还是我们没有钱。 </p><p> 郑州师范老师给我们照的就那种黑白二寸见方的。那也是很珍贵的了。</p><p> 照片里的我,一身黑棉衣裤,头上戴了一顶帽子像赵本山演戏的道具帽,脚上穿着一双已被大姆指顶破的秋鞋(相片上看不见)姿式是那种格式化的,手上捧着红宝书。(现在还保存着,附后)</p><p> 在等待毛主席接见的日子里,我们无所事事。近处的景点都巳逛过了,远处的不太好找。北京太大了,我们有一天突发奇想,坐着公交车从始发站到终点站。看看北京究竟有多大。</p><p> 我们每个人都持有一张外地红卫兵来京串联的乘车证。带着它我们想去哪儿去哪儿,畅通无阻。由于我们一直不下车,被车上的售票员看出破绽了。她问我们到哪儿,我们本来心中没数,又没反应过来说个到终点站。这时候售票员和司机就数落我们了。她说,国家花这么大的代价,让你们来首都进行革命大串联,你们的无谓行动直接影响首都人民的正常上班工作和生活,也影响首都的正常交通秩序。你们这是在浪费国家的财产,知道吗?下车吧!售票员严肃地命令我们。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地只好下车了,很遗憾没有到达终点站。实际上我们想错了,因为上车时的始发站和下车时的终点站,也未必就是首都的边缘地段。</p><p> </p><p>(未完待续) </p><p><br></p><p>丨</p> <p><br></p><p> 初中时正文革</p><p> (二)</p><p><br></p><p> 好不容易地等到了十一月二十五月这天。上面通知说,毛主席在今天要接见我们这批红卫兵,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天。我们兴奋地在早晨七点就集中起来了。不过这次的接见一改之前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天安门广场上的红卫兵,距离有点远。而这次是毛主席乘坐敞蓬车接见布置在长安街南北两侧的红卫兵,很明显地拉近了距离。我们感到很庆幸、很荣幸。</p><p> 事过之后,才知道並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待接见的车辆驶过来时,前后一共十多辆,颜色一样,样式一样。车上坐的党和国家的领导人都是绿军装。我们的眼神还未定下来,车辆一辆接一辆地便一晃而过,哪辆车是毛主席乘坐的,哪一位是毛主席,不知道。车辆速度快,什么也没看清。和没看是一样的。脑海里只留下了震耳欲聋的*****的呼喊声。</p><p> 尽管在毛主席的接见前,负责组织的领导一再地告诉我们,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一定要保持队形。也就是最里面有每间隔五米左右就有一个解放军护卫,后面的前两排红卫兵蹲着,再后面的两排红卫兵站着。</p><p> 事与愿违,当毛主席乘坐的敞篷车队一过来,前面蹲着的两排红卫兵不约而同地哗的站起来了,后面站着的两排因看不见毛主席而又拚命的往前挤。若不是里面的解放军手拉手地护着,红卫兵早冲到马路上了。</p><p> 这就是我们期盼毛主席接见的一瞬间。</p><p> 毛主席接见完以后,我们仍留在北京。此时的北京,大字报铺天盖地,一天比一天地多。被批判的人也越来越多,被批判人的职位也越来越高,由原来的含沙射影到直接的指名道姓。好像能数的上的中央领导人都有事儿了。</p><p> 北京的天气也逐渐地变冷。早到的红卫兵不离开,仍有大量的外地红卫兵不断涌入。北京几乎接纳承受不了了。</p><p> 在日渐严重的情况下,中央及时地下达了指示,劝说要求所有在京的红卫兵迅速地离开首都北京,返回原地。理由是因为天气变冷,影响正常的革命大串联。並承诺,待明年天气变暖和了,还要举行更大规模的大串联。</p><p> 就我们当时的情况而言,北京第四十九中学校也没有什么供暖的设备启动。我们在教室的地面上休息,冰凉冰凉的,显的衣服也有些单薄了。一切紧跟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回就回吧。回去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年的大串联。</p><p> </p><p> ( 三 )</p><p> 我们回到了学校。但学校已变得面目全非了,不见老师,没有同学。教室里课桌七倒八歪,遍布灰尘。寒风穿过破碎的玻璃窗,吹的快要掉下的值日表和课程表左右晃荡。宿舍里的残状更是不堪入目,破裂后枕头里的填充物撒落的到处都是。个人的卫生用具不见了,学习的课本没有了。仍怀有日后继续学习的希望,我东找西凑地寻找课本,最终也没能找齐全。</p><p> 面对这令人心酸的摊子,我在怀疑,难道这就是昔日那个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学校?这都是谁在搞的,这跟文化大革命有什么关系?这同学们怎么变成这样了,串联把心串野了?别人的卫生用具你也能用?难道原来学校没给你发课本?真是不可思议。</p><p> 虽然学校没有通知放假,但就这样状况的学校是呆不下去了。同学们已群龙无首,都在何方干何事,谁也不知道谁。</p><p> 中央不让到北京串联的措施是中止了红卫兵的乘坐火车。但这並没有难住红卫兵继续串联的滚滚潮流。大连海事学院的二十多名学生,自己组织了一支徒步串联队,学习革命老前辈的精神,进行徒步串联。他们身着军装,腿绑裹带,腰扎武装带,袖戴红卫兵袖章。高举红旗,雄纠纠气昂昂地开启了新的长征路。他们一路上高呼着苦不苦,想一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一想革命老前辈。</p><p> 报上登了他们的事迹后,全国各地的红卫兵又风起云涌地积极效仿,徒步进行革命大串联。井岗山、瑞金、韶山冲、延安、刘胡兰故居等等,徒步串联的红卫兵遍布全国。一路串联革命,一路破旧立新。只要他们认为是封资修的东西,该砸则砸,能毁则毁,该焚则焚,该批则批,该斗则斗,大刀阔斧毫不犹豫,毫不留情。从孔府的牌匾到寺庙的神塑,统统不在话下。从毛主席的像摆的位置对不对到五星红旗飘扬刮的风向对不对,无所不及,所向披靡。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气如长虹,势不可挡。</p><p> 别人都在发扬革命精神徒步串联,我们则坚信也期待着明年的大串联。我们选择了就地安营扎寨,暂时地安置在大同市财经学校。和我们六个同学住在同一个教室的还有天镇县的两个。也不知王文斌和楊英俩人从学校的什么地方弄到一个足球,带到了这里。外面有雪,不便外出。我们索性就在教学楼里,把一个木凳四脚朝天地放在地上作为球门,轮流着一次又一次地往进踢。搅的两个天镇学生心烦意乱,不得安宁。不经我们的同意就把足球从楼上的玻璃窗口投到了外面的雪地里。他们得理不饶人,也别怪我们无理取闹。我们便把他俩的行李也从同一个窗口仍到了楼下。我们人多势众。逼的他们不得不搬走了。</p><p> 我们也想办点正事,就找到该校的领导要了纸、墨、毛笔,说要写大字报。我们把从外面抄回来的大字报内容,又重复地抄写了张贴到外面。诸如什么经权威人士称*****毛主席能活一百岁,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等等,人云亦云地抄来抄去。街头上的大字报铺天盖地,内容五花八门。孰错孰对,看者寥寥,知者更甚。但有一张大字报的单位落款引起了我的留意,上面写着山大水工中。哦,山西大学写的大字报,不得不读。读后却使我扫兴,根据内容得知,原来是山西大同水泊寺工读中学的学生在揭露批判他们学校的东西。真乃大题小做鸡毛一地。</p><p> 长时间的停课大串联,使整个教育战线巳处于瘫痪的状态。所以,中央又下发了复课闹革命的指示。经过宣传和劝阻,各地已不接收红卫兵了。大部分的同学们都陸续地回来了,但仍有少量的同学无影无踪,天高皇帝远,谁也不知道他们漂落何方,有何革命。</p><p> 复课闹革命,谈何容易。在文化大革命中,老师们巳经见识了学生们的揭发批判能量和势力,被批斗过的老师仍是心有余悸,侥幸没有被批的老师也是诚惶诚恐,生怕因闪失而引火烧身。再加上大力过度地宣扬“读书无用论"、“知识无用论"、“知识越多反动"等奇谈怪论。使的老师们无所适从,学生们亦无心听讲。复课只是形式上的一种存在,闹革命不得有方向。根本就没有实质上的恢复,更不用说进展了。</p><p> 教俄语的苏军英老师抛弃了原来的教程,而改用俄语教大家学*****,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等时髦的书本上没有的东西。虽然能引起同学们的兴趣,但对系统地学习俄语却没有多大的效果。教其它课的老师们也都一样,没有长远的打算,以前的那一套不适合了,又没有新的系统的教材。调动不起大家的积极性。</p><p> 学习上没有劲头,同学们却仍沉浸在串联中发生的一些奇闻怪事中。曾听左进富同学述说了他听到的其他班级同学在徒步串联中的轶事。一天,他们步走串联到一个村庄,已是深夜。因中午没有吃饭,此时肌肠辘辘地想找个地方买点吃的。村里只有一个小供销社也早已关门。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里,找到供销社就敲门。敲了一阵,里面没反应。又敲了一阵,里面的售货员才姗姗而至。他们问售货员刚才敲了那么长时间门为啥不开,售货员没有回答为啥没开门,却问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他们也没有告诉售货员是干什么的,却反问售货员说,怎么了,跟你买点东西就不行?</p><p> 听这口气,来者不善。售货员巳判断出这几个是红卫兵无疑。他深知红卫兵造反有理革命无罪的雷历风行。许多大官的乌沙帽让造反派夺权,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自己这一个小村里的售货员,让眼前这几个红卫兵跟领导反映了,没准儿明天早晨就得卷铺盖回家了。他忙说,行、行。只是供销社里现在就有点饼干,你们几个先押押饥。同学中的一个口气生硬,别说饼干,先说你叫什么名字吧。售货员明白红卫兵问他名字的意途。便忙着给赔不是。</p><p> 原本干干净净的同学们,如若洁白的白纸,这举动可真谓掉在了纸上的污点。不以幼莽而难以启齿,却为粗俗而津津乐道。呜呼。其实大家心里也清楚,那是在吓唬人家呢,人家真把名字告诉了,还能把人家怎么样。深更半夜的,人心都一样。大家苦笑着,那纯属狐假虎威。一场大革命,使人都变异了。为了跟随时髦,什么吴东风、李东风、韓东风,什么王学锋、陈学锋、武学锋,比比皆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改了,似呼名字一经更改便名至实归地革命了。啼笑皆非。</p><p> 十年文革,已为过去。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犹如夜空中的一束流星,只为瞬间。而具体到</p><p>我们那一代而言,抱着乐观的态度说,竟占去了八分之一的光阴。而真正失去的又何能以年计算,是远不能仅用十年来衡量的。那可是黄金岁月,黄金岁月意味着什么,是无法弥补的损失,牵涉到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后代。再进一步说,对国家也是损失。</p><p> 都怨我们生不逢时。前有足捷先登的,后又恢复科考的。而我们呢?</p><p> 已到这般年龄了,还在那十年上纠结耿耿,不是我们小家子气,实在是不堪回首,不甘心哪,我们的十年。抹不去的酸楚。</p><p> </p><p> </p><p> </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