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忘了年纪

杜小柒

我不经常做梦，却常常的如梦初醒。

比如，清早妈妈忽然推门进来，有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上学要迟到了？

而妈妈却看向我旁边的位置，然后轻声的问：宝贝昨晚睡的好么？

原来……我不是学生，我也是个妈妈。

比如：走在家附近的大学校园，路过篮球场地，还是会忍不住用目光搜寻（搜刮）一下有没有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儿，能纵身一跃将球稳稳的投进篮筐的那一种。他笃定的一笑，好像仅仅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的汗水微微的从额头渗出，还没有掉落，就那么吸附着干干净净的皮肤。

即使看到也不敢与他走得太近，怕让他看到我浑然天成的亲和力后会试图问我说：阿姨，请问您有没有纸巾？

我并不惧怕我的年纪，因为我的年纪没有出任何问题，那都是我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渡过来的，是我的资本和阅历。但是我怕我忽然那么一瞬间的记忆错乱，在那个“以为”和“现实”的断层中，体验到一种近乎于“失重”的坠落感。

不经意间插入了记忆碎片，混淆了时间与空间，将“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之间本应存在的时间跨度大面积压缩。在忽然模糊与忽然清楚之后，仿佛自己经历了忽然老去一样。

心里明明清楚自己并没有忽然间“老了”，却还是想哼唱那首歌，“时间都去哪儿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体验？我总结了很久，大概因为两个点。

一，我周围的一切，都很“旧”。

我和父母，认识了三十三年；

我和老公，认识了十六年；

我和最亲近的闺蜜，认识了二十年；

我和大部分的同事，认识了十年；

我和老公的新家距离父母（我儿时）的家大概隔了一座过街天桥加上步行可达的距离，上班仍坐着与未出嫁前同样线路的公车。

如果不是孩子一天天长大，我的生活几乎谈不上什么可以称之为改变的东西。

有时看着这个日渐沧桑的大男孩（老公），好像也没有多老。有时看着依然在厨房忙碌的老母亲，还会幻想一下她会扭头对我说，“妈妈去上班了，你记得自己吃饭。”

现在想想，虽然早恋有太多的弊端，影响学习、耽误学习、没法好好学习（重要的事情硬是说三遍）。但是如果与初恋结婚的话，有一个好处，就是彼此的黑历史很少，彼此永远是彼此的男孩女孩（此处请用台湾腔）。

那个在教室前面罚站，看到我一捏喉咙就趁课间跑出去买西瓜霜的家伙，哪里敢轻易的尝试“拈花惹草”。

都是一路遇坎儿一路打架闯过来的，毕竟小时候的感情不会有现如今所谓的隐忍、懂事，那时候只知道“二选一”（选她还是选我？），并且道道都是送命题。

所以，“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这句话在我这儿被解读为“漂亮的新衣服会让人看起来更显年轻，而一直在身边的旧人会让你忘记了自己一天天老去的年龄。”

二，生活的平淡无几，却又新奇有趣

有时候想想，大概在我这个年纪只交往过一个人就结婚，毕业应聘第一个工作就做到现在没动过跳槽的念头，还能每天十年如一日的开心上班下班生活的人，到底算不算奇葩。

在一条光滑的铁轨上跑的久了，有时也想探出一只小脚去碰碰周遭的泥土啊、砂石啊，却总是被另一条过路列车发现。它推搡着“走开走开，好好走你的路，别像我一样。”然后那辆车呼啸着跑走了，溅起了满天的泥土啊、砂石啊，砸了我一脸。

到底是没有那股子仰面朝天的勇气和能力，我告诉自己，“如果能平安、快乐的循规蹈矩，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于是，我开始学着去寻觅快乐。

快乐能有多难呢？与人聊天、与人分享、倾听与被倾听，两个人只要产生语言上的交集，就会携带着某种情感。或真实、或礼貌、或客气……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你，就是样貌之外的另一个你。

长到这个年纪，越来越相信人的样貌终将被个性折射回来，也就是说，也许有一天我们活到五十岁知天命的年纪时，别人从我们的脸上就能看出，我们的生活到底快不快乐。

这是一件多么细思极恐的事情。

曾经用意念编织的谎言，也许能骗了别人，甚至也能骗了自己，但是满嘴跑火车的生活久了，将会彻底失去面对现实的勇气。

于是我选择接受真实。

真实并不意味傻气、冒失，现如今对活的真实的人要求很高，“你可以活成自己，但不能恶心别人。”

比如，女人哼哼唧唧的说些有的没的，娇嗔懊恼等着全世界为她做主，比如男人遇到连吵架都不值得小事却怒目而视甚至扬起拳头。殊不知纵使有一颗再年轻的心灵，也要做一些与外表相匹配的事情。

所以，多多观察人，即使不去斗，也是其乐无穷

前面那么多驻颜有术的女明星在前，于是乎掐指一算到我年过四十的时候大概也许可能会完败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了，怕么？怕啊！

怕忽然流露出来的老态龙钟，怕面对新事物时的束手无策，怕体力跟不上中枢神经的支配，更怕有一天老到会拖累别人。

所以，我想尝试着去做一个“年龄的智者”，拥有合理分配自己每一段年纪要做的事，要实现的目的。能自由切换内心的年纪，可与小孩玩耍，可与同龄人无障碍沟通，也可与老人谈天说地。

可以随时忘记年龄，但永远不会忘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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