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致青春】(五) 两个鸡蛋的幸福

宝玲

<h3><br></h3><h3><br></h3><h3> 那天晨跑后,大家一致决定回学校吃早餐——因为当天食堂的早餐有鸡蛋。</h3><h3><br></h3><h3> 其实在外面早餐店吃早餐也没啥特别的,只是主食有鸡蛋、油条、烙馍,而学校早餐没有鸡蛋,只有馒头。</h3><h3><br></h3><h3> 我们在街上顺便买了油条回去,吃饭时支教学校的同事强烈建议我和李老师: 难得早餐有鸡蛋,一定要吃两个啊!我们明白同事的好意,欣然接受。</h3><h3><br></h3> <h3><br></h3><h3><br></h3><h3> 这已经是支教的第三周,我们基本融入了这里的生活,对这里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本周二早上,是来这里早餐第一次有鸡蛋,当时把我高兴坏了,没想到今天早餐又有鸡蛋!我隐隐约约地感觉这突然降临的幸福可能跟我们的到来有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些于心不安。</h3><h3><br></h3><h3> 吃着鸡蛋,李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一顿吃俩鸡蛋,咋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呢!在郑州,在食堂吃早餐咱好多同事吃鸡蛋只吃蛋白,把蛋黄都扔了,他们要是知道咱们在这里吃顿鸡蛋高兴得要死,还一次吃俩,估计该笑话咱没出息了!一次吃俩胆固醇确实有点高啊……”</h3><h3><br></h3><h3> 我属于吃鸡蛋偶尔也会扔蛋黄的人,我什么也没有说。旁边支教学校的同事开玩笑说,“那就把鸡蛋剥好、切成片 ,一顿吃一片,就不用担心胆固醇高了!”大家听了哈哈大笑。</h3><h3><br></h3> <h3><br></h3><h3><br></h3><h3> 李老师也跟着开了个玩笑,“ 回头回63中了,我要给我们校长建议一下,要是谁继续在食堂只吃蛋白扔蛋黄,就把他派到兰草来体验一下生活,看他还会不会继续浪费……” 旁边的同事又一次笑了,不过这次的笑不仅有欢乐,也有点酸酸的、尴尬的味道。</h3><h3><br></h3><h3> 听本地的同事讲,他们在食堂早餐基本没有吃过鸡蛋,至少在我们来之前的这一年一次也没有吃过。这里的老师跟学生吃住在一起,大家的用餐标准也都一样。刚刚来的时候,早餐基本都是一碗汤一个馍,没有鸡蛋,很少有菜,我还真有些不习惯,这哪里有营养啊。</h3><h3><br></h3><h3> 后来我才了解到,学生们一个月的餐费是80元,去除四个周六周日,一天的餐标还不到四块钱,四块钱还不够我们平常在郑州的一顿早餐钱,在郑州一碗胡辣汤最低标准是五元,这样餐标能让大家吃饱、不饿肚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敢奢谈什么营养均衡、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h3><h3><br></h3> <h3><br></h3><h3><br></h3><h3> 于是,我们也渐渐坦然接受,只是在方便的时候出去改善一下,尽管村里仅有的两家早餐店早餐品种也乏善可陈,但至少有一家早餐店卖的有鸡蛋。</h3><h3><br></h3><h3> 这让我想起几年前毕业的一个学生小侯,家境优越的他高中毕业后选择到日本留学,记得有次看他发朋友圈说“ 吃次西瓜高兴死 ”,配图是一块保鲜膜包着的西瓜,当时特别纳闷,开玩笑说“ 等你哪天回国了专门请吃西瓜,想吃几个就吃几个…… ”</h3><h3><br></h3><h3> 后来我才知道,日本的水果蔬菜价格是国内的5-10倍,难怪他们的西瓜会论块卖,难怪刚刚赴日的留学生吃块西瓜会那么高兴。</h3><h3><br></h3><h3> 我还想起网上一张照片——阿富汗的一所学校。很多网友看到照片的一瞬间都很难过:正如《灿烂千阳》中所说“ 阿富汗人的故事都充满了死亡、失去和无法想象的悲哀。”这个世界上,你不在乎的,却是别人无法企及的。愿世界和平,愿温暖常在,愿我们都能拥有感知幸福的能力。</h3><h3><br></h3> <h3><br></h3><h3><br></h3><h3> 最近,我正在读史铁生,史铁生1951年出生于北京,1969年去延安一带插队,因双腿瘫痪于1972年回到北京。后来又患肾病并发展到尿毒症,靠着每周3次透析维持生命。史铁生以自己残缺的身体,用笔为自己闯开了一条生命永恒之路,甚至当有记者问到他的职业时,他竟然幽默地说,他的职业是生病,业余是写作。</h3><h3><br></h3><h3> 我不知道他在说这句话时内心会有多大的痛楚,我只知道他面对困境的这种勇气深深地触动、唤醒了我对自身处境的警醒和关怀。</h3><h3><br></h3><h3> 那天我在朋友圈分享了一段史铁生的文字,“ 生病也是生活体验的一种,甚或算得一项别开生面的游历……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非把人的特点搞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到生出褥疮一连数只能歪七扭八地躺着,才看见端坐的日子其实多么晴朗。后来又患尿毒症,经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怀念起往日时光。终于醒悟,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以加上一个‘更’字。生病的经验是一步步懂得满足…… ”</h3><h3><br></h3> <h3><br></h3><h3><br></h3><h3> 无独有偶,还是这个小侯同学,给我留言,“五一得了胰腺炎,禁食禁水10天,出来还得吃一月流食,能吃能喝真幸福”……</h3><h3><br></h3><h3> 史铁生在《我的梦想》中写到“上帝从来不对任何人施舍‘最幸福’这三个字,他在所有人的欲望前面设下永恒的距离,公平地给每一个人以局限。如果不能在超越自我局限的无尽路途上去理解幸福,那么史铁生的不能跑与刘易斯的不能跑得更快就完全等同,都是沮丧与痛苦的根源。”</h3><h3><br></h3> <h3><br></h3><h3><br></h3><h3> 幸福是什么?又有谁真正能说清楚。这还是真是人生一大课题。</h3><h3><br></h3><h3> 有人说,幸福与事实无关,它就是一种感觉;有人说,幸福是一种比较;也有人说,幸福就是饿的时候有饭吃,渴的时候有水喝,困的时候有床睡,累的时候有家回;还有人说,不念过去,不惧未来,活在当下,知足常乐,享受现在美好的生活,就是幸福。</h3><h3><br></h3><h3> 这些说法都有道理,我认为,幸福更是一种内心的关照、反思和拓展。</h3> <h3><br></h3><h3><br></h3><h3> 就如夏天知了的蜕变:一场辛苦,爬到树梢上,用生命中最大的力量,去做出最大挣扎,才能完成那一次蜕变,成为夏日里的绝唱。</h3><h3><br></h3><h3> 我们的人生何尝不是如此?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挣脱自我,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自我,一次又一次有改变自我,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挣扎,才能完成蜕变后的美丽,才能领略幸福的真谛。</h3><h3><br></h3><h3> 所以,有时候,换个生活场景,换个角度,我们可能更容易体验到幸福。这么想来,我们还得感谢这段支教生活,两个鸡蛋就让我们高兴坏了,就让幸福感悄然而至。</h3><h3><br></h3><h3>(记录于上周的文字,拖沓至今整理发布)</h3><h3><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