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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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  本文主要记述家乡一九六七年至一九六九年三年间的事儿。</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伙队儿</b></h1><h3><br></h3><h3> 一九六六年,全国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革命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全国人民热情高涨,农村、农民迎来了火热奔放的年代。县以下政府机构和管理体制进行了调整,骆驼坳公社升级为骆驼坳区,三港管理区升级为人民公社,大队也重新划分,小队扩大,到处掀起了伙队风。</h3><h3> 一九六七年二月初的一天,农历新年刚过。一个晴朗上午,祠堂塆突然热闹起来。下老河的人,秋如塘(清水塘)的人,上秋如塘(老屋)的人,杨各的人,都来到祠堂塆,还有祠堂塆本塆的。他们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叽叽喳喳,问长问短,打招呼,互致问候,那场面好像久别重逢一样,非常亲热。正当大家还在搭嘴儿,余兴未消时,下老河国桥大叔喊了一嗓子: "架势做松乎罗"(开始干活了)!于是,大家就开始准备干活了一一到张各湾那边锄麦。</h3><h3> 原来,从这一天开始,他们伙队儿了。由原来的两个大队三个小队的五个自然村,即下老河、祠堂塆、秋如塘、老屋的、杨各的,伙成了一个小队,称为三港人民公社河铺二大队第八小队,简称八队。</h3><h3> 八队儿有优越感,一是队儿大,好像全队儿有一百多口人,人强马壮的; 二是公社、合作社都在八队这儿,有"城市感"、"中心感" ; 三是交通便利,东西走向的是河铺、胡各冲乃至"口外"通往罗田县城的一条人们常走的河堤路,比较平坦宽敞; 南北走向的是连基塆、八树塆、土门塆乃至浠水通向高家嘴、胡各大塆、骆驼坳的一条也是比较宽阔、上上下下的蜿蜒山路。这纵横交错的两条人行大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十分热闹。</h3><h3> 刚成立的八队,组织健全,干部个个年轻力壮,年富力强。政治队长徐坤耀,三十来岁,秋如塘的; 生产队长徐国桥,二十多岁,下老河的; 财经队长徐新文,三十来岁,老屋的; 会计徐平安,二十来岁,秋如塘的; 出纳徐继平,二十岁,祠堂塆的,民兵排长徐云桥,不到二十岁,下老河的。八队还有两个大队干部,一个是徐德明,就是我伯,好像是大队副书记,祠堂塆的; 另一个是徐益三,好像是大队财经主任,老屋的。他们两个直接负责八队。所以,从小队干部分布看,除了杨各的那时算作"富农","成分不好",没有小队干部外,其它四个自然村都有小队干部,比较公平,大家没什么意见。</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 <h3>清水塘</h3> <h3>下老河</h3> <h3>下老河</h3> <h3>祠堂塆</h3> <h3>海螺荡</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二、八队的社员</b> </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p style="text-align: left;"> 从下老河说起。那时候,塆的最前头是永福家的,永福和细年五爹两个人过日子。永福的兄弟永禄跟随其母亲改嫁他乡了。过来是义廷六爹和继炎的,继炎后来结婚生子,他原来是下老河小队的会计员。再过来是燕飞大伯,他有点文化。其子叫常元,我们一同时的。燕飞大伯后来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徐检飞。之后是孟宜大伯,他五大三粗的,是个砌匠,他家人口多伢儿多,其"屋里头的"是周各大妈,其女叫腊苔、细苔,其儿叫贤头、国儿等。过来是"麻雀三大"的,三爹去世早,其女叫毛头,其儿叫起头、友儿。再过来是伯青细爹,他"屋的"我们叫王各大,其儿叫寿儿,也是所谓"成分不好",有点受压。右边是杨各大大的,其大儿连佑,六四年当的兵,好像六八年退的伍,我们叫他佑儿大叔,他媳妇王桂梅,我们叫她桂梅大婶。佑儿大叔当兵期间探过家,探家时在下老河细稻场散步锻炼,我们在那挑粪看到过,几羡慕。佑儿大叔退伍后,公社给他安排了工作,就是城门山上的敬老院,叫他当院长,他去干了一段,感觉没意思,整天和一些老头打交道,不想干。他说那些老头都那么大年纪了,有的男老头和女老头夜里跑到一个被窝里去了,说得笑死人。杨各大大的二儿叫连应,读了一两年中学,聪明踏实,后来学"剥士"(木匠),是当地手艺最好的"剥士",后来又很早就做生意,赚了些钱。在去武汉进货的过程中,不幸遇害。上头一向屋是云桥的,云桥后来当了生产队长,再后来又当了大队书记,因交通事故不幸身亡。云桥的母亲我们叫八大,其姐叫仙苔,是小队妇女队长,其妹叫蓉儿、七儿。中间是传厚大叔,是个砌匠,好手艺,是承头师傅,其"屋的"我们叫环大婶,其女叫水珍、小毛,其儿叫木林、小林。最头边的是庆华大爹的,就是传厚大叔之父,他和乔三三叔一起过,乔三三叔后来结婚成家,其屋的我们叫腊先三爷。庆华大爹还有个女儿,叫桂莲,后嫁到高各的,春钗细三爷的叔伯兄弟。塆右边嘴儿上有好几家,首先义成五爹,是个砌匠,有四个儿,大儿国桥,当小队队长,二儿国安,外号叫胯子,后来在中老河出来的一个独自屋、我们叫丙坤一爹的当坐堂女婿。三儿叫保安,小名老三,四儿保元,那门是细伢。中间是庆祥五爹,五大是改嫁过来的,继女叫树儿,还有一个儿子,一家人和和睦睦。往里面,靠近山边的,是义元七爹,其子叫世桥,我们叫他"黑儿大叔",后来又敬称世桥大叔。他家没女人,条件差些,所以"黑儿大叔"成家晩,属于"大龄青年",后经人介绍,娶了扁担凹哑女为妻,其妻虽不能说话,但聪明伶俐,百事晓得,样样能干,使他们这个家像个家了。后来为"黑儿大叔"生儿育女,传宗接代。<br> 再说秋如塘(清水塘)。从左往右,是一长串朝西向的屋。最左边,靠水井这头,是德进四伯,四伯的父亲我们叫大爹,好像是个"地仙",会看日子。记得春钗细三爷娘屋(高各的)兄弟炎儿结婚,大爹帮他搞的"回车马",就是一种仪式,请送亲的娘家祖人放心回去,仪式挺庄严的。四伯的大儿叫平安,当小队会计,后来招工到县城工作,并且转了正。平安大哥的爱人叫胡令宜,个子不大劲好大,他俩结婚时个个要盘她,但扯不动她,个个说好烈。四伯的二儿叫平和,跟我一同时的,后来在许各冲招了坐堂女婿。第二家是坤耀大爷的,其父我们叫五爹,曾经在队儿上放牛,放"触人佬"。有一次五爹不知是生了病还是走人家,叫我放几天"触人佬"。我开始有点害怕,小心翼翼的,还好冒惹它,它也冒么地。可是有一天下午我放它时,离它近了一点,它突然向我冲来,低着头,角对着我,要触我。我赶紧用长棍子抵住它,"触人老"就停止了进攻,可我胆颤心惊的,五爹一回来,我就赶紧把"触人老"还给他了。坤耀大爷"屋的"我们叫英大爷,他们有五个儿,分别叫松年,松元,松力,松雁和五苕,欠女儿欠得伤心。松年很早就参加了工作,然而十分不幸,得怪病去世了。英大爷中年丧子,悲痛万分,头发一下子白了。挨着坤耀大爷的,是德正五伯,五伯"屋的"我们叫五妈,是蕲春人,眼睛有点近视,其子平乐,脑袋聪明好使,我们俩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五伯有二女,叫水润和铁汉。五伯也是中年不幸,突发怪病去世,五妈后来改嫁到骆驼坳。五伯的过来,就是八爹和八大的,八爹八大有一个儿,叫德昌,我们叫他昌儿爷。昌儿爷也是很早就参加了工作,找的媳妇是田铺塆的仲初姐,是我叔伯三舅爷的大女儿,他们结婚叫我去"压轿",说我两边亲,没人"盘"。由于小时候走家婆的多,叫仲初姐叫惯了,仲初姐嫁过来后,我还叫她仲初姐。有一次仲初姐对我说,东平,你不能再叫仲初姐了,要叫仲初爷。我耿不好意思,后来就改口叫仲初爷。也是好人不长寿。正当年富力强,工作蒸蒸日上之时,昌儿爷也是得急症去世了,撇下了年迈的老母亲八大、身体瘦弱的妻子和三个年幼的孩子。从八爹屋的穿堂过来,就是坤后二爷的,坤后二爷的父亲跟他一起过,我们叫他二爹,是个郎中,看病医术很高,手到病除,在当地那一块很有名气,望闻问切,不用你多说,他一号脉就能说清你得的么事病,那真是叫老中医。尤其是他做的膏药,对于长疱很有疗效。坤后二爷的"屋的"叫菊波,我们叫菊波二爷。可能是近朱者赤,坤后二爷当了药师,在卫生所发药。后来子承父业,把做膏药的手艺接下来了,并且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有个儿子叫冒儿。坤后爷的过去,是德厚二伯,他和二妈生有一女,叫懋珍,我们叫她懋珍姐,懋珍姐出嫁后,二伯和二妈两个老人自己过,在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是大家人口,他们老两口显得比较孤单。二伯的过去,就是九爹的,九爹过去好像是开药铺的,九爹和前妻育有两个儿,大儿得芳,我们叫他芳儿爷,其"屋的"我们叫汪各爷,生有懋玲、贤宝和贤东。二儿得福,我们叫他福儿爷,其"屋的"我们叫她胡各爷。福儿爷身强力壮,是小队的棒劳力,好强,不负输。福儿爷会打锣鼓儿,伙队以后他组织队儿上的五六个年轻伢儿学打锣鼓,每天收工吃完晚饭就开始打。我是其中之一,学打"恰儿"(钹儿)。福儿爷司鼓,先打简单的。福儿爷一发鼓儿,"咚咚咚",我们就敲起来,"矿切矿切矿切矿切……",或者"矿切累切矿切累切……",或者"矿切切累切切……"等等,很热闹很有趣。福儿爷的母亲在他细伢时就去世了。说来也是怪事。那年我周岁,福儿爷的母亲叫他到我家送周岁礼,福儿爷一看东西果少,不高兴,不愿意去。九大说,伢儿,你去呀,这是个礼性啊。福儿爷哭着说,我不去,要去你去,果点东西,你死它社。第二天早上,福儿爷他妈一一九大真的死了。福儿爷后来见到我一次就说起这事一次,也是思念起他母亲一次,后悔得心痛。写到这里,我眼泪也止不住流出来。九大过世后,九爹又找了一房,我们叫她卢各大大,她带来一个儿子,叫国平,有工作,好像是教书的老师,还经常带着未婚妻到秋如塘来看望九爹和卢各大大,我们都看到过。<br> 上秋如塘,也就是老屋的,只有两家。一家是益三一爹的,益三一爹是大队干部,他"屋的"我们叫一大,耳朵有点聋,要大声气跟她说话。他家那时有五个伢儿,大女叫大娇儿,二女叫细娇儿,大儿叫德良,二儿叫俊良,细儿叫细良。另一家是新文二爹,他"屋的"我们叫二大。队上有的人叫她的外号"软铁",也不知什么意思。他们的大女儿叫月芹,儿子叫愿良。</h3><h3> 再说杨各的,总共有三家。最里头的是杨各大爹,他儿叫保初,年轻力壮,可能是六八年左右结婚成家的,找的媳妇叫中明,有人说么个男人的名字。再就是杨各三爹,他“屋的"我们叫三大,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杨凤娇,二女儿叫杨月娇。还有一家是保贤三叔和保德四叔的,保贤三叔"屋的"姓何,我们叫她何三婶,队儿上的人有的叫她何三姑,有的开玩笑叫她"黄毛",因为头发有点黄,她也不生气,肯说肯笑,很热闹的一个人。那时保贤三叔有四个伢,分别叫杨仲平、杨仲兵、杨仲君(三毛)、杨仲春。保德四叔一生未娶,跟他哥保贤一起过,从没有家庭矛盾。他弟兄俩是队儿上的强壮劳力,都很本分,做"松乎"踏实,不"散干"。解放时,杨各的全部划为"富农"成分,政治上受压,文革中大队批斗过杨各三爹。但小队的人谁都没有另眼看待他们。</h3><h3> 再说祠堂塆,原来的三大家,这时变成了七家。左边是瑞恩二爹,其时瞎子四尊爹已逝,四尊大健在,瑞恩二爹"屋的"我们叫她蔡各奶儿,其女大芬、细芬。中间屋的两家,光华一爹和张各奶儿,其大女解儿此时已出嫁,其儿正君、作君和全君,其细女叫细妹。光华一爹的成分是"上中农",解放前当过"保长",在文革中被划为"四类分子",受过压制,挨过不少批斗。另一家是光明二爹和袁各奶儿,光明二爹有时我们叫他"甩佑"二爹,他们的儿子是成君、至君和平君。海舟七爹一直跟着他过。塆前面就是我的四家。首先是我爹再群和继平大哥一家,继平大哥六八年三月当兵走了,七三年退伍回来了。再就是我自个的,我伯德明和我妈,我们兄妹五个,东南西北平和老妹菊平。春钗细三爷一家,德新三爷在县社工作。其女桂平、细平、亚头、足头。那时还没生文头(志文)和五苕(志武),亚头后来抱出去了。万哥和桂香姐的一家,他家那时有三个女儿,慧琴、秀琴和细巧,细巧后来抱到下老河连佑大叔和王桂梅大婶的做旺女。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学校都停课了,老师成了"臭老久"挨批斗,最后都下放锻炼改造。在这种背景下,万哥回到了八队参加生产劳动。万哥是知识分子出身,高中数学老师,拿粉笔,教书是一把好手,农村生产可是不太在行。刚开始,连锄头都拿不到,做"松乎"出几多洋相,经过磨练,后来除了犁田耙地挑草头,其它百事"松乎"也慢慢做到。</h3><h3> 那时八队最强壮的劳力是,秋如塘的得福、坤耀,杨各的保贤、保德,保初还稍嫌嫩一点,下老河的伯青、国桥、乔三、世桥等。这些人公认的劲大。</h3><h3><br></h3><h3>下图为部分老社员<br></h3> <h3>坤耀大爷和英大爷近照</h3> <h3>左为得复爷</h3> <h3>右为国桥大叔</h3> <h3>左为继平大哥</h3> <h3>左一为环大婶,左四为腊先三爷</h3> <h3>万哥与香姐在瓦窖岭留影</h3> <h3>水珍和红儿在潘各畈口合影</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三、集体生产好热闹</b></h1><h3><br></h3><h3> 俗话说,人多好种田。那时的八队,人多势众力量大,搞起生产劳动来,热火朝天,三下五除二,快得很。无论是插秧,薅田,割麦割谷,社员在田间地头一字儿摆开,就像篦子梳头一样,一遍趟过,更像秋风扫落叶,人过活儿完。每个社员两边都是人,比着干,大家眼睛都看着,谁干得少、干得慢、干得窄、干得质量不好,一目了然,自己也不好意思。</h3><h3> 那时八队的范围大,田地分布很广、很远,有些还是"掉角子"。上头挨着中老河的田地,北边挨着岸上塆的田地,南边挨着潘各塆的田地,下头挨着九龙塆、道士塆的田地。最远的要算道士塆出来的那一片田地,从秋如塘往那片田地送土粪,要走好半天。下老河的社员到老屋的上头做"松乎"要走好久,杨各的社员到祠堂塆张各湾做"松乎"也要走好久。</h3><h3> 那时农村生产大多用有机肥,就是土粪。地里播种前要送土粪,田地庄稼追肥时要送土粪或大粪,大粪就是从厕所掏出来的屎和尿,当然是沤了一段时间,并且兑了水。送土粪时,全队社员除干其它活计的外,其余都挑着土箢来送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能干这个活,包括三个工分的细伢。他们成个结阵的,一个跟着一个,鱼贯而行,一串很长的队伍,甚为壮观,说说笑笑,很是热闹。给油菜等作物追肥时则要送大粪。挑大粪通常男人的事,壮劳力。因为桶子绊高,一担粪桶上百斤重,女社员和半劳力够不着、挑不动。挑草头更是由男壮劳力干,一担谷草头一百来斤,两手先用"葱担"把草头杀起来,不能落地,落地一是田里有水,二是麦粒谷粒都洒落了。紧接着手、臂、胸并用,将草头悠起来,再举到肩上,挑回到稻场。女社员和半劳力根本干不了。那时八队在祠堂塆前头嘴下头开了个新稻场,新盖了一大向(厢)保管屋,包括粮仓屋、农具室和打分开会的屋。从各处田地挑草头往这稻场送,是个很累人的活儿,亏了八队那些男壮劳力们,他们挑着沉重的草头,气喘吁吁,汗流夾背,挑了一担又一担,有时一挑就是一下午或半下午。特别是还要上箩堆,因为箩堆高,梯子放得很陡,没有气力的和不会上箩堆的,根本连箩堆都上不去。</h3><h3> 农村种田地,需要土粪,因此就要“挖草渣”“沤粪”。“挖草渣”就是到山上挖带土的草皮。“挖草渣”可不是星星点点,而是大量的。通常是全队几十个社员在一个山头上挖,用“土箢”一担一担地挑走,送到“粪当”(粪塘)和猪圈去沤,一挖就是半天一天。几十人在一起做"松乎",你说我笑,有时打打闹闹,热闹非常。歇气的时候,就由干活的这个塆主动地提供茶水喝。社员们就喝茶儿,抽烟儿,搭嘴儿,有的还打扑克"争上游",勤快的妇女和姑儿还纳鞋底儿袜子底儿。</h3><h3> 插秧是个"坠人"的活儿,进展慢,快不了。过去河边的廿十担,祠堂塆的几个劳力要插一两天。伙大队儿以后,几十个男女老少劳力全部排开,从一头插到另一头,也就是一两个钟头的事就搞完了。插秧之前要扯秧,每个人都带着一条腿的"坐櫈",有的还系个绳驮在身上,坐在田里一大片扯秧。有时扯的扯,挑的挑,插的插,盘田的盘田,真是"人多好种田"。</h3><h3> 锄地、薅田、割麦、割谷等大批农活,通常都是全队劳动力一齐上,排开阵势,大干快上,很快就结束"战斗",然后再转到下一丘田、下一块地,或者转到另一个畈。割麦割谷,通常是上午割下午捆,然后挑草头。有时谷要多晒一两天。总之是人多力量大,不愁"松乎"多。</h3><h3> 因为是三个队儿五个塆伙到一起的,所以社员之间也不是很严格的亲房本分的关系。做"松乎"的时候,多数情况下是男的跟男的在一起,女的跟女的一起。有时也男女混搭,有的是关系比较好的或者说得来的在一起做。做"松乎"的时侯,有的谈天挖古,有的讲小道消息,有的讲过去经历的事儿,有的说笑话,当然也少不了开玩笑、"打流儿"。年轻伢儿闹得狠时,为了比试看谁有劲,在田畈的"抵棍",甚至"放抱壳"。稻场是打麦打谷打豆儿的地方,往往是一个男人赶"碾",五六个女的打"连成"。那些结了婚又有伢儿的三四十岁的中年媳妇,又能干又泼辣又不怕丑,在稻场打"连成"时,以多欺少,尽开"赶碾"男人或男老头的玩笑,挑逗男人,男人寡不敌众。有时女的得寸进尺,几个女的把男人按倒,声称要脱他的裤子。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文化素质也不高,这也是苦中寻乐罢了。</h3> <h3>下老河前面的大畈</h3> <h3>清水塘下老河祠堂塆中间的大畈</h3> <h3>曾经夹谷夹麦的机房</h3> <h3>清水塘大塘上面的畈</h3> <h3>老屋(上清水塘)上头的山林</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四、种田好辛苦</b></h1><h3><br></h3><h3>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歺,粒粒皆辛苦。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四海无闲田,农夫身心苦。</h3><h3> 在那农村经济基础薄弱、农业生产条件落后的年代,农民种田都是传统的手工劳作方式。那时没有机械化,大队刚刚有个夹米机,在大队部河铺下塆开了个加工厂,为群众夹谷夾米夾麦子粉子。还有一两台抽水机,用于最干旱的田里抗旱。这就是大队的全部机械设备,其余都靠人工劳动。</h3><h3> 先说耕田耕地,那时还没有手扶拖拉,都是靠耕牛犁地。小队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农户养了牛,有的家庭没有条件养。需要耕地的季节,小队就安排四五具犁犁地,需要四五个技术好的壮劳力负责犁地任务,种麦种棉花插竽头种油蔴(芝麻)豆儿等都要犁地。犁有四五十斤重,正常情况下扶着即可,把握好深度和方向。若犁把提高了,犁尖就插深了,牛拉不动,扯断了"欠"; 犁把力按大了,犁尖就"打了冒"。犁到地头时,犁地的人要迅速地把犁提起来,赶着牛掉头。如此这般,来回反复,一天下来,腰酸臂痛。牛也累得伤心。要是犁田,那人和牛更累。早春二月,农民开始盘田,下秧的下秧,准备插秧的"板田"也提前犁出来晒着,提高土壤温度。"水秋秋"的田里,水冰凉的,犁田都是打赤脚,没法穿水靴,那时农民也买不起水靴,水浸死人。犁耙拖泥带水,重量更沉重。耙田、"打斩滚"也都是累活。</h3><h3> 再说插秧薅田。虽然队儿上人多,但田也多。插秧的季节,全队总要插个把星期,而且是整天插,早上开始,到晚上看不见了才收工。如果是"双抢",还要加班加点地赶都插。插秧最大的"拐处"是要弯腰,弯一会儿可以,弯一两个小时坚持坚持也行,弯一天十几个小时那真是累得不得了,特别是腰痛!手脚都泡胀了,指恩砣儿都发白了。如果手指头插到谷兜子麦兜子上去了,就把指头刺破了,十指连心的痛。虽然田里经常有蚂蝗爬到脚上或小腿上咬出血来,吓得小姑娘们嗷嗷尖叫,但这根本不算个事。女伢被蚂蝗咬了,就叫旁边的男社员帮着扯下来,男的脚上有蚂蝗,就拿个秧把一撑,就下来了,继续干活。</h3><h3> 秧插完后,十天半月,秧就成活了,就要薅田,薅掉秧田里的萆子和杂草,以免它与稻秧争肥争阳光。薅田必须打赤脚。男女社员来到田边,把鞋一脱,放到田伸埂上摆一溜儿,然后柱个薅田棍下到田里开始薅田。薅田时,左右脚轮换动作,将稻田的泥巴翻拂一遍。脚要不停的动,否则跟不上趟。如果是软田,就用脚掌将稻秧旁边的草踩下,用灵活的脚指头塞到泥巴里。如果是顽固的硬草,就用脚指将它夾住扯起来,再踩进泥巴里。薅田还有个"松土"的作用。如果稻田太板结,不利于稻秧生长,所以薅田时,要用前脚掌和脚尖在稻秧周围的硬泥巴里拱来拱去,用力地翻动,使稻田松软,便于秧苗生长。稻田通常要薅两三遍,视秧田杂草多少而定。在薅第三遍田时,稻秧已经长得很高了,萆草也长得很高,根系牢固,脚趾无力扯不动,只有用手扯了。薅田虽然是"站着干活不腰疼",但用劲薅田松土时,有时会扎到谷桩麦桩木棍尖石头甚至玻璃上去,免不了刺破流血造成伤口。这是经常发生的事,严重的就用布缠一下继续干,老皮老骨的老农根本不管它,继续薅他的田。那时还种二季稻,薅二三遍田时大约是六七月分,稻秧长得很高,十分浓密茂盛,不透气,人在田里薅田,热气直往上冲,就像在蒸笼里一样,大汗淋漓。所以,薅田的人都搭条毛巾脖子上,随时擦汗。</h3><h3> 割麦割谷,都是天气炎热的季节,甚至是伏天。麦地稻田,热浪蒸腾,酷热难当。即使是刮风,也是热风扑面。割的时候,弯腰九十度,腰酸背痛,拿镰刀的手打起了泡,一不小心,镰刀割到了杂草硬杆,滑溜上来,把手指头割破了,鲜血直流。那时没有创口贴,也没有云南白药粉,弄点破布条一包,用棉线一缠就完事,继续干活。有的还用尿来冲一下伤口,老人们说用尿浇一下可以消毒。无论是小麦还是稻子,都有微细毛毛,沾到手腕、胳膊、脖子等身体上,十分"合人"(刺弄人),引起皮肤过敏,红肿骚痒。那时强调男女平等,同工同酬。可怜的女社员,特别是那些姑儿们,细皮嫩肉的,一样承受繁重的农业生产劳动之苦。</h3><h3> 还有很多"松乎",也都很繁重很苦累的,不一一细说了。</h3><h3><br></h3><h3> </h3> <h3>祠堂塆塘外的畈</h3> <h3>张各湾塘</h3> <h3>大原地</h3> <h3>张各湾畈</h3> <h3>上细树林的路</h3> <h3>我家在细树林的山地</h3> <h3>肖儿在河边大畈抛秧</h3> <h3>菜各塘</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五、打 分</b></h1><h3><br></h3><h3> 人民公社化以后,农村以小队为单位,都是集体生产劳动,统一出工,统一收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时没有手表,也没有时钟,老婆婆按太阳的"哈算"伍饭。那么怎样分配呢?原则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具体来说就是"工分制"。</h3><h3> 工分制,就是先给每个社员评出底分。实行十分制,根据社员的年龄、性别、劳动能力等评定底分。最壮的劳力为十分,一般成年男社员(青壮年)评十分,老年社员七八分左右,十八岁以下的毛头青年八分左右,因为他们体力能力比中壮年弱,还干不了全劳力的活; 中青年妇女和姑儿通常评为七分,十三四岁的半大伢儿为半劳力,通常评五分,再细的伢儿评三分。评底分是小队干部和成年男社员集体评定的,基本上是公平合理的。</h3><h3> 底分评定完之后,就根据社员每天实际出工情况打分。主要看有无晚出工,早收工,中间回家有事,全天或半天请假等情况。打分就是记分。通常一天一打,队儿小社员少的也有两天一打的。通常要选出一个公道正派的人当记分员,由他(她)来给大家写分。</h3><h3> 打分是个很热闹的事。社员们劳动了一天,吃过晚饭,都来到小队的保管屋,先把由自己保管的记分本放在桌子上,然后在屋子里找个地方随便坐下,议论纷纷,叽叽喳喳。打分开始,队长主持。记分员按照先来后到的规则顺序,取出先交的记分本,从某个社员开始记分,队长问有没有迟到早退等缺工误工情况,没有的话,按底分记十分或若干分,大家没有异议后,记分员就将某社员当日工分记入工分本,同时盖上队长的印章。如此类推,一个一个社员的评分和记分,大家都听到了。</h3><h3> 打分前,通常队长讲一讲近一段和当天的社员生产劳动情况,讲一讲上级的要求,讲一讲小队的生产形势和任务,重点主要讲第二天的劳动任务和分工安排,某人干什么,某人干什么,明确具体,重要任务指派到人,除重点任务外,其他人就是大众化任务。指派任务时,都是带商量的,社员参加议论,充分发扬民主。有时财经队长讲些分粮的事等等。打完分后,社员就可以散了。往往是先打完分的先走。有时把开会说事放到打分之后,这样,打完分的社员都不能走,等开完会再一起散会回家。打完分或者开完会,都一大夜了,九十点钟了,外面一片漆黑。有月亮时,趁着月亮光走,没有月亮时,社员就打着手电筒照路,也只有一部分社员家里有手电筒,一部分人因为路熟,经常摸黑走。早年,还有年长的老社员打火把(用稻草扎的烟把)照路。</h3><h3><br></h3><h3></h3> <h3>电线下方位置曾经是老八队的稻场和保管屋</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六、年终分红</b></h1><h3><b><br></b></h3><h3> 人民公社大集体,是以工分为基本依据进行分配的。首先,到了年底,会计员要计算出每个社员全年的总工分。一般来说,一个全劳力,一天工不缺,一年共三千六百分,再加上有打夜工等加班的分,还有家里粪垱的土粪和厕所大粪被小队挑去用了折的分等,最多的全劳力一年有四千多分。如此一个一个社员的统计。最后将每个家庭的几个劳力的工分再加到一起,就是一个农户家的总工分。</h3><h3> 那时,实行大队核算制度。就是各小队上交的粮棉油豆等农作物的收入,由大队统一与粮库、合作社结算,中间当然还有公社也要参与核算。年底,小队将粮棉豆以及副业等各项收入进行总合计,就是小队全年的总收入。</h3><h3> 用小队全年的总收入,除以全队社员的总工分,得出每个工分值多少钱。再将各家各户的总工分,乘以每个工分的钱值,即得每个农户一年的总收入。各家各户的总收入,减去每月领走的口粮折款,以及预支的借款,收入大于支出的,就是"进钱户",支出大于收入的就是"出钱户"。"进钱户"和"出钱户"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词概念,它有着深刻的"面子"含义,深深印在人们的观念里。"进钱户"光彩,有能力,贡献大,干得多,有勤肯努力能干的含义。"出钱户"不光彩,丑,给人以不能干、好吃懒做、贡献少的印象。事实上,根本原因是伢儿多、老人多、人口多,劳动力少的问题。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看本质,只看表面。</h3><h3> 老历年底,一般要召开全队社员大会,也就是分红兑现大会。大家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来开会,有的高兴,有的忐忑不安。分红大会开始后,第一项由会计员(也称会计)宣布每个农户的收支进出情况。如,某某某家,全年收入多少元,支出多少元,收入大于支出,为"进钱户",进钱多少多少元; 某某某家总收入为多少元,总支出为多少元,支出大于收入某某元,为"出钱户"。被宣布为"进钱户"的兴高彩烈,满面春风,心里乐开了花 ; 被宣布为"出钱户"的,满脸通红,羞愧难当,觉得几冒得味。</h3><h3> 全部念完了以后,就开始兑现。会计员和出纳,还有财经队长,就开始给进钱户发放所进的钱。钱是由出纳管的,由会计看帐表,告知兑现多少钱,出纳数钱给进钱户,财经队长在旁边看着,起监督的作用。那时,进钱最多的也就几百块钱,如二百三百的,在那时就是很多了。也有进几十块钱的,也都兑现发钱。只要是进钱户,不管多少,心里都是高兴的,平衡的。一旦宣布为"出钱户",就好像戴了顶不光彩的帽子,一年抬不起头来。那时我家人多劳力少,细伢多,工分少,年年是"出钱户",面子上几不好看,心理上有很大压力。只有一年进了三十几块钱,好像一下子扬眉吐气了,就像无债一身轻的感觉。</h3><h3> 造成"出钱户"原因的,除了劳力少外,也与勤劳肯干和勤俭过日子有关。如杨保贤、伯青等人,他们一天功夫也不耽误,一次假也不请,生产劳动都是出满工,得满分。再加上人勤快,一年多出几垱粪,又比别人多了许多分。从节俭过日子来说,有的人从不向小队支钱,就是不预借钱,有困难自己克服。家中买油盐的锐用钱和赶情搭礼的费用,靠家里养些鸡和猪赚点钱,鸡下点蛋舍不得吃,全卖了,那时五分钱一个鸡蛋。一个鸡蛋顶几大的事。有一次瑞恩二爹的蔡各奶儿用一个鸡蛋买了一撮盐、一仔线、两口针、两根烟、一盒火柴,总共买了五样生活用品。所以,那些进钱户是处处精打细算,勤俭节约过日子。</h3> <h3>保管屋位置</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七、社员的日子</b></h1><h3><br></h3><h3> 在那个火热的年代,老八队社员的精神面貌良好,人们都精神饱满,积极参加大集体的劳动,生产积极性高。八队的生产成绩一直不错,在全大队算是比较好的小队,粮棉油产量年年大丰收,每年都足额向国家上交征购粮。那时,有的小队粮食欠收,产量不多,还吃国家的返销粮。</h3><h3> 小队除了种小麦、水稻、竽头等主粮外,还种有棉花、油菜、各种豆类、油蔴、甘蔗等经济作物。小队每个月给社员称一次口粮。为了不影响生产,通常是早上称粮,由财经队长掌秤,保管(员)铲粮,会计记账。一般是籼稻谷,大约是大人三十斤,小孩十五斤。过年还分糯谷,菜籽油下来了还分菜油。小麦和竽头下来了就分小麦和竽头,顶社员口粮。</h3><h3> 社员们就靠集体分的粮棉油过日子。日子普遍不是太好,多数人是温饱,小部分人日子过得好一些,还有一小部分人生活还比较困难,主要缺粮吃,缺钱花。大家普遍都节衣缩食,种些蔬菜补充粮食。如做菜粑,麸子粑,煮菜粥,炒腊菜、炒萝卜当顿,粥煮得很清,跟米汤一样。有的人家光吃粥,不吃饭,来了客人才"合"一锅兜儿饭。有些人家经常借米吃。由于经济困难,借钱的更多。还有借盐的、借吃的油、借点灯油,来了人客借面、借鸡蛋的,等等。那时特别困难的有我的一家,秋如塘坤耀大爷的一家,老河孟宜大伯的一家,麻雀三大的一家,人口多,细伢多,劳动力少。</h3><h3> 那时,买布需要布票,布票由政府按人口发,发的布票也少,加上没有钱,农民一年添不了什么衣服,只是到过年时才给细伢做件新衣裳,做双新鞋。很少到商店买衣裳。那时商店、合作社也很少有卖衣服的。各家都是把裁缝请到屋里来做衣裳,布料自己准备,只按天给裁缝工钱,一天几块钱,总成本便宜多了。那时乡亲们普遍穿着朴素,新衣服少,很多人特别是年岁大些的,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有的甚至补丁摞补丁。买鞋的人特别少,都是自己纳底儿做布鞋。每逢过年,家庭妇女都要给全家人赶做一批布鞋,纳底、纺线搞到半夜半。记得妈给我做的新鞋总是小,硬梆梆的,穿不进去,穿进去也脚痛,埋怨妈。妈说,新鞋是果样的伢儿,你穿两天就好了。果然,穿了两天,鞋也软了,也合脚了。</h3><h3> 农村到处是水田、水塘、粪垱、猪圈牛圈鸡笼,家家都养猪鸡狗甚至牛,卫生条件差,蚊蝇滋生。大部分人家挂着旧蚊帐,被烟熏得黑黄黑黄的,有的补了又补。少部分人家有干净的白蚊帐,还有一部分人家没有蚊帐。夏天蚊子多,家家户户打烟把,晚上点着放在房间里"秋"(熏)蚊子。后来,小队干部发善心,给我交待一项任务,就是给各家各户打药灭蚊子。农村种田打药是常事,喷雾器有上十个,农药也有,什么六六六粉,二三乳剂,一六○五,一〇五九等等。因为农作物害虫有耐药性,所以使用的农药,毒性越来越强。曾发生好多因为闹矛盾、怄气的喝一六〇五、一〇五九死人的悲剧。接受任务后,我就找来背式喷雾器,加上水,兑上药(不记得是六六粉还是二三乳剂,反正没用一六○五和一○五九),将药和水晃匀,然后走家串户,一个塆一个塆的去,每家每户地进,每间房每间房地喷药。有的人家屋的粪桶没倒,臭味特别重。这样灭蚊真有效,晚上睡觉没蚊子。一些社员见了我,直感谢。我看到麻雀三大的没蚊帐,屋里又阴暗潮湿,就给她喷的细致点。她感激多少年。</h3><h3> 那时,还没开始学大寨,但以粮为纲是主要政策。开山造田,改河造田,退林造田成风。山林树木面积减少,农民烧柴困难,就是烧麦杆、豆禾儿、油蔴禾儿等农作物桔杆。八队每个月放一天假,让社员到大山伍柴。大山就是银山寨、花园冲、瓦窖岭、黑岗、老虎沟那一带。距我们这儿有十五公里以上,而且都是山路。八队社员总是邀着一起去伍柴,早上三四点钟起床,搞点饭一吃,再准备点中饭带上。然后到前头嘴上去喊邀的人。我们那时经常邀下老河的云桥、常元、贤头,秋如塘的平和、平乐等。大家都出门了,在秋如塘前面的河堤路上碰面。然后步行至大山,开始伍柴。山路要走近两个小时,到达伍柴地点已是半按昼了,伍完柴,下午挑回来,到家已近黄昏。人很劳累辛苦,第二天还要出工生产。那个年代,兴修水利,到处做水库。有范个冲水库,严坳八一水库,卢莫崖水库,凤凰关水库,燕儿塆红卫水库等。八队社员轮流去做水库。</h3><h3> 那个年代,八队的乡亲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形势下努力地拼搏着、生活着、生存着,住着土砖瓦屋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到一九七八年,国家开始改革开放,很多地方实行分田到户。老八队大集体坚持到了一九八〇年,最终还是顺应了历史的潮流,实行了分田到户。包括我伯在内的建国以来的一些老党员、老社员,很长一段时间心里还想不通。</h3><h3> 分田到户以后,大集体就散伙了,老八队成为了一段历史。改革开放后,乡亲们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自由自在的种田,自己做主,农业生产之外,还搞副业,养猪养鸡养牛养鸭,开店做生意,学技术搞维修,出外打工,等等。多年以后,老八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乡亲们的生活逐步得到改善,日子过得也越来越好了。老八队虽然不在了,但乡亲们还有着老八队的情结。</h3><h3>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后人分解。</h3><h3><br></h3><h3><b> 谨以此文献给老八队的父老乡亲。向老八队致敬!</b></h3> <h3>燕儿谷红卫水库</h3> <h3>红卫水库大坝</h3> <h3>红卫水库坝外风光</h3> <h3>以下是那个时代的人们。图片来自网络。</h3> <p>  注,上篇:《那时的祠堂塆》,下篇:《家乡的变迁》。</p><p> 背景音乐:电影巜青松岭》插曲一一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