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一盅素茶,议几席旧事

三一翁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品一盅素茶,忆几席旧事</b></h1><h3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b></h1><h3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3><br></h3><h3>夏天来了,面对不断攀升的炎热,捏住一把暑气,裁剪一缕天外清鲜而自然的阳光,再随心地挿上几朵金黄的山间旷野的夏菊,将其轻轻铺置在壶底,倾刻间,<span style="line-height: 1.8;">壶中那一片乾坤便菊香蔚然,清凉万种。若再将孕藏着江南採茶姑娘灵秀的翠绿的龙井,连同从蓝天中摘来的的几朵轻云,点缀在沸腾的山泉水中,那细若绣线的淡而轻灵的一缕春香,便姗姗飘入紫陌红尘,一丝一缕,洁净缠绵,相拥相簇。如此看来,这茶是一定要“品”的。</span></h3><h3>一瞬间,那充盈在紫砂壶中,一串串亦仙亦灵漂泊荡漾在滚滚红尘中的绵绵凡间旧忆,相携着几缕茶魂,化作轻烟般的一袭怀念。而每一片儿时的记忆中的怀念,都扎根在童年心中的蓝天白云碧水青山欢愉中,而喜悦总是止于一次次幼稚的荒唐中,有如品味尚未成熟的紫色甘蔗汁那样令人沮丧和耐人深思。</h3><h3>但我更希望,那永远是一份清纯四溢又禅机绵绵的世外情。当这种清纯如水洁净如雪的有如菩提般的纤尘不染的回忆融入你的眼帘,你一定会反思往事陈情,而有所警醒,但却不必羞愧,倘若它会剪断你眼中飘浮在红尘里,那一片被埋种于俗气的土壤中而爆发出许许多多的畸形的欲望,让身心感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如此,这一壶清茶便当得了一个“品”字。</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可是,当这种清纯回忆溶入你的视野</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无力洗涤那深陷于物欲</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之中饱受煎熬的凡心肉胎</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又无法感化那横向穿行的物</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欲所根植于肉身中的</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六根</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杂念,而只能双手合十地一味地祈求</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它们</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化为天空中飞旋的那一瓣瓣无欲无求无尘无染自生自灭的雪花。这种企求感化失德之根系的依附,也许是古代先贤所一贯推崇的德治吧,当然这只是个人的体会。对于眼前的某些公德的缺失,谁也不敢厚古薄今而妄自菲薄。对这种缺失</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的定位,很有些盐是咸的糖是甜的天下不争的同感,从青涩的紫甘蔗挤出的生蔗汁永远清淡无味缺失沁甜。这也许就是一种对人世间某些缺乏法律制约的清净无为之治的一个挑战。如今类似于此的挑战与反挑战的在人们的视野中反复狂刷“存在”,大有沦为一种商品的趋势,因为这种失德的行为存在,是可以获得利益的,虽然从来都不曾明码标价。如此一说,这壶茶便是具有了极高的“品”值,而更值得一“品”了。</span><br></h3><h3>不过,那一撇“廉颇<span style="line-height: 1.8;">老矣,尚能饭否</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的伤感、那一缕“把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的孤独、那一片“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杨州路”的辉煌、那一腔“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情、那一声“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的叹息,对于我们那一代人来说,早已是沁融于那一瓣瓣飞旋的雪花中的顶礼膜拜般的崇敬。如今快节奏的奔波忙碌的工作之余,千里江陵一日还的兑现,那些光怪陆离的世俗型视觉冲击,让观者毫无还手之力,那襁褓中的土里土气的三观几近夭亡。</span></h3><h3>只可惜,那一片的雪花只能存放在冰箱的冷冻室了,这也许是另一种存在。所以说“存在”从来都贴有时代标签的。</h3><h3>司马迁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那些穿行于物欲横流的现实世界中的傩面达人,粉色的卿卿我我,又红又紫的蟒袍,纸醉金迷的情场,铜臭弥漫的搏弈,销魂荡魄的春欲,都注定会渐渐地沉寂于历史,而沉淀为供人研究探析消遣释怀的文字化石。这一种存在也许有几丝文物价值。因为,这样纠结于物外的活着,开启心灵本原的钥匙也就丢失了,自己也会被尘世玩弄于股掌之间。但那一句普天下佛家弟子的“南无阿弥陀佛”的口头禅与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的偈语,也许会成为点化局中人的释界箴言。存在应当具有认识自我的归属感,相反,其价值就会被局限于钧瓷花瓶里,而束之高阁。</h3><h3>所以说,那摸爬滚打于柴米油盐中的下里巴人,也许至始至终都有与那六根的色香味声乐扯不清的瓜葛,或者小人物们根本谈不上明白了解什么四大皆空。然而就是如此众多只求于温饱的老少爷们,再加上人数众多广场上秀舞的大妈大娘们,广施善缘接力于那持续几千年的旺盛香火,跪拜于天涯海角的每一座名刹古寺,总之,善男信女们见了寺庙也拜,遇到道观也拜,文庙也拜,武庙也拜,从袅袅香烟中苦苦请出无数个罗汉菩萨活佛和圣人。谁又能说众多的善男信女六根不净呢,可是谁又认定他们每一次许愿中没有掺杂一丁点私念呢。俗话说:“一个和尚有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倘若引申开来,如今只怕是如来易见,真经难求了。这也许又是一种无心无肺的存在。或许某些人早已悟透,决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回到花果山水濂洞中,诵读那厚如砖块的养生经了。</h3><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二</b></h1><h3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3><br></h3><h3>活着的人们,或者曾经活着的人们都不得不承认著名古典小说《三国演义》的开篇词“……是非成败转头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是纵贯历史,横越东西的经典开篇辞。</h3><h3>曾经年青过的我们,何曾不想拥有最美的人生开篇词。那曾被世界抛弃的现实,虽未行进在梨花畅开,桃红引路的春光中。但我们却依然深刻地感悟每一缕融入柳叶的翠绿,稚嫩的耳膜,能敏感地捕捉到穿梭在碧水轻波上几只家燕的呢喃细语,它们自信而又执着地宣示着那种传承于世世代代的创业精神,在年复一年的銜泥精神中所展示的那一份职业美德。那时的燕子,早已人格化了,朴素的家庭教育,早早地就将与人为友的燕子指定为我们儿时的精神引路人。中国人的姓名文化中偏爱于“燕”字起名的习俗,便是明证,此是题外话,本文不予详述。</h3><h3>少年的我们,很是喜欢像鱼那样在一汪绿水中和小鱼儿嬉戏,全身浸泡在清澈的水流中,惬意地观赏小鱼儿叮啄腿上的被蚊虫叮咬的小伤疤,那一条清澈至水底的小江便是那鱼疗的木盆。那时的我们,嘴上咬着一根细竹条潜入水下,在石块的空隙中捉到一条条黄桑鱼时,那细竹条上活蹦乱跳的金黄色的小鱼,欢快地展示着那才是一片人间天上的净水瑶池。那时的人们质朴的有些傻,那些工厂的电气工程师们以及院校的教授们饱有学识,他们早已制造出圈禁电栅栏,却不去发明那简单而有破坏性的电鱼机。幸好是这质朴的傻乎乎的良知,让我们那一代许许多多童年时光的乡土生活成为了不须发掘考古的另一类“化石”,沉积于历史的乡村文化岩层中。如今的鱼疗,已经城市化加商业化了。可是又有谁能说清,这是传承还是创新呢,但其却演绎着一种实实在在的存在。</h3><h3>夏天里,放晚学后的我们,扔下书包,立刻到野外,摘下三四尺长的小棍并拴上一米来长的白线,在白线上扎上揉成团的小草或菜叶,在田间地头浅沟小溪边,像小鸡啄米一样提动着小棍,眨眼间,一只小黄蛙便紧紧咬住小菜团,只要轻轻提竿,小黄蛙就被收入囊中。只需半个小时,那野生的无害无毒的优质蛋白就可以填满六吋口的土碗。那久远的童话所展示的正是一派“万类霜天竞自由”的人间至美。那餐桌上的“人间至美”总是存在于小水渠中的一股清流,如今,这种存在已成为一份珍稀了。看来存在也有一种特殊的轮回。</h3><h3>炎热的夏天,少年的我们只穿着一条裤衩,游弋于金色的稻田边,选择十来米只有一尺水深的小沟,用烂泥堵住两端,用洋铁皮小桶,将沟内的水戽干,随着沟中积水的减少,沟内的泥鳅便向着有水的低处涌去,这时水凼中小鱼们希里哗拉地挤作一团。此时此刻你只须将洋铁皮桶往鱼堆中一舀,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对此,我们总是傻傻地偷乐,哪一张笑嘴几乎裂开于耳朵后面。儿时的时候,我们的心似乎都很充实,只要往心中注入一滴甘泉,脸上就会绽放出满足的笑容。这样看来,即使是儿童少年其心中也有物欲,只不过其所取不同而已。</h3><h3>冬天里,小伙伴们牵着黄狗,扛着锄头洋锹,三五成群飘荡在广袤的土地上,虽然没有“左牵苍,右牵黄,为报倾城随太守”的气势,但那种唤起整个集体的兴奋的童乐,至今仍流传于我们的家乡。小伙伴们逡巡于黄土地上,一经发现凸出地面的紫色的嫩芽,挥舞洋锹锄头三五个来回,就可以刨出拳头大小的红薯。将那一个时辰耗去,多多少少可以收集到十来个红薯。而后,首先在旱土铺上一层细土,在细土上用土块垒成一座空心的土窑,小伙伴们弄来许多柴火,将土窑烧的微红滚烫。此时将红薯扔进土窑中,迅速把土窑打倒,将热土块拍的粉细,拍实压紧后再覆盖一层厚土。半个小时后,美味的烤红薯就可以出炉了。稍加晾凉,去皮,香气扑鼻,张开大嘴一口咬掉半个,绵软香甜,真是解馋啊。享用这样的烤红薯是有小程序的,第一个解馋,第二个才细细品味。其实,懵懂少年放肆地享用色香味乐,是否也归属于“六根不净”呢。</h3><h3>童年,我们每一天都怀抱春天,枕着清风,畅开胸怀自由自在地呼吸吐纳那醉入童心的清朗,去尽情享受那一份自然界的馈赠,严格地说,是那个年代物资的匮乏,成全了我们那一代人的清心寡欲。其实正当的物欲是人类生存与繁衍的一种本能,我们大可不必为拥有物欲而感到羞愧。</h3><h3>我们这一生会得到或失去很多东西,唯一警醒我们的,是不断创新建设这个世界的方式。正确的建设方式,物欲的膨胀才能规制于可控之中。但<span style="line-height: 1.8;">凡尘俗世中的人又必须生活于趣味之中,只有如此生活才存在价值;假若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让脸上的笑容与心中的希望逐渐干涸,那么,生活有如一望无际的沙漠,天下人又如何有今天的熙熙攘攘。请记</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住凡尘俗世中,只有能控制好欲望的人,才能控制好自己的人生。</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这</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应当是善男信女们在佛前的许下的愿望,也许这才是人世间所需要的“六根清</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净”。</span><br><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