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仔今十五

夏隐

　　时光车轮不停运转，我们都身不由己，裹挟其中，于是，一个个鸡毛蒜皮的今天成为了零零碎碎的昨天，那些个充满想象的明天也都变成了毫无传奇的今天。

但，6月7日，也就是今天，却是最有故事的日子。万千苦读十二载的孩子走进了考场，圆梦就在今天；千万个家庭也是棕香弥漫，团聚就在今天。今天于我们家来说，，更是特别日子里最特殊的一天 —— 旺仔十五岁生日！

此刻，老公正在考场监考，旺仔约初中同学去书店买书了。独自一人翻看空间里的相片，回忆泛滥开来，便记短篇于此！

十五年前，我和老公都在较为偏远的乡村学校工作。当时的我们没有自己的房子，平日里以校为家。我怀孕那一学期，当班主任且任多课头教学工作，每天从早到晚也就一两节课时间可以休息。那几个月，工作着实很辛苦，特别是到了五月下旬，每天下午放学后，双脚肿得惨不忍睹。虽然每天都很辛苦，但是想着即将与腹中的小家伙见面，也就忘却了苦累。六月初，距离孩子出生还有近两月时间，但我身体状况不太好，只得向学校申请了产假在家休养。

2004年6月7日，一个刻进了生命的日子！这天早上，我感觉小家伙闹腾得厉害，就喊老公就陪我去邻学校的卫生院检查。结果医生告诉我们，说孩子缺氧……我们赶紧联系了车，并在乡卫生院一名医生陪护下赶往县医院。

一路上，我的脑子里塞满了奇奇怪怪的想法，眼前也全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担心着、恐惧着、无助着！ 下午六点，剖宫产手术麻药褪尽的疼痛叫醒了我。此时，我母亲也从老家赶来了医院。见我醒来，她赶紧把孩子抱过来掀开小毯子让我看。我看到了小小的他，像只小小的🐒，小拳头大小的脑袋，瘦胳膊瘦腿儿，半眯着眼……妈妈说：“虽然提前一俩月取出来，也挺重呢，差点儿就四斤重，别看现在很惜惶，月娃娃会一天一个样，过不了多久就是个胖小子了”。我泪水夺眶而出，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楚。我告诉自己，这辈子我一定要好好去爱他—— 我的“旺仔”！

真如母亲所言，旺仔一天一个变化，刚满月那天，小小的他长胖了许多。脸上的小绒毛不见了，小黄点不见了，小皱纹也消失了。那时候的他，完全可以配得上漂亮这个词！

时间的确是最厉害的魔术师，它让一切都在不由自主地从不停歇地“变化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我们一天天变老。十五年里，他由我的小尾巴变成了我的牵挂，我也由“妈妈”变成了“妈”。十五年里，他有他的小叛逆，我也有近乎苛刻的严厉，但每次小斗气后，都会相互说对不起。现在，我们能一起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相互陪伴的日子也越来越有限，就连通电话时也是三言两语就说再见。没关系，我完全可以想象，高中生活，“忙”就是每一天的主题，忙着写作业，忙着补短板，忙着去就餐……每每听他说忙，我都既开心又心酸，为他的努力而开心，为他的辛苦而心疼！

旺仔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公公婆婆去世早，仔两三岁时，我上班就自己带着他。每天早上我去上早读课就在他的床边放个电话，他醒来后不哭不闹，给我拨来电话说“妈妈，我醒了……”；我要上课去了，他自个儿拿着粉笔头在教室门外的水泥地板上写字；我要参加学校的集体会议去，他自个儿在办公室里画小鸭子，小金鱼……

旺仔没有上过幼儿园，四岁多时，开始在当时的乡村学校学前班里“打酱油”。2009年秋季开学，他因和学校另一个老师的小孩是要好的玩伴（那孩子比旺仔大近两岁，要上一年级了），便央求我说“妈妈，我也要念一年级”。没有拗过他，就随了他意，让他跟在一年级里“混着耍”。混着混着就上了二年级，随后三年级、四年级……小学的他，跟随我换了三个学校。总的来说，他听话懂事，文明乖巧，老师很关爱，同学也友好，！

初中三年，旺仔变换了两个就读学校。初一初二在我当时工作的一所乡镇初级中学就读，初三时转入县城初中学习。这三年间，有几次他因为眼疾差点休学。特别是初二那个冬天，他眼角膜炎反复发作，从十一月中旬开始请假在家休息，直至那学期末。两个月时间，汉中、西安几个医院来来去去十余趟。开始，我和老公轮番请假带他去看病，最后两趟仔要求自己去医院复诊和取药。我们同意了。现在想来，当时我们竟敢放心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独自走去那么远。其实，也是不放心的，只是他强烈要求，我们也就欺骗自己的内心罢了！

去年七月，旺仔结束了初中生活，顺利开启高中学习模式。七月中旬，小学初中孩子们的暑假才刚刚开始，旺仔开始了为期俩周的夏令营生活。那段时间，是他第一次离开我们而独立去打理自己的学习及生活。对此，我和老公每天都很是牵心他，担心有些小挑食的他不按时吃饭，担心他在集体宿舍会不会失眠，担心他鞋袜会不会及时换……两周的夏令营结束，去接他时发现，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八月，旺仔开始度暑假——20天的暑假！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整下，无奈他的角膜炎又犯了！八月六号到二十号，我们一家仨在西京医院体验着看病的毛焦火辣！二十一号领着旺仔到校报名，紧接着两天分班考，七天军训，然后转入新学期正式上课模式。在军训的七天里，我清楚的记得，天空没有落过一滴雨，每天气温三十五度左右。旺仔却没有请过一刻钟的假，没有错过每一次训练，汇报演出时还捧回了“自理之星”奖状。问他太阳那么辣能受得了吗，他说教官告诉他们“这七天都受不了的话，还能吃得了这三年的苦吗”！听他如此说，我们突然明白孩子已经长大了，他懂得坚持，知道奋发，更明白这三年时光的特殊价值！

上高中一年来，旺仔一如从前，还是那个乖巧的孩子。在校时听说比较“乖”，紧跟学校的学习节奏，学新知，补短板，探竞赛……周末在家里有点儿“懒”，还是喜欢玩小游戏，还是喜欢动画片，或者在厨房窜来窜去偷吃我做的“下一餐”。一年来，他依然不善表达，依然内向腼腆，依然是那个时不时还趴在地板上看《海绵宝宝》的“碎娃娃”。一年来，他学习成绩依然忽高忽低，时忧时喜。但能感觉到，孩子一直在努力着。其实，有努力的过程，就已经很好。孩子从小就很要强，估计他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也不小吧。

上周末，老公要参加监考培训会，我一人去租房处陪仔过周末。仔说上了高二就不用租房了，他可以周末自己坐车回家！我说还是租吧，免得周末来回跑太累。他说：“你们来回跑不累啊？到了高三时间紧，到时候再看吧！”我默默着。后来我把孩子的想法告诉老公，老公说就依他吧，我们不能成为他的又一压力！

昨天下午，仔放学回到镇巴已晚上九点半，路上不小心丢失了校园卡，一着急又数落他从小到大丢三落四习惯差。后来很自责，孩子累了一整天，卡弄丢了就丢了吧。今天，时逢端午佳节，又恰是2019年高考第一天，真真儿是美得不能再美的日子啊！ 心情倍儿爽，六点钟起床，做小笼包，研磨豆浆，再拌俩小菜。然后，去蛋糕店，去鲜花店，回来再做“蛋滚一根面”。美妙的日子，一定要满满仪式感！

此刻，就等老公监考结束回家，就可以燃烛切蛋糕啦！先许愿吧！仔，生日快乐！成长快乐！妈妈祝愿你十五岁的天空晴空万里，每一天都快快乐乐，每一天都有新收获！接下来的两年，辛苦是必然，但唯有努力过才会不留遗憾。人生不怕“我没得到”，就怕“我本可以得到”。所以，妈妈希望你鼓起勇气与人生最艰难的一场仗死磕到底，努力蜕变成更优秀的自己！也希望你自己越来越喜欢自己，欣赏自己的优点，更要接受自己的不完美，自信阳光，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宝贝，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