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写下这个题目之后,哑然失笑。想起了微博名人“留一手”的博文《致鼓浪屿装逼的人》里对“步在海风之中,我迷失在鼓浪屿了”的小文艺的批判了。但很幸运地,我没到过鼓浪屿装过逼(当然也不是说到鼓浪屿就一定得装逼,如果一定要对号入座的亲,不管我怎么解释恐怕也是解释不清的啊!)三墩与鼓浪屿的历史沉淀及知名度也不具有可比性,装不得逼,我更算不上文艺青年,“留一手”大师的笔锋看来是扎不到我这里的了。</h3><h3> 顾名思义,这是三个墩子,面积不大,说小岛也可,矗立在苍茫的海中,每天在海边都可以遥望它,几十年来却一直没到过,只觉得不远,但据说以前乘小渔船去,也得一两个小时。现在,得益于港口深水码头的开发热潮,码头公路直插入深海,与三墩擦肩而过,才有了我们现在的便利之行。</h3> <h3> 对于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半个海边人来说,不管是看海还是看岛,其实已经没有特殊的感受。这次前往,完全是以下因素使然:首要考虑是必须避开五一拥堵的车流人流,我不想被逼着在公路上小便,更不愿在任何所谓的景点里被挤成大合影的相片中的一员;再则是为疲惫的心灵找一个停歇的驿站,需要清净之地,舒缓舒缓精神,享受一下家庭的乐趣。最后,十六岁那年,曾凭想象就臆造了一篇《三墩遐想》混进绿野文学社欺骗师长,如果现在还不去实地看看,怕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三墩才这样映入眼帘。</h3> <h3> 如果对于热衷于所谓旅游的国人来说,三墩可能真会令你失望的。除了它曾经与你海水相隔,若即若离,可望不可及的神秘感。但它也像两个处于暗恋中的人,一旦毫无保留地展露于对方面前,却可能会失去很多想象中的美感的。曾经只存在于朦胧之中的印象三墩,如今也已不复存在:三个小岛,和其它小山头无异,一片石滩,周遭环绕一片海,甚至在你口渴时,没有一瓶矿泉水的服务,它就是三个荒岛。而正是它的“荒”,才引起了我特别的感受,妄加揣度地开始留意起到这荒岛上的人儿来。谁会来这儿呢?</h3> <h3> 打蚝蛎的人。</h3><h3> 这里真是一个天然的大蚝蛎场。每块石头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蚝蛎壳,随手一敲,是可以敲出一片蚝蛎肉来的。这些大妈大婶大娘们,在这片石头上已经敲打了多少代?磕破了多少副手套?这个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蚝蛎场,还能幸运地与他们交锋多少年?工业化与现代化的大潮,把这个曾经静谧的小岛吞噬,甚至还来不及喘息一下。同时破灭的,还有他们赖于生存重要经济来源,以及无数像我那样钟情的天然蚝蛎肉。今天的他们,眼神只专注于每一个硬壳里蹦出的宝贝,已无暇顾及从身旁欢歌笑语走过的人们,钉锄与石头上蚝蛎壳的撞击声,回响着历史的沧桑,现实的痛点,未来的迷茫。</h3> <h3> 我的眼光被吸引到了一群野营的人们身上。</h3><h3> 他们是几个家庭组合共同而来。我无从知道一百多里之外的他们是如何寻找到这几个荒凉的小岛作为野营的首选。支起帐篷,搭好炊具,老小齐上阵,不一会儿,香气弥漫,欢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随后而至的一场大雨,不仅让他们的帐篷历经雷雨的考验,也该是心灵的涤荡吧。多少年后,他们回忆起这个湿漉漉的夜晚,四面潮水涌动着乱石发出的声响,大船的呜鸣裹挟着咸湿的海风拂面而过,他们,还会怀念这里吗?</h3> <h3> 垂钓者。手提肩扛钓具的钓鱼爱好者们,不管收获如何,你们来的时候,涨潮已经开始,如果你们没打算游泳回去,今夜好好钓个够吧,你们,是这个小岛的主人,是这片海不眠的守护神。</h3> <h3> 几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用石头临时搭起了一个简陋的烧烤炉,石头的支体,石头的锅板,自己捡来的花蛤螺,放在石板上烘烤,滋滋作响,吃起来也别有味道,一个烧火的小伙子,光着膀子,把火烧的旺旺有余,突然,“嘣”的一声巨响,石头烧裂炸开了,几个伙伴或惊吓跳开,或哈哈大笑,欢乐夹着海浪的声响,飘散开去。</h3> <h3> 孩子们。能下到海水与海水的亲密接触是每个孩子的基本诉求,没有哪个父母会吝啬于这样的要求。石缝间抓几个小螃蟹,螃蟹跟孩子们较劲,牢牢抓住石头的棱角,防止被抓走,孩子哪肯愿意放手,两个小手,一堆螃蟹爪子,乱战成一团。在那边,浅水中的海螺也在水中迅速爬动,孩子眼疾手快,抓住了它,却旋即又要把它放回海里,说是让它回去找妈妈。我想,下次去时,一定算好退潮的水节,跟着逐步退去的海水,捡海螺一定捡到手抽筋了。</h3> <h3> BIBO车们。三四台BIBO车,疾驰而来,每台车上坐着三四个留着个性头发的少年,逛了一圈,甚至没登上岛,又呼啸而去,哪怕下着大雨,依然挡不住他们离开的轮子。这里,没有他们想要的,没有他们想看的。他们,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他们。</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由</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小岛返回时,天上开始下起雨来,潮水也正在不断地上涨,趟着将要齐腰的海水,孩子伏在我的肩头,咯咯地笑。回到家时,才发现,脚底板不知在什么时候被蚝蛎壳割破了十来个口子,当时怎么就不觉得疼呢?</span><br></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2013年5月2日</span></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