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时光能把你留住

蝶谷幽兰

<h3>时光啊!你慢些走,多赐予一点时间让我好好陪陪她!</h3><h3> ——题记</h3> <h3>  早就想写一些文字献给她了,可是一想到她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写了也是白瞎了我绞尽脑汁地赞美她,所以就一拖再拖,很少有文字是写给她的。</h3><h3> 当灾难来袭,当我悲伤地看着她由青丝熬到白发,从健硕走向衰弱,我知道我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必须要写出一些文字来了。</h3><h3> 真的决定写了,可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从哪里开始写起呢?自我记事起,每天哄我睡觉的是父亲,大一点是我带着两个妹妹睡,因为她带着要吃奶的妹妹(弟弟)一起睡。每天做饭给我们吃的是奶奶,因为她忙地里的活总是早出晚归。第一次送我去上学的是父亲,第一次教我写字的是父亲,第一次去学校参加家长会的是父亲,我有病了带我去看病的是奶奶或者是父亲……而她呢?那个我叫她“妈妈”的女人,那个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水的女人,却好像只是我的成长过程中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她留给我的只是那一个行色匆匆的每天早出晚归的模糊的背影!</h3><h3> 记得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我剪头发的情景,她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几下,就把我辛辛苦苦留了很久的枯黄的长发剪掉,本来还满怀期待的我照照镜子,蓦然发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头发像被狗咬一样的丑八怪。我嚎啕大哭,我满地打滚,我还在朦胧的泪眼中看到她讪讪的笑,但是再也挽救不了我的头发了。后来好久我都不敢抬起头来看人,心中是对她极端的恨: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笨呢?对的,“笨”是我对她的评价:在我的印象中,从小到大,她做不成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让满世界找吃的子女大快朵颐;她织不出一件温暖好看的一件毛衣让子女出去炫耀一下;她说不出有哲理的暖心话让不听话的孩子幡然悔悟……</h3><h3> 她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她把自己活成一个男人样的拼命样子:在村里的碾米加工厂里,她跟父亲一起扛起大树干用大锯子锯成木块,又一块一块把木板码好,然后把碎木片一担一担挑回家;家里缺少吃的喂不饱一家八口人,她就跟父亲一起跑到荒山野岭上开荒种地,甚至跑到外公家耕田,然后把稻谷一担一担挑回家;有空她就带着我和妹妹上山砍柴砍厘竹卖钱只为了过年能给我们姐弟添一件新衣……而更多时候,她的拼命换来的是我们对她的埋怨:她每天都干活干到不晓得回家,无论是烈日当空还是暴雨倾盆,不管我们累到口干舌渴还饥肠辘辘!农忙时中午她舍不得浪费回家吃饭的时间,总会叫我一个人回家去做饭,然后把饭菜挑到田间,一家人就这样凑合着吃两口再继续干活。而在那时,中午回家做饭还是一个抢手的差事呢!更多的时候是我们踏着清冷的月光挑着沉重的稻谷爬着那条陡峭的回家的上坡路……所以,就是因为跟着她这个“铁人”干活累死累活的,才有了我们姐妹发誓要认真读书、以后不要再过跟她一样辛苦生活的念头,才有了我们今天的日子。</h3><h3> 在这以前,她是舍不得离开生活了四十年的家乡。她二十岁嫁给我父亲,到五十岁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外公家。在五十岁到六十岁这十年间,她走得稍微远了一点了——嫁得最近的我家、深圳的大妹妹家、顺德的小妹家、佛山的小弟家,但是每一次都是有不得不走的理由——不是为了帮忙带孩子,就是她自己身体不舒服去看病。她没有一次是舍得放下农活出去散散心、走走亲戚的。说一下她,她总是呵呵一笑:现在还不是我放心喇人(走亲戚)的时候,趁我还做得动,多做一点,帮帮你两个弟弟。她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样:去河里挖泥沙卖,上山砍榛子(厘竹)卖,给人做小工,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看待。看到她这样拼命,我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笑骂:好吧,您就忙吧!我情愿您这样干下去,因为您只有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才想得起您还有几个子女,我们不欢迎您来!</h3><h3> 但是,她终于干不下去了。去年暑假期间,我记得是7月13号那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我一看是她的电话,心里就咯噔一下了,没事,她是不打电话给我的呀。果然,她说:花仔,您有空吗?我想出县城医院看看病,你有空的话我就出去找你,你带我去啊!</h3><h3> 于是,我们母女俩来到了紫金中医院。她说胸口痛,医生说要去拍一下胸片看看结果才好诊断。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的医生不依赖仪器检查都看不了病了。拍完了胸片,我带着她在等候区坐下,然后我又跑出去等结果。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站在屋檐下的我依然被溅湿了裤脚,我的心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被无情的风雨打湿了。</h3><h3> 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医生悄悄地告诉我:你妈妈的肺部可能有不好的东西。我没有听懂,或者是不愿意听懂:什么?有什么东西啊?就是长了肿瘤,癌!你可以带你妈妈去广州那些大医院去检查清楚一点。“轰隆隆”……医生的话如天上的响雷碾过,我一下子就蒙了,怎么可能呢?医生你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你这里的仪器不好。我激动地无助地抓着检查结果,侥幸心理暗示我这是一个错误的诊断。我纷乱的思绪又飘回了黑色的06年。那年也是我陪着妈妈在紫金妇幼保健院里做B 超检查,结果说我妈妈子宫里面有肿瘤,吓得我手脚哆嗦,六神无主,打电话给爸爸时泣不成声,吓得妈妈面无人色,连连说不治了,回家了。最后我们姐弟几个拖着她下佛山一检查发现就是普通的子宫肌瘤,乃是虚惊一场。</h3><h3> </h3><h3> 我多想这次还是一场误诊,一场虚惊啊! </h3><h3>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吓着母亲了。我偷偷回到门诊部,先找到医生给他看了结果,叫他千万注意措辞,并且帮我说服妈妈去广州做进一步的检查。</h3><h3> 看完了医生,我带妈妈回我家吃午饭。我走在前面,泪水总是会忍不住流下来,幸亏带了两把雨伞啊!它是我最好的掩饰品。我遮挡着妈妈的视线疾步走着,擦着那喷涌而出的泪水。擦干了又假装无事慢下脚步等着妈妈搀扶一下她,然后又疾步走一段路。</h3><h3> 走到邮政储蓄银行时,妈妈说要进去看看养老金到账了没。我一听到更是悲不自胜,妈妈您才领了不到两年的养老钱吧?以后还能享受多久国家的优厚待遇呢?我拉着妈妈在大厅里坐下,然后我拿着存折去排队。人不是很多,我排着队不经意间一回头就看见了妈妈,她竟然在悄悄地抹泪。我的泪水又“刷”地流了下来。看来医生小心翼翼的建议还是吓着她了。后来她在说起这个医生时依然是愤恨难平的样子:那个医生只会吓人的,拿着那张图,摇头晃脑地,说什么看不清楚,要我去广州检查,没本事你就不要在那里上班啊!吓得我妹崽以为我得了什么大病,深更半夜带我去广州看病。</h3> <h3>  是啊!这种煎熬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等了。回来后,我就一直在偷着打电话联系广州大医院。然后我的干妹妹阿梅联系了他的表哥,在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挂好了号,约的是次日早上九点的号。所以我和爱人三点就起床了(其实一刻也没有合眼),进去水墩是四点半左右。母亲已经照我的吩咐安排好了家中事宜,五点左右我们带着侄女美琪一起出发广州。一路飞奔,到达目的地大约是八点半。</h3><h3> 跟等候在广州的弟妹汇合,我们取了号,排队等候。好不容易轮到了,医生一看紫金拍的片子就用普通话喊着:你这个病人的情况很严重,必须马上住院。妈妈的脸色一下子煞白,身体不住地颤抖。我们马上用目光示意医生。医生很快明白过来,劝说妈妈: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是积劳成疾啊!现在来到这里,就放心住下来,慢慢调理一下身体吧!妈妈缓和过来,我们几个也纷纷劝说,妈妈答应了。下午,办好了住院手续,我留下来照顾妈妈,弟弟妹妹都先回去了,他们都要上班,抽不开身来。</h3><h3> 然后就是为期十天的住院、没完没了的检查。妈妈是个很胆小的人,每次抽血化验都紧张得要命,血压高得吓人。每做一次CT 检查,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像秋风中飘零的黄叶,让我不忍直视。这个时候,我感觉她就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而我才是保护她的强大的母亲。每天下午,我都会拉着她去医院附近的珠江河畔散散步。我们慢慢地走着,每次拿起手机给妈妈拍照,我的心总会抽痛——我的母亲,她看起来身体还是那么健朗,怎么体内就潜伏了那么可怕的毒瘤呢?珠江的景色很美,我却无心观赏,走着走着,视线就会被瑰丽的夕阳撕扯得四分五裂。印象中,我们母女俩还没有这样悠闲地散过步呢!我一次次地向着苍天祈祷,祈祷紫金的检查只是误诊!那么我会愉快地带着妈妈回家,绝不会去抱怨什么!</h3><h3> 漫长的十天过去了,结果出来了——肺腺癌晚期。没有侥幸,不是虚惊!我的心碎了一般地疼!医生说母亲的病已经转移,脑部、腋下、胯部都有了癌细胞了。也就是没有了做手术的必要了。我已经没有时间悲伤了,连连问医生还有什么办法。医生说有一种靶向药可以试一下,叫凯美纳,一盒5千多块钱,一盒21片,一天一片。吃到一周年还没有出现耐药性可以申请免费赠药。我在“手足群”里说了妈妈的检查结果、治疗方案,大家都悲泪长流:老天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呢?九年前你就无情地夺走了我们年仅58岁父亲的生命,现在又要残忍地带走我们的母亲吗?你就不能开开恩吗?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假如父母都不在了,我们就只剩归途了!</h3><h3> </h3><h3><br></h3> <h3>在广州住院检查期间,母亲在珠江河畔散步留影!</h3> <h3>  我们五姐弟商量好,一定要瞒着母亲。假如给她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一点我是深有感触的。第一次是06年的那场虚惊,第二次则是出院那天,大妹从深圳过广州接我们一起出院。我们先出去吃饭。在饭店里点菜的时候,我特意对妈妈说:妈,你不用戒口,我问医生了,医生说你什么都可以吃。妹妹连忙示意我,姐,你吓着咱妈了。我诧异地看向妈,发现她的脸色煞白,眼圈也红了。我在心里连呼不好——什么都可以吃,不是等于告诉妈妈要多弄一点好吃的给她吃,因为她……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急忙补救:现在的西医就是不负责任,你有肺炎,怎么可以啥都吃呢?牛肉、酸辣这些咱不吃哈!妹妹也在一旁帮腔:不能信这些大医院里的医生,他们百无禁忌的。好说歹说,妈妈才定下心来。有了这些教训,我们都是统一口径:一定要瞒着妈妈,而且不能让妈妈呆在农村了。一是人多口杂怕妈妈听到不好的议论,二是我们姐弟几个都不在老家,没人照顾妈妈。</h3><h3> 非常时期,我们姐弟一定要报团取暖,同舟共济!作为大姐,我这样对弟妹说。我们带着母亲出院了。回到佛山小弟家住了两天,我们说服妈妈留下来帮忙接送小弟的儿子枫仔。妈,你看啊!小弟两公婆都要上班没时间照顾孩子,他的岳父岳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也应付不过来了。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帮忙带枫仔吧!妈妈犹豫不决,你大弟的两个孩子怎么办啊?是啊!原来我们都不觉得妈妈有多重要,特别是我,一回到娘家只会抱怨她,说她邋遢不会打理家务,说她只会干粗活不会生活。而灾难来袭,我们才意识到了她在我们这个家中的重要性:我的母亲独一无二,她是我们的主心骨,是我们的天啊!现在,天快要塌了,我们该怎么办啊!</h3> <h3>  后来,妈妈还是答应了。前提是要先安置好大弟的两个孩子。这也是妈妈的心病啊!父亲去世没多久,大弟和弟媳就离婚了,他们两个劳燕分飞,却把两个孩子扔给妈妈带着。大侄女因为孕娠高血压引起了小脑发育不良,只长身体,不长智慧,一直都需要人照看。小侄子猪仔正在上小学。大弟在肇庆打工,居无定所。如果妈妈离开老家,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呢!最后,大弟坚定地说,妈,你放心,我的孩子我会自己带着的。猪仔我会在肇庆找学校给他读书。我觉得大弟在一瞬间成熟懂事起来了。苦难,让人不得不坚强起来啊!就这样定下来了。妈妈又说,农忙期间,她要先回家安排好老家的各种事务。我们一听,心又悬了起来。千方百计劝说,妈妈还是坚持要回家一趟。</h3> <h3>  我和大妹一起跟妈妈回老家,在回家前,我们已经把妈妈的药盒子都拆掉扔了,怕有人看到那可怕的字眼不小心泄露出去。又因为听到了老家人传出来的一些话语,我们先给妈妈打了预防针:妈,你这次去广州看病,村里人见识少,以为下广州看的就是什么大病了。所以你回去一定会有人跟你说三道四的,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要听人家瞎说啊!妈妈轻描淡写地说,管那么多干嘛呢!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难道没谱吗?听到这,我和大妹相视无言,眼中有欣慰划过,心底留下的是深深的悲伤。</h3> <h3>  回到家,尽管我们什么都抢着干,但是忙活惯了的妈妈回到她的主场,她依然是主角。上天台晒谷子,用老旧的风车风稻谷这些农活只有她才能干得得心应手。站在母亲身后帮着她舀着稻谷进风车,看着她娴熟地摇着风车,听着稻谷“沙沙”地落进箩筐里,我的泪又悄悄地流下来——母亲,您多像这架老风车啊!平时都是默不作声地呆在角落里毫不起眼,只有在农忙时节,人们才会把你从角落里搬出来,只有这个时候人们才会意识到你的重要性。人啊!只有快要失去时,才会让人觉得弥足珍贵吗?</h3> <h3>  我们把家里的东西都分类择好,该扔的扔了,该分的分了,该拿起的就包装好。结果,我们在收拾妈妈衣服时,看到很多破旧的衣服,我们说要把它们扔掉了。妈妈看见了又抢了回来,造孽啊!还那么好的衣服不要了吗?我笑骂:留着干嘛啊!你还想把这样的衣服带下佛山去吗?妈妈把那些衣服又重新叠起来,留着怕啥?我现在穿不了,以后我回来不可以穿吗?要不我以后干活穿什么衣服好啊?我故作生气地扔下衣服走了。其实就是躲起来擦那不小心掉下来的眼泪去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如果不给妈妈找一个下去带孙儿的理由,她肯定是舍不得离开老家、离开她耕种了几十年的土地的。但是,此番离开,回来时的母亲,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回来呢?一想到这,我就心如刀割,泪如雨下……</h3> <h3>我和大妹陪伴母亲在老家散步留影!</h3> <h3>  回家的那几晚,我们母女叁挤在妈妈的小床上。我们有记忆以来,都很少跟妈妈同床共眠的温馨镜头。小时候少,长大了更不肯,出嫁后回娘家,妈妈也一直都带着孙子孙女睡,床上尿味浓得很,我们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而今,躺在妈妈身边,唠着家常也是一种幸福。听着妈妈说起她童年的回忆,说起她跟父亲的缘分,说起她在这几十年间发生的很多鲜为人知的惊险事件。她说她小时候腋下生疮,几天不省人事,外公外婆都以为她没救了;她说她有一次跟着我父亲过木桥时河水暴涨木桥被水冲脱,她掉进了汹涌的河流中,幸亏父亲眼疾手快抓住了她把她救上来;她还说有一次她跟我父亲抬着打谷机经过田埂小路,她的脚一打滑,她连人带打谷机掉下了三米高的沟里……而发生在妈妈身上这件件死里逃生的事,我竟然一件都不知道,作为女儿,我太不关心妈妈了。我抓住妈妈如枯枝般粗糙的手,内疚万分,唏嘘不已。她还说起她在十几年前救人的往事……</h3><h3><br></h3> <h3>  那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了,妈妈那时候在河里打捞沙子卖。在家乡宽阔深邃的河上边,爸爸先用木棍搭好“桥”,然后妈妈就整日站在桥上,用自制的“耙枒子”一把一把地把沙子捞上来,放在桥上的簸箕上,装好了两簸箕,就用扁担挑到公路上放着堆在一起。然后有货车司机来收沙子,妈妈又要把沙子一担一担地挑到车上去。价钱很低廉,一方沙子好像才二十块钱。但是妈妈却干得很欢,她说这是上天的恩赐呢!这满河的沙都是钱啊!</h3><h3> 有一天下午,妈妈正站在“桥”上挖着河沙,河边停泊着一个竹排,也不知道是谁扎的了。但是这竹排却吸引了放学回家的几个孩子。他们看到竹排喜不自胜。有两个男孩小心翼翼地跳上竹排,一人站一边玩了起来,另外一个也跃跃欲试:我也要玩!话没说完,他就跳了下去。竹排顿时失去了平衡,颠簸挣扎了几下,翻了。三个孩子大惊失色,掉进了河里。虽然都是河边长大的,但是都是旱鸭子。他们在水里拼命地挣扎、扑腾……妈妈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故惊呆了,待清醒一下,她竭力大呼:有人掉水里了,快点来救人啊!救命啊……但是近处一个经过的人都没有。妈妈手足无措,慌乱间想起老人说过,溺水的人遇到什么都会抓住的。于是,她伸出“耙枒子”,给,抓住,我拉你上来。一个,两个,那两个小男孩都是自己抓住“耙枒子”被妈妈拉上来的。等她再把“耙枒子”伸出去时,另一个男孩已经不会自己抓住了,妈妈连忙用“耙枒子”一耙一耙把他捞了上来。也幸亏妈妈有像男人一样的大力气,硬是把呛了几口水昏迷不醒的孩子捞了上来。就这样,三个落水的孩子得救了。而救人“英雄”——妈妈却吓得面无人色,手脚无力。事后,三个孩子的家长带着孩子上我家,对妈妈千恩万谢,也给了红包和毛巾。红包很小,只有四块钱。但是妈妈说这只是规矩而已。乡里乡亲的,有什么啊!谁遇到了这种情况都不会见死不救的。现在,这三个男孩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有时候,逢年过节的,他们也会来看看我,就当是积福啦!母亲很平静地说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母亲这么善良,从不与人计较,从没有跟人红脸,为什么还要承受那么多痛苦的折磨呢?我的泪悄悄滑落,黑夜里传来母亲轻微的鼾声,还有妹妹轻轻的叹息……</h3> <h3>  从去年7月份检查结果出来到现在,只有十个月的时间,母亲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第一期的靶向药吃了五个月就没有办法抑制癌细胞的肆孽了。然后我们又给母亲换了另一种靶向药,又结合中药、灵芝水等来治疗,收效甚微。最严重的是她右手腋下的肋骨、腿胯部的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天天吃止痛药都无济于事了。她问她是不是得了骨癌了?我们骗她说这是旧伤复发了,都是因为以前干活太拼命才导致现在这么疼的。妈妈越来越消瘦,胃口越来越差了,脸色蜡黄,瘦骨嶙峋的。而她从来没有大声呻吟一声,这个样子的母亲看得我们心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h3><h3> 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的陪伴了。每个周末,大弟都会把猪仔载下来陪陪奶奶,小妹也会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赶过去煲汤做饭给妈妈吃。大妹只要有一点的时间就会从深圳坐高铁过去,带妈妈出去散散心。原本离妈妈最近的我现在变得最远了,只能在法定节假日才能抽出时间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更多的时候是打电话联系,常常说着说着,我就泪流满面……</h3><h3> “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我们珍惜每一次跟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只祈求时间能慢点走,给我们多一点陪妈妈看世界的时间!</h3> <h3>佛山南风古灶游玩记录!</h3> <h3>佛山三水公园留影。</h3> <h3>佛山南海影视城留影</h3> <h3>留夏!留下!多想留住美好时光,许我陪伴母亲看日出日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