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民国三十一年,即公元1942年,“水旱蝗汤(恩伯)”四大灾害轮番袭击中原,河南全省110个县、1000万众陷入灭顶之灾。在这场人祸天灾中,共有300万人饿死。经历过十八年年馑的关中竟然成为河南人的诺亚方舟,有300万河南人挑着扁担西出潼关流入关中,这也成为关中“河南担”的出处。刚刚修通的陇海铁路沿线,都是饿死、病死和扒火车挤踩摔轧而死者。妇女售价累跌至平时的十分之一,壮丁售价只及过去的三分之一。 </h3><h3>1942年,那年父亲18岁,父亲伙同他的哥哥等人随着逃难的队伍,落脚在社树堡,他给财主当长工。</h3><h3> 社树堡(现在叫社树村)坐落在泾水河畔,古城把村子分成二半。社树堡大约建于清朝前期。 城堡有东、西、北三座城门,前后两街,一为东西走向,一为西北东南走向。社树城墙高度约在三丈,厚一丈有余,城墙上有炮楼数座,城外有较深壕沟。</h3><h3> 几年以后,父亲一个人留在了此地,其他一块来的人都相继离开。在城墙北门口附近,利用城墙挖口窑洞,就成为父母的栖身之所。此后,沿城墙又盖了房子,这就是我的家。父亲的做工之地就在城墙北门外的油坊里。父亲晚上在油坊做工,白天他既是石匠又是铁匠,又给油坊种菜。凭着父亲的勤劳,养活着一大家人。</h3><h3> 我的童年虽然不富裕,但过的自由自在。没有玩具,城墙便是我的玩具。城墙内外,城墙上都有我的足迹。我爬上城墙,从高处向城内外望:城内人来人往,炊烟袅袅。向城外望:成片的庄稼地,一眼望不到边。童年的我,没买过玩具,也没有零食,衣服基本上都是姐姐穿过的。我唯一有的就是自由,父母孩子多,我是“自由人 ”。</h3><h3> 九岁到了上学的年龄,结束了自由的生活。学校在东城门外,过一座桥就到了。教室的桌凳是砖和水泥砌成的,夏季坐上去很凉快,冬天我竟然没感到冷。我不知道为什么学习,但我知道要听毛主席的话,所以我好好学习。语文数学都是100分,有时得99分,我都会很伤心。 </h3><h3> 我们上学虽然没有压力,但是却充满了心酸。我们上学没有早点,一块冰冷的馒头可以解决饥饿。上学没有钟看时间,遇到月圆之夜,大地像白天一样,错把它当成天亮,背上书包就跑去上学。等大半天没人来,才知道来早了。回去等天亮再来。没电的时候,就用煤油灯(现在的孩子没见过)。下雨天,道路泥泞,有时就不回家不吃饭。</h3><h3> 我们很少有作业,下午放学,帮家里干点活。我的姐姐多,所以我玩的时候多。村庄的每一个地方,几乎都留下我的足迹。</h3><h3> 小学生活虽然艰难,但很快乐。我不经意间被石桥中学新设立的重点初中录取。从此,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家乡。以后,我每次回家都匆匆忙忙,对家乡的记忆也越来越少。</h3><h3> 我的家乡令我骄傲。社树村有个水利会馆,前身是社树姚家“惠贤堂”的祠堂。建筑很精美,里面很气派。特别是它的石雕、砖雕和木雕,刻着山水、花草、人物等景象。当年,李仪祉先生修泾惠渠时的指挥所就设在此处,因此,叫水利会馆。他把毕生的精力都献给了水利事业,他永远留在我们社树村。</h3><h3>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年被革职流放新疆的林则徐途经陕西境内身患痢疾,偶遇从安化回泾阳的茶商姚正元,姚用茯茶治好林的病,深感惊奇的林则徐专程到过社树堡。</h3><h3> 社树堡,我的故乡,留下我太多的回忆。如今,现代化建设,使这座古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