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胡须肆意生长的二十天（下）

顺哥码文字

        8月20号，阳光依然肆意的挥洒着自己的热量。已经和医生商定25号手术，母亲得回家，把母亲送到了客车上，我坐上公车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发着各种具有个性的气味，心中充满了焦躁和不安。靠在车窗上，看着太阳炙烤的法桐树，仿佛看到了那个一直炙烤着我的心的“太阳”。

        回到医院后，已经快中午了，我走遍附近的餐馆，水饺、馄饨、包子、米饭只要我能找到的我都会买来给父亲吃。看着他吃饱后砸吧着略带油光的嘴巴，心里多了几分满足感。也许和小时父母看我吃饭是一样的感觉吧。

        晚上，病房里休息的很早。我不想打扰他们，这二十天12点之前我很难入睡。独自散步到阳台，看着形形色色的霓虹、川流不息的车流，心中多了几分失落感。10万元还不到一个车的价格，也仅仅是6平米楼房的价格，而在我的世界里，10万就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就是渴求体会到的天伦之乐。差距真的在缩小吗？亦是在增大！

        24号，母亲赶到了，带着对父亲的问候和家里准备给父亲的“滋补“。父亲见到了母亲，脸上松快了许多，脸上出现了这几天久违的笑容。我自己在的时候，我就想法子让父亲开心，我买了一副扑克，我学着玩魔术给父亲看，父亲拿着扑克，我随便抽一张，然后猜出是什么。感谢上帝，第一和二张居然被我猜中了，心里莫名的感动，也许是上苍被我感动，知道我在逗父亲开心。

        晚上，护士通知我们明天早上手术，让我们把东西搬到大厅，在大厅租个柜子，租张床，占个椅子就开始了我们的漫长等待。晚上我们极力劝说父亲让他放松，管老师更是用自己的实例来安慰父亲，心里对管老师说不出的感觉，因为我看的出，父亲对管老师有莫大的信任和依赖，管老师话他听。

        25号早晨8:40麻醉师来和父亲谈话，提醒注意事情，亲切、近人。称完体重后，手术室的护士就来接上了父亲，给父亲戴上了无菌帽子，握住父亲那粗糙而瘦小的手，我感受到了父亲的力量，他需要我们，父亲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眼角带泪告诉我“我要是出不来了，好好对你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眼泪不听话地流了出来。我和母亲将父亲一直送到了手术室，电梯护士极力的开解我们，让我们放心，我能感受到他们的良苦用心。但当手术室的门合上的那一刻，莫名的焦急和紧张迎面袭来，空气顿时变的稀薄，几乎有窒息的感觉。剩下的只有祈祷和等待······

        回到“根据地”，没有困意，也没有饥饿感，9点、10点、11点······11点45分，护士站电话找我去手术室，手术医生给我看了手术仪器，并让我签字确认，我从医生那里得知手术基本完成，还在做缝合处理。我从医生嘴里听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声音——手术很顺利！

        焦急的等待，时间过的很慢又很快，浑浑噩噩的已经是26日早上，听见护士叫我的名字，心里一阵惊喜，让我们准备200ml没有米粒的米汤。从护士哪里得知父亲晚上11点醒了过来，兴奋的我飞一般到了楼下把米汤弄来回来。开心的我一溜烟跑到手术室，送到了护士手中。

        早晨7点送早餐，9点送酸奶和水果；中午11点半送午餐，下午3点送酸奶和水果；晚上6点送晚餐，晚上8点送酸奶和水果。鸽子汤、面条、小笼包、鸡蛋各色的食物换着口味的送到重症监护室，每次送水果的时候看见餐盒里剩下的食物心里就多了一份担心。因为送上去的餐量是正常父亲的半顿食物，就这些却吃不了很多。下午送晚饭的时候，包涵真情的写了一个纸条，这个纸条成为了我们联系的唯一通道，充满鼓励的话语中夹杂着着急和不安。

        第二天早上照样送去三个小笼包、两个鸡蛋和一点咸菜，9点送水果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全吃完了，是纸条起作用了吗？还是父亲想我们了。在“根据地”不放过任何一个探听父亲消息的途径，电梯里、护士站、周哥大夫那里。焦急的一天······

        第三天，王护士长带给了我们确切的消息，上午十点由重症监护室转到病房。又欣喜又紧张。一切的准备都是那样的轻盈。每个人的眼睛都流淌着欢愉。

        十点钟由手术室的护士护送父亲下来了，看见父亲的第一眼，眼泪不争气的挤出了眼眶，握着父亲又瘦了一圈的手，眼泪中除了心痛还有喜悦，还有感激······

        父亲肚子上的三个导管使父亲很难受，但是父亲还是忍着疼痛配合我们的拍背、咳痰、深呼吸等各种动作。看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仿佛滴进了我心里，有点酸楚。第二天周哥大夫给把导液管拔掉了，父亲舒服看许多。

        第二天的下午，父亲就像孩子一样，下床学习走了，一步、半步、一步，每迈出一步都汇集全家的喜悦。在生命面前没有人会对生命不敬畏，在生命面前每个人都会演绎自己的本性善良。

        第三天，从床边走到了门口；第四天，从床边走到我们的“根据地”第五天，都能去看望一直牵挂他的管老师夫妇，可以坐着看会电视新闻。父亲说“能走动真的很好，这二十天躺着休息不如我健康着干二十年活”，一个劳苦了一辈子的农民的心声。

        第五天，周哥大夫叮嘱我们做出院前的检查，我用轮椅推着父亲二楼、一楼的来回穿梭，我们爷俩有了从来没有的亲近，他身上的汗味我都能闻得到，看着面前矮小的父亲，一个个老年斑占据两鬓，白发代替了黝黑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着他不停的往窗外张望，像个涉世不深的孩子，新奇的观察着这个世界，那种欣喜不言而喻。晚上在他的床边，听着他的酣睡声是那样的悦耳动听，我的父亲再也不用半夜憋起来只能坐着了，而他困了却躺不下，只能坐着，而那个时候的我们却在深深的梦境之中，又有谁能体会的他的痛处和孤寂。

        肆意生长二十天的胡须和头发，在第五天才感觉到诸多的不适，我像个快乐的孩子找了一家理发店，把上岗二十天，陪我度过最煎熬的头发和胡须清理了下来。在回来的路上心中总是放映着一个个护士和蔼的举止和护士长那让人温暖的话语，一个西瓜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可以表达一下我内心的感激，可敬可爱的护士门谢谢你们！

        第六天终于出院了，周哥大夫在百忙之中，给父亲写好了医嘱，并把我们送到了电梯口，一个个病友不停的问我，你们是亲戚，我会心一笑，我们就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是阜外医院让我们的心变的如此之近，谢谢你周哥大夫。还有给我们莫大帮助的管老师夫妇、宋大哥、寿光小夫妇、高密姐妹、外勤大姨、莱西大爷、烧烤哥，谢谢你们，我永生不忘！

        走出医院的大门，太阳是那样的绚烂。暖暖的照在每个人的身上、心里。在拥挤的宁夏路上，我们穿梭在茫茫的车流中，我们的车在堵，我们的心是如此的明亮。打开车窗，呼吸着从海边吹来的带着腥味的海风，头发在随风舞蹈，一路狂奔，奔向幸福的未来······

    谢谢青岛！父亲儿子爱您，您老了儿子来保护您！

    带着灿烂微笑的小老张。

                   2011年10月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