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金山

黄河之子

             梦 回 金 山

             ●黄河之子

     

    金山，是一个古老而又新生的村庄，它永远占据着我的心灵。回忆金山，就像回忆我的母亲。因为我出生在靖远北湾金山（俗名叫“碱滩子”）这个村庄，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那年，让我走出了这个地方，到大城市上学工作。离开四十余年了，现在，我的皮肤颜色还是金山这片土地上麦子的颜色。

    人们说，母亲在，家就在。我的母亲在二零零八年一个风雪交加的黄昏，离开我们，一个人走了，永远地走了。从此，金山这个地方就成了我的故乡。母亲在世，那时我在兰州工作，时常抽空去看望母亲。到了金山，到了母亲身边，使我的幸福感犹然而生；母亲去世后，我因机缘调到南方工作，离家越来越遥远，小弟也搬迁到白银居住，我就像没家的孩子，很少回家了，老家那座生养我的宅子一直空锁着。

        每到闲暇，当我欣赏南方这座现代化大都市满眼高楼大厦遍地花红江柔水碧的美景时，总感觉“难将他乡当故乡”。而我的故乡金山村，确有些唐朝诗人王勃的诗“烟光凝而暮山紫”的味道。这块平缓的小盆地在我的意识里，是永远让人缱绻的一块热土。它背靠剪金山、文昌山两座高峰，南临千古不息的黄河，是一块神奇而难得的风水宝地，它多么吻合宋朝文学家王安石描写自己家乡美丽景色的诗句：“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

        夏天，放眼眺望，金山村灌渠纵横，清流如许，杨柳若织，一派葱茏。清晨，晨曦涂抹在村庄的屋脊和树梢，映透出淡淡的金黄，鸟儿披着霞光飞翔，鸡鸣狗吠声时隐时现，庄户上空炊烟霭霭，薄雾缭绕，微痕一抹。新农村建设，奔小康路上，呈现在眼帘的是一院院砖房，一幢幢钢混线浇楼房，青瓦粉墙，亮丽新颖，宽敞的道路，净洁的自来水，房前路旁繁花满枝，美丽锦绣。这与我儿时土苍苍的院落，斑驳的墙壁，狭窄的村巷，坑洼的道路那些映像发生了鲜明的变迁。

        人世变幻，今古截然。特别是河湾，原本是寸草不生的盐碱地。后来沐浴科技农业的甘露，让一个名叫高振华的村支书在白银农委的帮助下，引进了以色列抗盐碱的旱育稀植水稻，变成了成片成片的稻田，绿茵浓郁，水光潋滟。稻穗扬花时节，微风荡漾，暖意融融，粉白色、淡黄色的稻花，散发出泌人心脾的清香。当清香弥漫开来，似乎整个空气都交给它了，这时离稻田奉献沉甸甸稻穗的时日就不远了。到傍晚，夕阳斜坠，蛙声响起，那一刻的光景才是美妙奇观：光线柔丽了，野鸭归巢了，鱼儿驻底了，朦胧的天空像一张薄幕，蓦地出现了成千上万支蜻蜓，宛如成千上万架直升机在空中飞翔。它比大诗人杜甫诗中“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的情景更为壮观。它们时而盘旋，时而升腾，时慢时快，一掣一擎，一擎一掣，有的还速进穿插，都忙于捕食蚊蝇，这一刻成了蜻蜓的饕餮盛宴！

        秋天，从村庄到山脚下辽阔的原野，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就如一片浩渺的碧海，给人一种深隧而喜悦的感觉，又给人“山川信美是吾土”的自信。有这种自信的经历，我在南方工作的十多年里，每当遇见这里的甘蔗林、香蕉园，总误为是北方的青纱帐，意想中唤起我对家乡的思念。家乡的情愫，已经浸涌在我的血脉，固化在我的骨髓里了。

        到了冬天，如果你从黄河南岸的山峦向北望去，金山村倏的腰身一变，给你一个壮美的惊讶：一片光亮在偌大的土地上闪烁，在太阳的照射下，在眼睦的慌乱中，从东到西，从村庄边缘到山脚旮旯，白茫茫一片，恍若水银泻地，又像玻璃反光，白色恍的人两眼迷离。其实，那不是玻璃反光，也不是九天白云或三九瑞雪，而是家家户户的反季节蔬菜塑料大棚。在玉米收获后，金山人就速即拉起塑料大棚，当外面数九寒天飞雪凌厉时，大棚里却春意盎然。黄瓜、茄子、辣椒、番茄、甜瓜等时令蔬菜在这片得天独厚的土壤里茂盛生长，品质遐迩闻名。老乡们早晨摘下满框满框的新鲜蔬菜，交给路边等候收菜的商贩，须臾间就变成了一沓沓现金。这个营生，着实让勤劳朴实的金山人在漫长的冬日里天天忙碌着，又快乐着。

        这就是我的家乡。

       家乡的远山、河流、树木，农禾、房屋、烟纹、云缕，以及每个人的面影，像一首美丽的诗，一支动听的歌，一幅水墨画，永远在我的心灵畅响。

    （2019年5月30日于广州）

作者简介：

王成基 网名:黄河之子。 1957年2月生，甘肃省靖远县北湾镇金山村人。大学本科学历，中共党员，高级会计师。毕业于兰州商学院会计学专业、甘肃省委党校行政管理专业。曾在兰州市供销社、兰州市第一商业局、兰州百货大楼、兰州民百集团、兰州银行、广东南粤银行等单位任职,曾兼任多家金融、证券机构及上市公司董事、监事。著有百余篇经济论文、散文、杂谈、通讯、新闻报道等在省内外报刊杂志发表，出版诗集《行别恋》、散文诗词集《芳华无悔》。爱好文学、诗歌、音乐、阅读、旅游、美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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