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b></h3><h3><b> </b>子游说:“丧祭以致达尽哀就可以了。” 孔子讲“丧,与其易也宁戚”,下面曾子又讲“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我们结合起来看儒家是如何对待“丧”的。为何要求“哀而止”、“宁戚”。其实单从修身的角度讲,对待“丧”和“孝”是一样的。在这两个生死之事上,人的良知最易自然体现。如曾子所言“自致”。丧事的哀和戚是自然的情感流露,就符合“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这个“和”的状态。如果能将这种“和”的状态扩而充之,在任何事物上体现,就实现修身的中和境界了。这也就是儒家注重丧礼的根本原因,但我们前面讲“孝”礼也谈到过,这个礼注重的不是形式上的礼仪,而是内心情感自然中和之礼。</h3><h3><b> 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b></h3><h3><b> </b>子游说:“我的好友子张啊,已经难能可贵了。但是仍然没有能够达到仁德的境界。” 这是子游对同学子张的评价。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可见儒家讲的“仁”是修身的最高境界,是本体上的道。就是孔子也认为自己未达仁境,直到七十才随心所欲不逾矩。</h3><h3><b> 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b></h3><h3><b> </b>曾子说:“威仪端庄的子张啊,是难以与他共同达到仁德的境界的。”这又是曾子对子张的评论了。范氏曰:“子张外有余而内不足,故门人皆不与其为仁。子曰:‘刚、毅、木、讷,近仁。’宁外不足而内有余,庶可以为仁矣。” 曾子之言是讲自己更注重内修以求仁,不具有子张“堂堂”之外了。用孔子的话说,子张刚毅,曾子木讷吧。都近仁而未达仁。修身方法不同所以称“难与并为仁矣”。这里不能理解为曾子认为子张言行有高傲之气而规观子张。</h3><h3><b>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b></h3><h3><b> </b>曾子说:“我听夫子说:人的情感没有自然做到中和状态的,若有那肯定是丧失了自己的亲人的时候啊!” 我们在上面讨论“丧致乎哀而止”已探讨过曾子讲的这句,就不在赘述了。</h3><h3><b>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b></h3><h3><b> </b>曾子说:“我曾听夫子说:孟庄子有孝行,其他方面别人也可能做到;而他仍然任用父亲的臣子并且能够遵循父亲的治国之道,这是别人难以做到的啊。” 在《学而》篇中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这里孟庄子“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的孝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不同。“无改于父之道”是家庭之孝、修身之孝,和孟庄子“其他可能”之孝一样。孟献子有贤德,用臣治国有利于民。而孟庄子能做到“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大孝与天下的孝了。所以这是别人做不到的。</h3><h3><b>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b></h3><h3><b></b> 孟氏任命阳肤为典狱官司,阳肤向曾子请求教诲。曾子说:“执政的人早已不按正道行事,致使民心离散的时间很长了。你如果查出罪犯的实情,要有难过及怜悯之心,不可沾沾自喜。” “上失其道,民散久矣。”曾子意思是民间很多社会问题或犯罪根本原因是上层为政者失道引起的。正如《颜渊》篇: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俗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正体现了儒家为政以德,“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的精神。出仕不是为了功利,身为士师,看到社会之乱,又有何可喜?</h3><h3><b>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b></h3><h3><b> </b>子贡说:“纣王的暴虐,没有传说中的那样严重。所以君子憎恶处于众恶所归的下流之处,一旦处于下流之处,天下所有的坏事就都集中到他身上了。”子贡所言举纣王之例,倒不是说商纣无罪而恶名至虚。只是让人常自警省,不要置身于不善之地去做恶事。“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如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是子贡警省世人的话。</h3><h3><b>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抑之。”</b></h3><h3><b> </b>子贡说:“君子的过失就像日食月食:所犯的过错,谁都看得见;改了错误,谁都敬仰。”君子之过,用日月之食喻之,意思君子之过是外在的“食”,如云遮日。而君子之内性如日月,是恒常的。人皆有过,修身就是为善去恶,如拔云见日,恢复人的本性。君子之过,人可见。改过,人可仰。不像“小人之过也必文”。</h3><h3><b>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b></h3><h3><b> </b>卫国大夫公孙朝问子贡:“仲尼的学问是从哪里得来的?”子贡说:“文王、武王的治道,没有失传,而流传在人世之间。贤德的人理解并记述了其中重要的部分,德才不足的人理解记述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因而到处都有文武之道,夫子在哪里不能学呢?夫子又何必一定要有固定的老师呢?” 子贡的话有两层意思。首先是文武之道、大道无处不在,学问就在生活中,道不是掌握在某名师手中。其次“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同一事物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认知。我们为学不是盲目向外追求名师,而在自己遇事遇物能“识其大”。为学同样体现君子求诸己的理念,自己不修己体悟,再好的名师又能对你如何。“亦何常师之有?”去哪找一个常师呢?若有,这个常师就是自己。现在人们重视教育,为了孩子付诸全家之力择校择师,孰不知为学之道在人。自己不志道求仁,向外学再多也是只“识其小”,无济于事。</h3><h3><b>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b></h3><h3><b> </b>叔孙武叔在朝廷上对大夫说:“子贡比仲尼贤能。”子服景伯把这句话告诉了子贡。子贡说:“拿房屋的围墙做比喻吧,我家的围墙只有一个人的肩膀那么高,谁都可以探望到房屋的美好。夫子的墙壁高出万仞,如果找不到门进入,则看不见宗庙的华美、房舍的富丽。能够找到门的人是很少的啊。叔孙武叔会这样说,也属正常!” 这节同样可以用上述“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来一言概之。子贡的比喻一方面道出孔子犹“宗庙之美,百官之富”之德,另一方面也说明不贤者不识其大德。最后一句最妙,“夫子之云,不亦宜乎!”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境界,讲什么样的话。也只有叔孙武叔能讲出“子贡贤于仲尼”这样的话吧。谁是不得仲尼其门者,不贤者让人一看便知。</h3><h3><b>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b></h3><h3><b> </b>叔孙武叔诋毁仲尼。子贡说:“没有用啊,仲尼是不可能被毁谤得了的。其他人的贤德啊,就像是丘陵一样,是能够超越的。仲尼的仁德,如同日月,不可能逾越啊。人们即使要自绝于日月,他的行为对日月又能有什么伤害呢?反而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是多么的不知自量啊!” 叔孙武叔这个“不得其门者”又在诋毁孔子。子贡喻仲尼之贤如日月,是内在根本之贤。别人之毁如云遮日月,是外在的无伤于日月。反之,日月恒常,普照万物。</h3><h3><b>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b></h3><h3><b> </b>陈子禽对子贡说:“你太谦让恭敬了吧,仲尼的才德难道比得上你吗?”子贡说:“君子由一句话,表现他的明智;也由一句话,表现他的不明智,所以说话不能不谨慎。夫子的修养不可企及,就好像天不可能用梯子爬上去一样。夫子如果得到任用,正所谓:他要使百姓立足于社会,百姓就会立足于社会;他要引导百姓前进,百姓就会向前走去;他要安顿各方百姓,百姓就会前来投靠;他要动员百姓工作,百姓就会同心协力应和。他活着的时候十分荣耀,他死后令人哀痛不已。像这样的人,谁又能够赶得上呢!”《子张》篇记录了孔子弟子子张、子夏、子游、曾子、子贡的一些学问心得。最后,子贡之言指出孔子圣德之用“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立、行、来、和”皆以仁为本。仁者人也,“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吾辈不可及可仰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