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

老鹰醒了

我曾在美篇栏目里写过《我与李咏》、《我与吴宓》。今天我想起要写《我与妈妈》。本来母亲节刚过不到一个月，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才来写？也许就是因为这两天，我父亲几次视频在线我，说妈妈越来越糊涂，问如果请不到全职阿姨，我的妈妈由谁来负责照顾（我自己的小家在北京），因为最近总是因为她那阿尔兹海默症引起的麻烦让人受不了（老家在重庆，家里请了个半职阿姨）。

我思考、我回忆、我在梳理我和我的妈妈。我想关于母亲的说词是这个世界最多的而没有之一的！我在她心里肯定是最爱也没有之一的！但凡说祖国我的母亲，那是一个形容词，打个比方来标榜自己好爱国！

我也是最近才从照片中知道了我的外公是这样子的。我的外公外婆我从没有见过（外公在抗战前就因病去世了）。我出生时，外婆她住在福州。由于交通与经济的关系，也由于那个年代她的隔代太多（不像现在，有了隔代降生，那么个热乎劲儿）。我四岁那年她去世的，遗憾没有见过。都说外婆是最爱（你是外婆的最爱），这个应该是我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之一。

看到外婆年轻时候的照片，发现我妈当年比她好看些，应该妈妈随了外公的长像。外婆在我心里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她生了孩子七八个。我妈排中间。外公是福州多个中学的英语老师，因去世得早，几乎都是外婆哺养成长的。还几乎都培养上了复旦大学。妈妈经常给我们讲述在抗日战争时期，家里全靠她如何艰难地渡过那段流离失所的时光。

我对妈妈的情感（她对我的爱）是在我高中毕业下乡后才体会到的。我的童年是文革前，父母都是师范学院的教员兼辅导员，平时教学工作很忙。我的记忆里我是在幼儿园里长大的。小时候我感觉妈妈总是偏爱弟弟（小我两岁）。下乡当知青，虽说离家不远（40公里），但到了知青点，没过几天，就开始想家，想妈妈了，是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是越来越想、有一种思念到都想哭的感觉。从那次下乡第一次返家后，妈妈亲手炒了几个肉菜（其中有肉片丝瓜），太好吃了！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味道！在我工作以后的日子里，妈妈总是关注我的一切，虽然不在一起生活，但她的心里始终都有牵挂。有些关爱当时给我的感觉都会是过份的了（有种爱是让人窒息的感觉应该就是母爱）！

其实，如果我现在就在妈妈身边，我感觉我是写不出这些东西的。你想，一个中度以上的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患者，轻度接触都会让你毛焦火辣的。尽管我是学医的，病人的表现应该是预料之中的。但人是情感动物，不合常理的事情时常发生，情绪总还是不容易控制住的。但我对母爱应该是敏感的，我是比较喜欢看电视中的一些有关动物的纪录片，动物母亲对亲子的一些本能反应，时常让我感动！有些动物妈妈的举动让我觉得都不可思议。这种举动应该是DNA遗传基因中标配的，永远都不可缺失的。母爱是一种本能、是不求回报的条件反射。

应该说我的母亲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从小受的教育还是可以的。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对我们的教育是严格的。虽然正值文革前和文革时期，但道德培养是从很多小细节做起的（经常用些小故事来启发教育我们）。其中印象深刻的一些小故事，如：说从前有个小孩子太懒，他母亲要出远门，为了不饿死他，给他烙了张大大的饼放在胸前，可是几天母亲回来后还是发现孩子被饿死了，是因为他只把嘴巴边上的饼吃了。还有一个故事是她身边的事情，她的一个同事出生时因为太穷，她妈生她时，身边没有剪刀，是亲口把脐带咬断的。长大后忘了本，贪污了公款被判了刑。诸如此类的小故事时不常挂在嘴边，时刻提醒着我们要做一个好孩子。记得小时候每晚睡觉前边给我们讲故事边洗脚，一本《欧阳海之歌》每天讲几页，经常是洗脚水都凉了，我们还想听，只能讲条件，说好讲到哪一页。有一次重庆搞武斗使得交通完全瘫痪，我们在解决碑还是牛角沱，要回到我姨家一一歌乐山上的林园，应该有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妈妈硬是靠讲故事才把我们一路讲到了家，否则打死我，我弟弟也走不到家（当时七岁）。

妈妈在工作上也非常出色。首先是她对自己要求严格，自尊心强烈。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李政道教授第一次回国到北大办讲座《量子力学》，她就来学习了。回去后开了这个课程。后来还翻译编辑出了一些有关量子方面的书籍，我还帮她在中关村图书城中的小店卖过书，主要是受众面太小，只有一些大学的研究生需要。

在我的眼里妈妈写字永远都是那么潦草，大概就是为了争分夺秒抢时间养成的习惯吧。我离开家之后都是通过写信来联系彼此，往往一封信你都会有一些字写得太潦草认不出来，只能通过上下文来猜。好几次都提醒我妈写信时认真一些、慢点，但都没有效果。其实字写得不错，有些草书的意思，如果是毛笔字，真还有可能是书法作品呢。

由于二老都住进了养老院。在收拾家里书柜时，发现还有几十本书没有销出去。唉！没办法，需要并能读懂此书的人真的是不多。

她培养的一些研究生都非常出色，甚至于准院士之类。每年教师节，家里都会收到学生们送来的鲜花礼物等。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个聪明能干的人。我能上大学，也有她的帮助，记得高考前的复习阶段，每天晚上我们都围坐在方桌周围（她备教案），我做题时遇到什么做不出来的数理化题，都让她帮忙，于是她就在一张纸上运算着，不一会儿，就给你搞出正确答案来了。尽管有时我感觉应该不一定是最佳途径解决的（一些数学运算题）。

在生活中妈妈也是一把好手，文革中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可干，在家里面天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各种面食；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家里的伙食还是比较好的。记得尽管食用油是定量供应，但家里也是有油炸食品吃的（炸带鱼、炸红糖年糕⋯）。以至于我现在的厨艺也是相当的了得。家中各种修理之类的男人活都是她干（如修自行车）。一些生活的小常识无她不能不会。小伤小病也不用去医院，家里常备一些药品来保障我们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经常体无完肤）。文革时期，青少年甚至儿童都以军装为时尚，军绿色的衣服是买不到的，妈妈就用染料自己染色把白布变成绿色，然后再去裁缝店加工成＂军装＂，后来家里买了缝纫机，自己做一些简单的衣服。完全是个全才的感觉。记得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文革中期），一次在北碚街上的一家信托商店（唯一一家）看到了一套剃头工具，据说是罚没的，很便宜（具体价格忘了，印象中就是剃十来次头就可以把本挣回来）。买回来后就在我和弟弟头上试手，刚开始手艺不好，把我弟弟都剃哭鼻子了。慢慢地掌握了技术，一次比一次强。不多长时间我也学会了，一些邻居小伙伴、同学都让我剃头。类似于现在的＂节能减排＂技术掌握的很到位，让我从小受益匪浅。

记得我和我弟弟都去上了大学之后（弟弟是77年考入兰州大学化学系），她还被请去西师的礼堂给众多家属子女作《如何培养和教育孩子》的报告。至于说妈妈有什么缺点，可能就是有那么些固执（也许是自信）。

我今天的身高（最高时达到1.8米）也应该有妈妈的功劳：我在上初中的时候，由于发育比弟弟晚，身高体重都不如弟弟，在外人眼里都会觉得我是弟弟（相差十几公分）。于是妈妈带我去了区中医院，要求医生解决我身高不足的问题。医生于是给开了激素药：苯丙酸诺龙针剂七支，一天一针。果然后来在身高上追上了弟弟。

妈妈退休后也一直闲不住，参加老年大学学画画，还画得像那么回事。值得一提的是她是当地第一批炒房、炒股人。第一次买房时才六百一平米。后来又给我们兄弟俩各买了一套。不久甩卖后又把钱拿到北京让我买了第一套房（零三年左右）。不到一年卖了又买了一套大的，几年下来还挣了不少。再说炒股，拿了没几万去炒，天天关注。刚开始是在街上的证券交易所去炒。我还以为是短线。有段时间股市复苏了想要加大投入，非要我爸加钱，只好又给了几万入市。随后那几年股市持续不好，担心她赔钱，一直让她放弃炒股，她都不肯。在她因为痴呆症连交易密码都快记不住时，不得不交给我来处理，发现她基本上是长线，没几只股票，但大多是挣钱的，有的翻了几翻，不仅没赔，总资产还翻倍了。此时我才后悔当初老是批评她，说她糊里糊涂地还能炒股，不赔死才怪！

从小到大我都能感受到妈妈对生活的热情和勇气。从来不被常规所束缚，敢于面对挑战，不怕任何困难和挫折，始终保持一颗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对我来说既是我母亲，更是我的老师，影响了我的一生。

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妈妈犯病糊涂时，我爸总是把我搬出来说事，电话打过来，我只要跟妈妈说上几句话，她就平安无事了！似乎妈妈听到儿子的声音，心里比蜜还甜、比药还灵、比太阳还暖！我爸说，她现在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担忧我，问这问那。人要老，病要生；我们怎么去面对！家里有事，社会有事，国家之间也有事！我想，大家如果都有爱，事情都可以解决的！我在不断回忆我妈妈的一生中的点点滴滴。她坚强、自信、爱动脑子，善于思考问题，有点理科男的感觉，而且勤劳、刻苦、善良、愽爱。她是一个优秀的公民！一个好老师！！好妻子！！！更是一个好母亲！！！！

月是故乡的明，情是故乡的爱。我是妈妈的亲，国是大家的好。我爱我的祖国，我更爱我的妈妈！我此刻要表达的东西（意思）就是，这辈子、下辈子，永远，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最爱（不是之一）！永远的妈妈！！祝愿妈妈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