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进嘻嘻礼巷

一片祥雲

<p class="ql-block">时光的流逝将往事冲淡,青春的溪流已去远。夜静皓月下,心河偶然溅出水花,耳畔又传来久远年代的声音。昨天,我有空走进砌满青石的嘻嘻礼巷,徘徊于陈旧而古老的小街,看着斑驳墙壁上悬挂的花蓝,把目光停留于全身长满尖刺的铁海棠那细小的红花上,许多往事又汹上心来。</p> <h3>石楠,离开你的小屋,那是在四十年前的一个黄昏。往事依稀,你门楣右边,泥墙角落悬吊的蔷薇花温柔绽放,芳香仍旧心中满溢。一条湿漉漉的石板路,蜿蜒通向大街。那幽深的巷子,还有斑驳的泥墙 … 今日晌午,我又来到你的门前。墙上吊篮里没有了蔷薇花的影子,泥墙角落,一棵藤蔓上的欧石楠正在阳光下打盹,门前褐色的石板上,光影点点,石板巷里,微风徐徐,仿佛述说着四十年前的往事。此时,我脑海浮现出一幅美丽的图画。</h3><h3><br></h3> <h3>此时,我回到四十年前的那个黄昏,脑海呈现出西南小巷里的那间小屋。巷子清幽,一边墙面上悬着一大丛吊竹梅,暗紫,而带白色的条纹,在懒洋洋的秋日中失了美的风采,仿佛有些忧伤。突然,小巷深处,传来一阵嘻嘻呢喃之语。嘻嘻…嘻嘻…仿佛是西湖里的柔波潋滟。声音越来越近,原来是我的三位同学:石楠、李柔潋和董晓雅。</h3><h3>一九七四年七月,我们高中毕业,正是响应国家上山下乡之前的日子。“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大有作为的。" 下乡到贵州遵义县大坡知青农场。</h3> <h3>七四年七月二十八日的傍晚,她们三人,外加刘星宇和我在刘星宇家的这个四合院后作最后的告别聚会。</h3><h3>那夜,月色很美,我们坐在一棵三米高的桂花树下,谈论起我们的未来。刘星宇说他去的农场是遵义市割麻知青农场,农场在遵义市郊区,位于几座山岭里面,到市里有二十公里,不算偏僻。石楠、李柔潋、董晓雅和我被分到遵义县高坪金塘大坡知青农场,农场坐落于二零一国道边的大山顶,四面松林环绕,距农场四公里的北面有一个乡场,名叫四面山,这个乡场建在三条河流的交汇处,也算我们赶集的最佳去处。</h3><h3>"今晚,我们就在此分手了,明天各自赶赴知青农场,今后见面都要逢年望月了。"我蹬在树下,语气有些伤感地说。</h3><h3>那夜很晴朗,夜空中挂着一轮残缺的月儿,惨淡的月光从桂花树荫中透在地上,小小的后院后弥漫着桂花的淡香。那个夜晚,我们几人很少说话,心象夜空中那轮月儿,有些淡淡的忧伤。</h3> <h3>次日清晨,一阵热闹的锣鼓声,我们登上了插满彩旗的解放牌卡车,刘星宇去了遵义市割麻知青农场,石楠、李柔潋、董晓雅和我去了贵州遵义县高坪区金塘大坡知青农场。</h3><h3>高原的寒风和冰雪没使我骨头变软,精神颓废,反而催我奋进向上。薄暮时分,伴着牛群读书在山野里,黎明时刻,朗读背颂英语在山岗上。一晃我孤身一人在乡下就是五年时光,花开花谢,草长草枯,农场的同伴们都纷纷回城工作,有的参军,有的提干,都如愿以偿。我因身体患病和受伤,失去了回城的希望。一次有人告诉我,恢复高考后,你考上了贵大。十五年后,我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了我出生的那条石巷,我的一个同学告诉我,你随父母移民到西腊,安家于爱情海边的一个小镇上。</h3> <h3>去年的秋天,退休的我去了深圳女儿家居住。一日,我实在觉得有些寂寞,一人去离女儿家不到十公里的甘坑古镇。</h3><h3>孑孓的我,徘徊于古镇的小巷中。无意中,我扭过头,发现前方的转角处,有两位少女在窃窃私语,其稚嫩的脸上溢着甜蜜的笑。我仔细打量,一位是中国少女,另一位是巴基斯坦姑娘,她们向我投来温馨的笑,然后摇着小手,好象示意叫我给她俩拍一张合照。我抓住时间,拍下了她俩的一瞬间。我微笑着迎来上去,说道:"你们好!"Would you please take a photo for us ?" 那位巴基斯坦姑娘有些羞涩地说,她头上披着一块篮色的纱巾,看起来是位伊斯兰教徒。" Ok,Very pleased!" 照完相,我伸出手来想和那位巴基斯坦姑娘握手时,她轻轻地摇着头,把手躲藏于身后。我不好意思地说:“Sorry,I've forgot!" 我顺便打量了一下她身边的那位中国姑娘,向她俩说了一句bye。</h3> <h3>不久,她俩捋了头发,迈着轻盈的步子消失于老墙的墙角处,身后只留下一枝火红的三角梅。我伫立在小巷的石阶边,陷入了沉思,她俩美丽的衣袂飘遥在心上。</h3><h3>我想起了青年时的你。那时,你的模样好象刚才照相中的那位中国姑娘,难道她是你的女儿吗?我有疑惑。</h3> <h3>后来,我再次走进这小小的石巷,从一位大妈嘴里得知,你下乡三年后,父亲评反昭雪,和父亲返回北方的河南了。但你家门前那丛蔷薇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燕雀飞去又飞回,清脆地鸣叫着,呼唤你这位典雅的姑娘,可春风度过小巷,我再没看见你可爱的脸庞。</h3> <h3>岁月的流逝,冲淡了我美好的记忆,我再没徘徊进入那个小巷。 </h3><h3>一九七九年十月,我学完了北外大学英语,考上了家乡的中学教员,又回到了这条深幽的小巷。小巷还是从前的样子,但好多大妈都驾鹤西去,我的好邻居罗大妈还健在,可她也是皱褶满面,道道沟壑记录下岁月的沧桑。大妈夕日自营的饺子馆照样深受街坊邻居们的欢迎,门前那丛翠绿的蔷薇花变成了一丛艳丽的欧石楠,还有爬上墙上的葡萄藤,另外伴有向日葵。大妈精力还好,只是患有轻微的关节疼。我每天清晨经过她饺子店,都情不自禁地扭过头来,羡慕地看看那发白而留下雨迹的墙,和那几丛清新的植物。有时,放学回到家中,晚饭后,乘着黄色的夕阳落入大妈饺子店前面这个巷院时,我也走进大妈的店,和她聊起下乡后的事情。一次,大妈问我:“老三,你有石楠的消息吗?"她边说着,脸上浮过几丝忧伤,仿佛过去的往事在她眼眸里翻滚,眼底荡漾起辛酸来。"没有,大妈。听人说她大学毕业后又去西腊留学了,后来就不知道了。"我带着怀念的口吻说道。</h3> <h3>我在深圳生活的这些日子,也许是人上了年纪,也也许是对过去那段与你一起成长时光的眷恋,我一走进甘坑古镇,目光穿过古巷幽深的光影,我的思绪不由得又穿梭于故乡山城坐落于四面山老街的每一个巷口,耳畔又响起了十七岁时的那场锣鼓声,眼前又浮现出嘻嘻里老街的你家那个古朴的酒店和你甜美的样子来。岁月走远,但心绪不因青春流失而走远,我一直怀念那个开满蔷薇花的巷子泥墙,你娋美地站在花前,低着萌萌的头,瞄着幽静的巷头,盼着我轻轻地走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