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每天早上,步履匆匆地穿过就诊人群坐在机器跟前,便开始了我们一天的日常工作。叫号器连续呼叫着一个个焦急等待的病人,病人也望眼欲穿地盯着叫号器屏幕,恨不得呼叫器出错,把他们的名字排在第一。</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请三号患者进诊室”,呼叫器喊了几遍之后,随着拐杖敲打地面的哒哒声,一位胡子头发有些斑白的老大爷慢吞吞地躺在床上,一双长满老茧的双手颤悠悠地解着衣扣,天气已经有些热,老人却穿了一层又一层褪色的布褂,身上的酸腐味及尿失禁的臭味儿透过我捂在脸上的口罩重重地冲进我的鼻腔,令我不禁轻轻向外扭了一下脸儿。</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这时我发觉老人是自己来的,这么大岁数了身边并无一个陪人。同事也问了一句:“大爷您的陪人呢?”老人将脸扭过来看了看我们没答话,接着又将长满老茧的左手搭在耳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啥?大夫你说啥?我耳背……”哦,这位病人诊断起来比较费劲了,首先交流困难,又没有陪人对病情的叙述,我们只能再一次慢慢地结合申请单描述进行大范围多部位的详细扫查了。老人的确有好多问题,而且应该是患者本身并不知晓自己的病情。时间很快过去了十几分钟,老人在检查完慢慢起身的时候,走廊里已经传来几个人不满的叫喊:“里面怎么回事?你们不能插队检查,外面叫号器半天没喊病人了,另一个诊室喊了好几个了,你们在加楔,我要投诉你们!”话音刚落,一位长得挺壮的中年妇女直冲到我面前,将申请单甩在我和同事的脸前,又一把拍在桌上,不依不饶的说道:“我已经攒了半天的尿了,肚子都要爆了,你们就是不叫号,干嘛呢?什么服务态度?有急病的还得叫你们耽误死吗?”我和同事一边跟她解释着,一边说你要是真憋尿急了我们可以给你先看一下。她不说话了,接着躺在检查床上等我们检查, 我刚想张口问她有啥症状,这时门外又有人喊了:“大夫,你们为何不按排号检查,我们四号的还没做,这后面的反倒先做了,再插号就投诉你们去!”</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于是有其他人跟着起哄:“就是,就是……”接连几个病人下来,吵得我和同事都有些烦躁不安,对病人却又不敢多言,只能对他们这些无事生非的人置之不理。时间随着病人的增加飞快得过去,眼看接近中午门诊医生下班,一部分充尿做检查的病人和一些空腹等待检查的病人越发焦急不安。有些人一遍遍过来询问:“大夫,我们还能做的上检查吧?”“大夫,你们几点下班啊?”“大夫,还有几个才能到我啊?”“大夫……”<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这时我们超声科医生真希望自己能变成强大的超人,来化解所有的问题解决病人的痛苦。</span></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12点了,病人终于渐渐少了,值班医生也接过上午的工作继续忙碌,刷卡、检查、书写报告,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暂且冲刷了一下上午高峰期的紧张气氛。下午的超声科相对来说便已好了许多,我们终于在一个空闲的几分钟喝了口水,同事刚说了句:“我得赶紧去趟卫生间。”话音未落,我们的神经立马又绷了起来,耳旁传来急救推车咕噜噜的响声,紧接着一句刺耳且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走廊的门口传来:“医生,快点,急诊……”</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一个瘦瘦的中年妇女和一个男子把床上的一个年轻女孩儿抱在了检查床上,女孩儿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扭曲渗着汗珠,紧绷的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询问病史,这应该是个宫外孕患者,经检查,果然已经破裂大出血。边发报告边通知妇科医生,上报危机值,一系列措施之后,病人以最快的速度被陪同随诊的医生送往手术室急救,我们也长长地吁了口气。“嗨!你不去卫生间吗?”我问同事,她忽然笑了起来:“这么一折腾,大脑一紧张,我咋没了尿意?”哈哈,这就是我们超人的特殊功能,我们可以稳坐一整天,不喝水不去卫生间,即使要在休息室喝口水,我们也大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穿梭在机房与休息室之间,茶水的余香还未在口中散尽,我们已端坐在机器跟前开始了又一轮的病人高峰期。有人形容医院堪称春运大潮,我们这个科室便是这大潮中的一股湍流,每天这么不知疲倦地奔涌着。</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临近下班,病人不再那么集中,我们便三三两两地开始打扫一天的卫生,垃圾桶里堆的冒尖的卫生纸团,已经被磨的起皱的检查床单,我们要统统处理掉,科里的学生拉过几袋卫生纸,开始了手工小作坊的模式,咔咔咔咔,一卷卷的卫生纸在我们手里很快被撕成四四方方的样子,用手一拧,变成了花瓣一样的形状,这本领,绝不次于二人转演员手里的转手帕。 </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正在我们放松着随意调侃的时候,一位老大娘用轮椅推着一位男子来做检查,一问才知道,她儿子出了车祸下肢瘫痪,为了生计,儿媳外出打工挣钱,留下老人艰辛的养着孙女与这个四十多岁的儿子,老人无奈的说着,眼里闪着浑浊的泪光,并不时用手轻轻摩挲着布满皱纹写满沧桑的脸,我们几位同事也唏嘘着老人的艰难,同情地安慰几句,并帮着把她残疾的儿子扶上轮椅。</span></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老人一再地说着谢谢大夫,一再地说我们医院的大夫都是好人,对她们娘俩非常照顾。老人推着轮椅临转身的一刻还没忘了随手把我们的检查床单整理平整。看着老人离去的身影,心里忽然感到有些沉重。生活如此不易,负累前行的大娘却从未忘记一颗感恩的心,一颗对医护人员理解的心,我想那一刻我们内心的感动也是缘于大娘对我们的理解吧。也正是因为相互理解,才会让我们彼此心生感动吧。</span></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大夫、大夫……”又一阵听起来比较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快速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边跑边喊着:“等等我大夫,我憋好尿了,可别下了班!”“不着急,有夜班呢。”我们边说边让她躺到检查床上,“你叫蔡花?”我看了一眼申请单再一次确定一下病人信息。小姑娘抬了一下头笑了笑:“嗯,算是吧……”“咋还算是吧?”我一个爱开玩笑的同事笑起来,跟小姑娘开了个玩笑说:“你叫蔡花干啥呢?你要叫蔡园多好!菜园里不止有菜花还有好多菜来!”我也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没想到这时小姑娘哈哈一乐:“大夫,你咋知道俺叫蔡园来?俺不叫蔡花,是办卡的时候给俺填错了,俺嫌麻烦就没改,俺就是叫蔡园!”哈哈哈,终于引来了一场爆笑啊!这个可爱的姑娘也跟我们一起开心的笑着,我们在笑声中将一天的辛劳疲惫一扫而光。</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这就是我们超人的一天,充实而饱满,累并快乐着。而我也体会到了,快乐的确是可以传递的,没错,把快乐送给别人的同时,你也会感受到快乐,这就是快乐的真谛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