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杂悟 子张(一)

無相(葛瑞军)

<h3><b>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b></h3><h3><b> </b>子张说:“士面临危险敢于献身,见到利益能够以义为重,祭奠祖宗神灵思致诚敬,居处亲丧深怀哀痛,这就可以了吧。” 孔子讲学,常讲君子如何如何。子张是孔子的弟子,这里谈到“士”的标准了,士在古代是介于大夫和庶民之间的阶层,也是知识分子的统称。“见危致命”是讲出来做事不能遇到危险困难就退缩,“致命”是勇往直前完成使命,不能仅理解为献身。“见得思义”是有所取要符合道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一付出一所取的标准,也是我们今天处世的原则。“祭思敬,丧思哀”这不仅要思,如能自己“祭则敬,丧则哀”就做到中和状态圣人的标准了。可见,子张这里讲的士的标准,也是我们修身的法则。</h3><h3><b>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b></h3><h3><b> </b>子张说:“固守德操却不弘扬光大,信奉仁道不能忠实坚持,这样的人能够算有仁德吗?这样的人能够算没有仁德吗?” “执德不弘”,前面《卫灵公》讲过“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其实弘道就是修身,若自是洁身以终,不去弘道,也就是你自限于自身之修,不能推己及人,无法“修齐治平”,最终身也无法修至善境。“信道不笃”,是说虽相信“道”,但还要内心坚持守恒,若“不笃”,终会被声色货利迷惑,误入岐途。正如朱子所云:“有所得而守之太狭,则德孤;有所闻而信之不笃,则道废。”</h3><h3><b>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b></h3><h3><b> </b>子夏的学生问子张如何交友。子张说:“子夏是怎么说的?”回答说:“子夏说:‘值得交往的人就与他结交,不值得交往的人就拒绝与他来往。'”子张说:“这与我所听到的道理不同:君子尊敬贤德的人而且能够容纳众人,嘉勉好的而同情无能的人。我如果是非常贤明的人,那么对于别人有什么不能容纳的呢?我如果不具有令人称道的贤德,人们必将拒绝与我交往,这样我又有什么资格拒绝人呢?” 读到这,你不要认为子张比子夏对交友之道理解的深。我觉只是讲话环境或层面不同而已。子夏对其学生讲交友之道,只是因材施教,从学生们容易把握的地方做起。“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是交友的初境吧,人见善则迁相对容易些。若子夏和子张论交友之道,自也有子张的大论。子张所言是通过交友而修身,君子求诸与己,见善则迁,见过则改。当然在交友上没有选择何友之说了。</h3><h3><b>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b></h3><h3> 子夏说:“就是一般的小技能也有它的可观可用之处。一味盲目追求不可把握的“大道”(不注重实际),恐怕会像陷入泥潭一样的困境,无法自拔。所以君子不这样做。”好多人对“小道”的解释是农圃艺卜等小技艺,我觉这里的小道是指表象的浅道,是指程度。道无处不在,不应有什么行当之分。老子曾说:“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成于细。” 这里子夏所言,正是上节对学生讲交友之道的解说,万事从小做起。要大处着眼,小处着手。</h3><h3><b>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b></h3><h3><b> </b>子夏说:“每天都能学习一些自己未知的,每月不要忘记自己已知的,这样就称的上是好学了。” 子夏劝学,其如交友之道一样。学问要循序渐进,真能做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时间久了,学问自然深广了。做学问不能怠惰不进,也不能猴子搬玉米。好学要日新而不失。</h3><h3><b>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b></h3><h3><b> </b>子夏说:“广博地学习,并且坚定自己的志向,恳切地向别人请教并且深刻地思考,仁就在这里面了。” “博学、笃志、切问、近思”四者皆是学问思辩之事。其中之要,不是博笃切近,而是要明白学于道、志于道、问于道、思与道。大道无处不在,“博笃切近”是我们修身的方法功夫,这样,才能“仁在其中矣”。《中庸》上讲“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也是同理。</h3><h3><b>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b></h3><h3><b> </b>子夏说:“各种工匠居住在制造场所来完成他们的工作。君子只有通过勤学才能达到自己所追求的仁道。” 如何理解这句话呢?朱子曰:“工不居肆,则迁于异物而业不精。君子不学,则夺于外诱而志不笃。”君子之学就是学于道,才能笃志。向内心求,不向外追逐,如“百工居肆”这样才能有成。</h3><h3><b>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b></h3><h3><b> </b>子夏说:“小人对待自己的过失,必定加以掩饰。” 君子有过勿惮改,才有后面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小人则反之,正如朱子曰:“小人惮于改过,而不惮于自欺,故必文以重其过。”</h3><h3><b> 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b></h3><h3><b> </b>子夏说:“君子给人的感觉有三种:远望他庄重肃穆;接近他又感温和可亲;听其说话语言又严厉不苟。” 这里不是君子形象的塑化,君子言行躬行与中,所谓“俨然、温、厉”是我们凡夫俗子对君子言行的反映,是我们内心情感不得中和状态的反映。当然,这三变,也是我们受君子影响,敬畏其言行的三种心理反咉。子夏讲此言,其意是与上述小人之“文”做个对比吧。</h3><h3><b>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b></h3><h3><b> </b>子夏说:“君子要先得到人们的信任,然后再役使百姓;没有建立诚信,百姓就会认为你在危害他们;君子要先得到信任然后劝谏,如果互不信赖,则会被认为是对自己的诽谤。” 子夏之学问,反过来告诉我们个道理。面对别人的报怨和不解,不要在别人身上寻毛病,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是哪里做的不够,未建立起“信”而导制误解。这也体现了君子求诸己的修身法则。同时,也看的到事上使下,皆要诚意有信,才能正常做为。</h3><h3><b>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b></h3><h3><b> </b>子夏说:“大节上是不能逾越界限的,小毛病不必过分苛求。” 朱子曰:“言人能先立乎其大者,则小节虽或未尽合理,亦无害也。” 我们可要正确理解这句话,正如朱子所言“小德出入可”是以“大德不逾闲”为前提的,这样才无害。千万不要理解为大错不范,小错不断。而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意思。</h3><h3><b>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b></h3><h3><b> </b>子游说:“子夏的学生,担当洒水扫地、招待宾客、应酬问答的工作是可以的。但这只是礼仪的末节,对于更深一层的知识则没有学到,像这样怎么行呢?”子夏听到后,说:“唉!子游的话说错了!君子之道,什么是应该先传授?哪些是该稍后教诲的?譬如草木,是有所区别的。君子之道,怎么可以如此歪曲呢?善始善终的人,那是只有圣人才做得到的嘛! ” 上面子夏对自己的学问做了个“报告”,同学子游又提出反对意见了。认为子夏教学只注重“洒扫应对进退”等礼仪末节。而子夏的回答意思是要因材施教,从小做起,循序渐进的教学。教学没有教条式先传什么,后传什么。我看子夏的教学方法今天也适用。孔子曰:“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对一些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人,你给他“论天讲道”有意义吗?大道至简,对身边事尽心、尽善、尽美,道自在其中矣!正如朱子所解 “言君子之道,非以其末为先而传之,非以其本为后而倦教。但学者所至,自有浅深,如草木之有大小,其类固有别矣。若不量其浅深,不问其生熟,而概以高且远者强而语之,则是诬之而已。君子之道,岂可如此?若夫始终本末一以贯之,则惟圣人为然,岂可责之门人小子乎?”</h3><h3><b>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b></h3><h3><b> </b>子夏说:“做官如果有余力就应该潜心学习,学习如果有余力就去任官。” 我们大都这样理解这句话,尤其注重“学而优则仕”,千年来早深入人心的是学习就是仕途为官之路。其实,子夏不是让你把学习和做官因果联系起来。这是子夏修身做学问的一个总结。他想告诉我们的是出仕一样是修身做学问,做学问修身一样能出仕做好事情。修身做学问不走极端,要在“事上练”。如朱子曰:“优,有余力也。仕与学,理同而事异。故当其事者,必先有以尽其事,而后可及其余。然仕而学,则所以资其仕者益深;学而仕,则所以验其学者益广。” “仕”和“学”是统一的,“学而仕,则所以验其学者益广”这句让人想起《论语》开篇讲: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