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父亲说:“上大学时,选择捕捞专业,就是因为喜欢海。五月,气候和风浪都合适,坐着邮轮出海吧。”</h3><h3>他们的将来就是当下每一刻,他们的愿景就是当下的每一个小渴望。<br></h3><h3>让他们余生不遗憾</h3><h3><br></h3> <h3>爸爸妈妈都是八十五岁的人了。父亲自十几年前被一辆自行车撞了之后,传统疗法,一条腿就略短一点,走路不吃劲。<br></h3><h3>妈妈呢,说过的话,马上忘记,手也慢慢滴不自主抖动,我要好好爱她,免得有一天她连女儿都不记得</h3><h3>我告诉他们:以前到青岛要坐轮渡,现在有了海底隧道,穿过海底隧道到青岛就近了</h3><h3>出了隧道后,妈妈第一句话:这是出了下水道了?</h3><h3>这句话,成了我们随后几天的一个笑话。</h3><h3>妈妈,现在就像一个小女孩,健忘得单纯可爱,无辜的样子,不再是我们心中的那个假想敌。</h3><h3><br></h3><h3></h3> <p class="ql-block">在小港吃午饭。要瓶酒。爸爸爱好不多,但是每天两次,每次二两白酒。</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进候船厅,爸爸落在后面,跟的吃力,但是依然不依不饶滴炫耀:这小港以前工作时常来,这小港,很熟悉</p><p class="ql-block">爸爸说,为了省路费,在我几岁的时候,带着我坐渔船去蓬莱老家、吐的连黄疸都吐出来,到青岛说的我第一句话:这个庄好大啊!</p><p class="ql-block">一晃,半生过去了。那个搂着我心疼掉着眼泪的父亲,也老了,看他佝偻着走在我前面,我一如他以前的心疼。</p><p class="ql-block">好好爱他们,一如小时候他们对我们的爱。</p> <p class="ql-block">这是爸爸妈妈小舅。妈妈爸爸八十五岁,小舅七十五岁。</p><p class="ql-block">这是他们一生中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坐邮轮。他们开心的有一点手足无措。</p> <h3>我问:爸爸,船走了一天了,手机早没有信号了,到了深海了吗?</h3><h3>“整个黄海就没有深的地方,也就五六十米,黄海到了日本领域,称日本海,不如成山头的峡谷深,那边七十多米,山东高角,是个水道,外面是礁,很陡峭,涨潮后,水漫过礁石,水流急,船头一跑偏,就容易触礁。</h3><h3>爸爸,我知道了、做人做事宛如行船,方向不能跑偏。我们心中的欲望就是看不见的暗礁,只要方向正,走的稳,再急的流,也没有问题。</h3> <p class="ql-block">爸爸说:今天多云,有浪。大概五级风。</p><p class="ql-block">怎么看出来的?</p><p class="ql-block">爸爸说:风平才能浪静,波涛不是浪,有白花才是浪,有浪才有花,有花才叫浪。</p> <h3>爸爸说;只要有海,就有海神娘娘,在成山头,有马力的机帆船也顶不动流,风船更不必说了,在那里,如果没有风就毁了,有风就可以用帆,可以摇橹,过去碰到没有风,就赶紧烧香,叩头,船上摆上猪头等供品</h3> <p class="ql-block">“爸爸,海上的漂浮物是污染物?”</p><p class="ql-block">爸爸:不是污染物,是海蜇,是没长大的海蜇</p><p class="ql-block">“咋看没长大”</p><p class="ql-block">“还没到捕捞海蜇的时间,辽宁一般七月二十左右,日照一般是阳历八月,不到时间不能捕”</p><p class="ql-block">“沙囊厚,海蜇薄,沙囊用搜子搜着吃”</p> <p class="ql-block">爸爸,海水为啥有时黑,有时蓝?因为深吗?</p><p class="ql-block">“和天气有关,天气晴就蓝,天气阴就黑”</p> <h3>小舅问:为啥一条渔船也没看见?</h3><h3>“因为这里不是渔场”</h3> <h3>“过去鱼厚,一网就满船”</h3><h3>木船,船舱顶多六个人,涛雒船大,一般十多个人,人少不行”</h3><h3>“过去,船有三号四号五号蓬”</h3><h3><br></h3> <h3>“管航行的,是船长,大副,二副,三副”</h3><h3>“管机舱的,轮机长,大车,二车”</h3> <h3>“涛雒的船过去以运输为主。很出名的有:韩昌泰,七喜子,叶小曼”</h3><h3>“旧社会,这些船跑上海,跑日本,大概三四五十年代”</h3><h3>“一跑跑好几个月,靠风,没有风就停,挺不容易,有时候跑了好久,返回家门口,靠岸近了怕海盗,远了怕风”</h3><h3><br></h3><h3><br></h3> <h3>“那时没有海图,船老大很厉害,船老大穿马褂,坐着太师椅,拿着烟袋、中间是长廊,两边是铺,天好用舱外的舵,天不好用室内的舵”</h3><h3>“一般人当不了船老大,到哪,全靠记忆.,什么风走了多远,换风走了多远,全在脑子里,有的船老大,让小伙计捞一点海里的泥巴,就知道到了哪里”</h3> <h3>妈妈说:看着大海吃饭,真好啊</h3> <h3>爸爸说:海神娘娘是管海上安全的,娘娘是个尊称,蓬莱阁的海神娘娘是个识字班,没结婚,她父亲和哥哥出海,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救了他们。只要有海的地方,一定有海神娘娘。</h3> <h3>爸爸说:每一片海都有一个海灵把守,有的地方是八带,有的地方是蟹子,有的地方是海龟</h3><h3>日照有过老鱼,过去都用炮打。</h3> <h3>“爸爸,今天没有浪,为啥船有点晃?”</h3><h3>“今天没有风,这是风过后的涌浪,没有花,就没有风”</h3><h3><br></h3> <h3>爸爸:坐车要坐在前边,前边稳,坐船要做后边,后边稳”</h3> <h3>爸爸说:过去在船尾有一个太平篮,篮子里有铁锚,是为了平衡船头</h3> <h3>小舅说:你姥爷就是岚山出名的船老大,是日照县人大代表,是日照县岚山头海洋社高级副社长,可惜走的太早了,1955年病故,1954从青岛带船去上海,遇到台风,随风漂,后来又返回”</h3> <h3>这一程,三个老人特别开心。</h3> <h3>泰山号邮轮</h3> <h3>爸爸说:不怕船迎着浪,就怕船头横着浪,容易翻</h3> <h3>小舅说:你爸爸在日照渔业很有贡献,你爸爸会用探鱼器,跟船出海,船长都争他,指导渔民看见鱼群下网,对开辟渔场,指导网具,尤其是拖网,都做了很大贡献。现在在沿海地区,一说起你父亲,老渔民都知道”</h3> <h3>爸爸说:那时候省里补贴网具改造,有五批,指导了五批,棉线网具改成聚乙希,又改成尼龙网具,自己从来没有拿回家一分钱,那时候都穷,但是从来没动过心”</h3><h3>“棉线网在海里怕腐烂,每个生产队要用猪血蒸血网“</h3><h3>我童年里蒸血网的场面,记忆犹新.</h3> <h3>通过窗户就可以看海,因为父亲,觉得蓝色,是最美丽的颜色</h3> <h3>在餐厅,自助,妈妈要将吃剩下的东西带回房间。我说:你是党员,不能给中国人丢脸</h3><h3>妈妈乖乖滴把东西放下</h3><h3>无论如何健忘,都记得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h3> <h3>取自助餐时,妈妈端盘子的手不停抖动,跟在她身后,忍不住流泪。人类所有疾病,唯衰老,无药可治。</h3> <h3>“日照过去去渤海湾不多,主要包括:渤海湾,辽东湾,莱州湾”</h3><h3>“下渤海,主要捕对虾,”</h3><h3>那时候爸爸每到九月十五左右,在渤海,呆一两月时间,指导拖网生产,在我小时候印象里,爸爸每次下渤海前一天晚上,就坐在我一边,我假装睡,爸爸就一边抚摸我的头发一边掉眼泪,岁月总是惊人的相似,每当父亲身体不适,我的眼泪总是不自主滴掉。</h3> <h3>“春天用流网多,不同鱼种不同的流网,鲅鱼流网,黄鲫鱼流网,秋天,下渤海,拖网多,对虾网有规定,最小网口不能小于1.5公分,流网主要挂在船上,随流走、所以叫流网”捕海蜇用海蜇流网”</h3> <h3>妈妈经常忘记在哪?就说:海上怎么会有条巷子</h3> <h3>爸爸说:那是航标。左红右绿,指的是进港,出港是反着。</h3> <h3>这是下船后,到了福冈</h3> <h3>晚饭后看演出</h3> <h3>“每个地方根据鱼类不同,网具不同,五月份鲅鱼,台巴多”</h3><h3>“日照渔业生产曾经很落后,但是坛子网日照做的好,网具不特别,主要是打桩”</h3><h3>“荣成(现在威海片)拖网比较好,莱州湾那时候主要指掖县。</h3> <h3>“网具改革,岚山作为渔业重点,补贴最多,那时候,家在管草汪,很多时间都在岚山指导渔业生产”</h3> <h3>这是进港了,港口门,叫口门,进出港应该鸣笛:一左二右三倒退</h3> <h3>感谢陪伴!</h3> <h3>我所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你们慢慢变老!</h3> <h3>我说:爸爸,您作为六十年代的大学生,为日照海洋也是有贡献的”</h3><h3>爸爸说:国家发展到那一步,正好有技术,并不是我厉害,是适应了社会的需要”</h3><h3>父母是一本书。</h3><h3>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h3> <h3>梦想不老,岁月长青!</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