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二哥,我想对你说</h3><h3> ——怀念新乡市作协原主席我的堂哥王斯平先生</h3><h3> 二哥,你走了快三年啦,不知有多少话想对你说。</h3><h3> 2015年那个冬天是我生命中最寒冷冬天。那天傍晚正巧去你家找你和二嫂聊天。二嫂看到我问,你知道我们家出事了。我问,出什么事了?二嫂红着眼睛低沉地说,你哥病了,被中心医院的专家确诊为肺癌四期,癌细胞已经转移,没有手术的机会了。我仿佛被雷击了一下,脑子里轰轰的,四肢也有些麻木,觉得很不真实,再看看嫂子的表情又是真真的。那一刻你去洗澡、理发做第二天住院的准备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二嫂,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我逃也似的回到家里大哭一场。</h3> <h3> 从你有病到你去世,我只是默默地难受,却没有勇气跟你谈论一次你的病情与治疗。我经常还去找你聊天,一如过去,却不敢谈论你的病,一次都没有。我知道,你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你坦然面对生与死,没有恐惧,虽然不舍,却很平静,一如你的那片《红叶》。</h3> <h3> 二哥,你的病情揪着全家所有人的心。二哥是家里老老少少生命中特别温暖的概念,这个“大家”所有的人以你为傲。一直以来,在我生命成长和事业打拼的过程中,二哥一直是我积极进取的精神力量。</h3> <h3> 十多年前,你主编的新乡文学专刊《牧野》曾刊登过一篇取名《二哥》的回忆文章,那是我们父亲一代的文化人我四伯写的一篇回忆二伯的文章。当时,读了四伯写的《二哥》,我也萌生一个想法写一篇《我的二哥》,表达内心对二哥的爱戴,因工作生活的琐事一直没有动笔。二哥病了,病得很重,有一天我在悲痛中写了几段文字,回忆和二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正写着,被爱人打断,他说,虽然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但二哥病着,写这样的文字怕不吉利,还是不写吧。我接受他的建议,就把那些文字收了起来。今天是阴历四月初二,是二哥你的生日,再过半个月是你的三周年忌日。三年前二哥最后一次住院是过61岁生日的那天下午,那一次住院是第六次化疗,住进医院你就再也没有能够回来。</h3> <h3> 二哥你知道吗,在我的世界里你于我不仅仅是亲人,更是贵人和恩人,是我从小到大的精神偶像。1969年12月,母亲带着我、大弟和妹妹从遥远的云南思茅疏散下放回到老家,那时候我八岁,二哥长我六岁半,初中还没毕业,正是一个阳光活泼的少年。二哥喜欢逗着我用云南话叽里呱啦讲在思茅、在版纳的故事,逗我在众多兄弟姊妹面前跳舞,穿着花裙子转圈圈。冬天,村里的打麦场是空的,二哥骑着自行车驮着我在打麦场里疯狂“飞行”。一会儿蹬得车轮飞快,逗得我开心的大笑;一会儿故意猛拐弯,那种要被甩出去的感觉吓得我直叫唤。夏天,二哥在村子的池塘里游泳,时不时摘下一个莲蓬抛给在岸边的我,兴奋的我大呼小叫,至今我都喜爱夏天时节吃莲蓬的美好感觉。十多岁的时候,长我六岁的小姨常住我们家里,我被父母宠坏了,爱和小姨使个性子,怄个气,二哥知道了找我谈心,教育我要善解人意,将心比心,使性子会伤到小姨和妈妈,让别人难过,尤其让妈妈难过的事情不能做,这是晚辈孝顺父母必须要做到的。</h3> <h3> 在父母面前我是长女,但父亲不在身边,二哥给了我很多的安全感,更多享受了被哥哥呵护照顾的幸福。二哥的爱和父爱、母爱一样给了我阳光开朗的个性,那种幸福一直是我人生幸福的重要组成。二哥是把文化和读书的兴趣带给我们这个大家的人,我是二哥忠诚的粉丝,很多时候说话、做事都要想一想如果是二哥他会怎么说,他会怎么做。</h3> <h3> 七十年代的农村文化生活和物质生活一样匮乏,很难找到像样的书籍,除了毛选就是农村的高音喇叭里播放的几个样板戏、豫剧、相声等,那时的孩子谁有几本小画书,就是很富有的人。二哥人缘很好,经常从外面带回一些稀罕的大部头小说和画书来,这个大家的弟弟妹妹就经常围着二哥借书看。后来,二哥读完高中,回乡务农在老家做团支部书记当乡村干部,但从不忘给我们借书看。有皮的,没皮的,《红楼梦》、《水浒传》、《西游记》、《暴风骤雨》、《林海雪原》等,这个大家里喜欢读书的几个姊妹都是那时追着和二哥借书的,读书的爱好与习惯也都是那时养成的,这个习惯伴随着众多兄弟姊妹的成长和生活。</h3><h3> 1975年,我读高中,二哥到河南大学读书。二哥喜欢写作,我是二哥的重要读者之一。二哥时常把写的诗寄给我与我分享,到现在我都还能背出你刚读大学时写的《我的家乡》:“我的家乡坐落在太行山下,和卫河是紧密的邻邦,我的家乡东面有宽阔的柏油马路,西面是京广铁路昼夜繁忙。环村的池塘回映着村子美丽的倒影,鱼儿不时跃出水面炫耀它是多么肥胖……” 受二哥的影响我不仅喜欢读书,也喜欢抒发一点心中的感慨和豪气,把很长的文字分成一行行当做“诗”寄给二哥看,二哥总是给我很多夸奖和赞赏,不断给我信心和勇气。</h3> <h3>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在偏僻的农村,没地方找到字帖,二哥寄给我的信就是我的字帖,我经常拿出来临摹,后来二哥知道了,专门从大学给我寄来一本《怎样快写钢笔字》,直到现在,我的字体里还能看到二哥字体的影子。</h3><h3> 1977年国家决定恢复高考,10月份,二哥写信让我和斯战哥到你的大学里复习功课,准备参加高考。在你的大学校园里,我认识了李圣杰、刘源宁、任慧等几个人品高贵富有才情的大姐姐,认识了万里光、王海民、王荣阁几个才华横溢,豪情满怀的大哥哥。二哥暑假回家常给我们讲你那帮同学的许多趣事。二哥给我打开了一个广阔的世界,我第一次接触到那些可爱的意气风发的才女们,也得到几位大姐姐的很多爱护和帮助。二哥把外面的世界带给了我,把你了解的秋瑾、向警予和你的那帮充满理想、激情、才情与豪气的同学的故事带给了我,把文学、哲学带给了我。从你的那个世界里,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外面的世界里有很多优秀的人,有很多充满理想、激情、高贵而优雅的人们。</h3> <h3> 二哥虽然从小生长在农村,上大学以后才进入城市,但是青年时代却有很多有才华的女孩追求二哥。小时候觉得是因为二哥长的帅;长大一些觉得二哥有才华,气质儒雅,特别有风度;成年后才懂得,那些有才情的姑娘们心仪的更重要的是二哥的人品,向往的一种纯粹、高贵而美好的精神世界。二嫂就是最笃诚,最坚定、最高贵的那一个,我常开玩笑说命运厚爱你的最好表达就是二嫂对二哥的爱,心诚意笃毫无反顾。</h3> <h3> 1978年底,二哥被分配到汲县师范当老师,我参加1979年高考被录取到你工作的汲县师范学校,那时,二哥还没有结婚,我和二哥几乎天天见面,朝夕相处。二哥的教师小食堂有什么好吃的午餐总是邀我一起吃饭,我承包了二哥的脏衣服,二哥常和家里人说有个妹妹真好。其实你不知道,我因为有你这个二哥增加了多少幸福和骄傲。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自习前的几十分钟常常是和你沿着学校外面的老城墙散步。你和我一块讨论一个化名“潘晓”的人在《中国青年报》提出的人生价值讨论,讨论伤痕文学,讨论臧克家、赵朴初、顾城和舒婷,讨论李清照、苏小妹,也讨论秋瑾、向警予、邓颖超之类的女杰。我很幸运能得到二哥更多的教诲,“沿着老城墙散步”的日子在我的生命中定格成青年时代的美好。</h3> <h3> 二哥在1984年调到新乡地区文联工作,我也在次年调入新乡市一所小学。我做了38年小学教师,教了一辈子小学语文,在语文教学上的一点点积累,在打理学校和为人处世上的一些好评多得益于从小受二哥的教诲和影响。</h3><h3> 二哥于我是生命中一个特别亲切与温暖的称谓,二哥更是我人生的导师。有二哥的日子是我们永远光明灿烂温暖的日子,没有二哥的日子,我要像二哥那样热爱生活,用博大的爱心加倍地温暖周围的人。</h3><h3> 二哥一直是醒着的人,是那棵想家的槐树,在被金银粉尘污染的世界里,你固守原则一展芳华,你抖落尘埃美好无暇,你绽放生命灿若烟霞。你没有权势也没有金钱,你走了,却让那么多人久久不能释怀,你在很多人心里活出了永远,正如臧克家所说“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二哥,你还活着,不仅活在亲人们的心里,活在你的文朋诗友的心里,也活在很多读过你作品的人的心里。</h3><h3> 二哥,我们为你骄傲。哥,我们为你骄傲。</h3><h3> (作者新乡市盛景小学 王爱琴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