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入夜,四下里渐渐静了下来。在一片漆黑中,静静地追忆起我的母亲。</h3><h3> 母亲的娘家在我们乡黄沟村一个叫做竹园的地方,庄子上有几十户人家,张姓居多。母亲的姊妹很多,姐妹六个,弟兄五人。母亲排行老二,是姊妹们爱戴的二姐。舅舅和姨们家里每每有事发生时,总会向母亲请教问主意;牵扯姊妹们之间的事务,母亲的话,他们也都一然听从。他们每次上街办事也总会拐道我家,吃个饭,顺便和母亲拉拉家常。就这样,来来往往中,维系着那份亲情------</h3><h3> 母亲的一生,是劳碌的一生!</h3><h3> 在那个吃饱饭就是大事情的“温饱年代”,谁家能有几个劳力,便足以撑起全家几口子的吃喝。</h3><h3> 打我记事起,父亲就在家门前的小学干民师,工资少得可怜,还整天忙在学校。家务全部由母亲一个人担着,同时,还要下田地干农活。母亲瘦小的身体挑一副担筐,步履蹒跚于田间,看起来是那么不协调。但也正是她那单薄的身子,挑起了我们的全家!</h3><h3> 母亲的一生,是善良的一生!</h3><h3> 我记得小时候听母亲生前说起过自己,只读过一年小学。母亲虽然没怎么上过学,但总是与人为善,也教导我们从小向善。邻里之间门户林立,姓氏杂乱,吵骂纠缠,屡见不鲜。但我记忆中,母亲从未与人拌过一次嘴、红过一次脸。</h3><h3> 母亲不仅心底善良,还有着一手好厨艺。前面院子里的贾孩哥、月辉姐他们兄妹俩,一小没少吃母亲做的饭菜。我们俩家的孩子就像亲姊妹们一样,上学一齐走,放学一起回,趴在一张旧方桌上写字,就连吃饭也都端着碗排成一排,坐在同一个柴垛子上……。母亲不光厨艺好,更做得一手好针线活。杨叔家闺女的棉鞋,李嫂家小儿的棉衣……都经自母亲的一针一线。</h3><h3> 母亲的一生,是贫穷的一生、坚忍的一生!</h3><h3> 长大后,常听父亲说,母亲跟他受了不少苦。母亲嫁过来那时候,生产队刚散罢大伙,家里人口大,没有粮食吃,母亲就和父亲一起到石崖沟山上开荒坡种地。白天俩个人种地,晚上父亲下山去背粮,深山老林之中,只剩母亲一个弱小妇人守在山上窄小的窝棚里,一片漆黑中担惊受怕!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几年,母亲也担惊受怕了多年!</h3><h3> 贫穷的日子苦难多。那时好像是八几年,我正上小学。为了家里能过上好的生活,父亲与人合伙办起了一个洗衣粉加工厂。刚起步不久,却因为一次购买到了假料导致厂子倒闭,亏损了几万元。在当时,就像天塌了一样。为了还帐,父亲卖掉了仅有的四间瓦房,可是还不够。目不识丁、从未出过远门的母亲决定外出挣钱还帐。期间的挨饿、受累、种种作难,不是我这笨拙的片言只语所能描述的完的。</h3><h3> 母亲的一生,也是苦难的一生!</h3><h3> 母亲的一生也许注定了是苦难的一生。1997年,我从汝州师范毕业后直接回到家乡教书,工资尽管不多,但总算可以为家里减轻了一些负担。</h3><h3> 平静的日子里,母亲依旧劳作。就这样,十多年一晃而过。</h3><h3> 好景不长,2013年母亲的身体开始出现状况。单从2014年起到今年,这5年里,母亲周期不同地就住了23次院。一八年尤为严重,一年12个月住院12次。</h3><h3> 一想起母亲治病时的情形,我就心痛!每次住院必须禁食禁水,少则一周多则二十天;胳膊、手、脚上,缠绕着数条的输液管,密密麻麻的针眼处布满了肿块和淤青;还有每次手术后的疼痛,不是旁人所能够感同身受的。</h3><h3> 为了治好母亲的病,父亲和我带着母亲,鲁山、平顶山、郑州,几番来回往返。遗憾的是,终究还是未能将她留下!</h3><h3> 母亲一生未曾享过一天福。患病几年来一直因为治病的诸多忌口,几乎没吃上几囗好饭,最后两年的一日三餐也只是煮几根面条或喝几囗面汤,炖上一勺鸡蛋羹就算是最大的改善。若是早知终究是留不住她,还不如大鱼大肉由着她去吃,想到这些,就觉得母亲太是可怜!</h3><h3> 些许值得慰藉的是,在母亲的谆谆教导感化下,我未能堕落成为一个坏人,恶人。母亲的与人为善和遇事坚忍,在我身上尚有一丝的传承与藏存!</h3><h3> “别人再恶,只管咱别恶;别人不善,只管咱心要善!”母亲的善语,正如她仁慈的容颜,将永驻我的心间!并将借我之口,辈辈相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