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h3><br></h3><h3> 1957年,父亲从朝鲜战场直接复员回家,在家里呆了两个多月,当年的九月份服从组织的安排,进入平昌县公安局当了一名人民警察。再一次圆了父亲的英雄梦。</h3><h3> 当时的公安局都是按照部队的编制,是接受地方与警察部队的双重领导。在当时,中国刚刚解放不到10年,一切都还是军管措施,一名普通警察的编制都需要组织部的严格考察、政审方能通过。</h3><h3> 进了警队,父亲严格要求自己,押送犯人,查案,帮助老百姓做事,始终走在前列。又加之自己年轻,有文化知识,一切都朝气蓬勃。在当年年底就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其实是转正),做了正式党员后,父亲对工作格外的激情了,有用不完的干劲。58年,父亲被评上了达县专区优秀的公安民警,在平昌县只有他一人。当年这个名誉在今天来看不值得一提,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共产党员是把名誉与生命看的一样重,而且那些名誉是没有水分,许多名誉是用身体健康、生命换来的。</h3><h3> 1959年,拼命的父亲在高强度的警队里面病倒了,旧伤复发,住进了县医院。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身体才稍微好转,心急的父亲就急急忙忙归队继续参加工作。当年一个县的警察据说才十几人,而平昌县大大小小几十个乡镇全是山区,那个时候交通也不发达,警员出警全凭走山路,父亲许多时候都是翻山越岭,路过荒野坟场,有人说:父亲的胆子最大,走夜路及其快速。其实,这些都是他在朝鲜战场战争中历练出来的。在朝鲜一半的军事部署都是在夜晚完成,因为那个时候志愿军没有制空权,白天就是美军的活靶子。父亲说:任何一个军人在一场战争下来,他的胆子都会特别大,因为战场只有敌人没有鬼神,面对敌人怕就意味自己死亡。所以,任何一个军人自从穿上了军装上了战场,他就不怕死,怕死的不是军人,军人最怕的是被遗忘。</h3><h3> 在后来警队里的岁月里,父亲工作、生病、工作,身体反反复复,在忙忙碌碌的工作里,身体始终得不到最好最彻底的治疗。当再一次病倒后,父亲服从组织部门的安排回家治疗,病好后在归队工作。在离开的时候,父亲的好朋友陈定举叔叔一次性给父亲支取了三个月的工资90元。多年以后,父亲告诉我说,这里面或许只有自己一个月的工资30元,其余60元可能是陈定举叔叔自己的钱,因为按照规定不可能一次性支取三个月的。只是父亲当时病着,没有时间想太多,后来才明白过来,对陈定举叔叔特别的感谢。</h3><h3> 回到家里,父亲带回家的工资很快就被医药费用光了,那个时候,交通不发达,家里人也不知道去县里找组织求救。没有医疗费,全凭自己承担,当时 病情严重数次出现危险期,然而数次转危为安。当时为了治病,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母亲的嫁妆也在那个时候变卖了,父亲在朝鲜回来时的军装也卖了,据说父亲在卖军装的时候很伤心,哭了..........。家里由此欠下巨额的债务,生活十分困难。我们一家也因为父亲生病而走入了极其贫困的境地。好在,父亲的战友众多,这个在粮食局,那个在民政局,都在父亲危难的时候伸手相助,让我们一家艰难的度过那段苦难的日子。</h3><h3> 在亲人的细心照料下,在战友的帮助下,父亲的身体终于在1966年8月左右康复了,那个时候国家混乱不堪,父亲的警队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许多警察被打到,被关押。父亲也是一片迷茫,对自己的未来很是担心。但他是共产党员,他无法退却,他任然打好背包毅然到平昌县里归队。当他来到县公安局,昔日整洁、威严的警局已然是一片混乱,许多陌生的面孔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小周”,父亲一回头看到了他的老上级指导员张寿鱼警官。“指导员,我.....“父亲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指导员用眼色制止了他。在偏僻处,指导员告诉父亲,现在的公安局非常乱,所有的编制都冲乱了,指导员自己也是朝不保夕。他告诉父亲,现在回家继续养病保护好自己,等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他通知父亲归队。</h3><h3> 就这样,父亲在文化大革命中回到了家中待命,等待那个混乱的时代结束。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文革一乱就是十年,十年过后,一切都变了,父亲再也就归不了队。</h3><h3> 就这样,父亲离开了他心爱的工作一一警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