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故乡的"麦场头"。

清风.(简约)

<h3><br></h3><h1><b> 〔原创〕</b></h1><h5> Beautiful breeze</h5><h3><font color="#ed2308"> 📚 作者:清风</font></h3><h5>文字.创意.美图/清风</h5> <h3><b><br></b></h3><h3><b><font color="#ff8a00"><br></font></b></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010101" style=""><b>转眼间,一个热熟的夏天快来了。</b></font></h1><h3><font color="#010101" style="">小时候听妈妈说,季节里的西南风如火,只要连续吹上一个星期,家乡土地上的麦子,就渐渐地变成一片金黄色。麦杆子轻了,麦穗熟了,田原上的风吹来,吹起了片片麦浪。麦浪如海,麦香弥漫,一片丰收景象。</font><b style="color: rgb(1, 1, 1);">每年一到这时候,我就心不由衷地想起故乡,想起我小时候记忆里的"麦场头"。</b></h3><h3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010101" style="">(题记)</font></h3><h3><br></h3> <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010101"><b>( 一 ).</b></font></h3><h3><font color="#010101">我的故乡在苏北沿海的东台市,那里曾经是大海里长出来的一片土地,土质沙壤,泥味清香,很适宜长棉花和种麦子。小时侯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家乡的"麦场头"。 麦场头是一个收麦子的时候,</font>每一年春去夏来,<b>树林子渐渐浓郁了,芦苇慢慢长高了,能嗅到母亲包的粽香,槐树花也开出满树花来,</b>这时候故乡就到了"麦场头"的时候。麦场头一到,父母们和乡亲们无不欢喜,早就等着盼着这一场开镰收割。</h3><h3><br></h3> <h3><br></h3><h3>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里收麦子可是一件天大的事,<b>是一场既含着泪,又露着笑的喜悦!</b></h3><h3><b><br></b></h3><h3><br></h3><h3>我常听母亲说起吃饭过日子的事情,因为那时候农村很穷啊,没有哪一家的口粮,能挨到收麦子的时候。有些地区的老百姓断粮早,家家户户<b>闹春荒</b>,只好外出<b>"逃荒"</b>,不过我们那里情况还好,有<b>小杂粮</b>,春天里<b>野菜</b>也多,反正春天里是一年四季最接不了上口粮的时候,饥饿是很正常的。</h3><h3><br></h3><h3><br></h3><h3>母亲在那时候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b>"挨吧宝贝,能撑到"麦场头"就好了",</b>整个春天就靠喝玉米糊,挑野菜过日子。小时候我们从麦子开始抽穗的时候起,就天天跑到麦地里看麦子,扳着麦穗看麦浆啥时候才能变成麦粒,那时候日子真的过得紧巴,所以夏天的"麦场头"是一个什么滋味,只有老一辈人知道,岁月知道。</h3><h3><br></h3><h3><br></h3><h3>故乡的"麦场头"叫法由来已久,它好象是季节和时间的代名词,细仔琢磨,其实这"麦场头"真是岁月里的<b>一道坎</b>,几代人心里的<b>一块疤痕</b>,"麦场头"更多的意思表达,应该是好日子从现在开始,农村里的大忙拉开序幕。所谓<b>"三夏五抢"</b>,现在不知道的人太多了,三夏是夏收夏种夏管,收油菜,收蚕豆,收元麦,收大麦,最后收小麦,种黄豆,种小豆,种花生,种山芋,种各种瓜果蔬菜,夏管要管玉米,管棉花。"五抢"就是围绕收种管上赶季节,不误农时。所以麦场头里的事真多。大<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概,</span><b style="text-align: center;">这就是故乡"麦场头"的来历。其实叫惯了,"麦场头"要比收麦子,打麦场更加赋有内含和好听。</b></h3><h3><b style="text-align: center;"><br></b></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3> <h3><br></h3><h3><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 二 ).</b></h3><h3>每年一到"麦场头"的时候,农村里的中小学生都要放假,这个"假"早已消失在岁月里,但在过去它确实有意思,有味道。岁月里把它叫着<b>"忙假"。</b></h3><h3><b><br></b></h3><h3><br></h3><h3>忙假的时间正常都有15天左右。我记得那时我上小学,当时虽然岁数小,但小孩子也要放,老师们要回家收麦子,小孩子虽然不能参加收割,但能帮助父母和家里忙点家务,端茶送水的和捡捡麦穗。</h3><h3><br></h3><h3>那个年代时是一个<b>"人民公社"</b>的年代,<b>“大寨式”</b>记工分,除了家里的<b>"拾边地"</b>,房前屋后的零散地,所有的土地都是集体的、生产队里的。家乡所有的人都叫<b>"社员"</b>,男劳力,女劳力,主要劳力和副带劳力,就成了这个年代里分工和区别,集体,生产队就是一个大家庭。</h3><h3><br></h3><h3>有一首歌,歌名叫《社员都是向阳花》,那时候天天都在公社的广播里播放,<b>"公社是个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藤儿越肥瓜越大"。</b>那时候人的精神面貌十分崭新,思想觉悟也很高,感情和认识比较单纯,爱集体,爱劳动很纯朴,只要一到开镰收割,生产队所有的人口齐上阵,麦地田边上插着红旗,公社的广播不停地宣传,有歌声还有鼓足干劲的毛主席语录,家家户户的热情高涨,天不亮就磨好了镰刀,一点都不担撂割麦子,有的人还磨好几张刀预备,有的提着水桶带着磨刀石。一块几十亩的地,社员群众一字线地排开,乎乎拉拉,手里拽着的镰刀,一个早工就能割下几十亩。</h3><h3><br></h3><h3>我们的姐姐哥哥们都加入了收割行列,因为那时候"抢收"是关键,抢收抢割抢登场,<b>六月天,时梅雨,</b>一但麦子遭雨那就是天灾人祸。正常割麦子多数是女人的事儿,因为她们的腰更柔软耐弯,梱麦把是副带劳力的事,而挑麦把全是男人的事了。</h3><h3><br></h3><h3><br></h3><h3><br></h3> <h3>那时候我们还很小,好象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热闹似的。我们很多同龄的小伙伴们,开镰收割就象看戏和过年一样的开心,在田埂上崩着跳着,也跑到地里帮助大人<b>扛麦把,</b>但几个麦把扛下来体力不支,就算过了隐似的扬长而去;有时候在割完麦子的地垅上,发疯似似追逐戏闹,时而又钻进未割的麦田里躲着猫猫,有时跟着挑麦子的队伍,一会功夫又跑到了打麦场上,想起那个时刻,心里真欢唱,"麦场头"的季节是童年里的金色。</h3><h3><br></h3> <h3><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 三 ).</b></h3><h3><b><br></b></h3><h3>有几年我记得清楚,麦子还没有完全发黄,母亲就能想出好办法来,让断粮的饥荒挨过,从自家的自留地里,把还绿绿的,一掐还冒浆的麦穗搓成籽粒,搓搓揉揉就放在锅里炒,越炒越香,那时候能吃到真不错,青麦粒当时母亲叫它<b>"嫩冷"</b>,这名字怪怪的,但是真的很香啊。我经常抓好多好多,偷偷装进口袋,有时候还和小伙伴们交流分享。</h3> <h3><br></h3><h3>家乡有一种特别的镰刀,弯弯的,弯得象月亮,锋口面足有八寸,刀箍上还蹭着一把木柄,握在手上很养手,割起麦子来真的很带劲。好几次我试弄着刀具,妈妈说,这玩艺你碰不得,很危险,一不小心会出事的。</h3><h3><br></h3><h3>我们生产队很大,有近千亩土地,生产队的队场有的离得很远,基本上所有的麦子都要靠人挑肩扛到打谷场上,队里的男人很多,不象现在农村有体力的全都外出打工了,挑麦把确实是一道很美的风景,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看这样的劳动场面,一二十个男劳动力,一前一后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就象游走的长龙似的。家乡的男人都喜欢挑着担子打着号子,只要有一个人先打起来,很快一个接着一个哼哼哈哈地响彻连天。<br></h3><h3><br></h3> <h3>那时农村上还没有机械化,等到我上六年级的时候,生产队才买了一台手扶拖拉机,但是农村没有好的道路,拖拉机只能用着麦子脱粒。不过在最初的几年,我还是看到用老牛拉着石滚碾压麦子,生产队的队场里那时集中了所有"最现代化"的用具,有铁钗,抢扒,板掀,家家户户都有必备的"连该",这是一个最原始的打麦子工具了。</h3> <h3><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 四 ).</b></h3><h3>小时候的“麦场头”,我和小伙伴们最喜欢玩的就是打谷场,开始的几年都是生产队里的老黄牛拉石滚子辗压,到了65年才有了手扶拖拉机,拖拉机一开始也是在打麦上开着辗压,后来有了"三麦脱粒机",这才开始了那个年代最先进的生产方式。脱粒,一般都是安排在夜间作业,这对我们来说很鲜新,很早就在队场上守候,什怕耽误了看一场比看电影的稀罕,傍晚时分,我们很早就都在场头上集中,一边捉着蜻蜓,一边在麦堆里爬上爬下,那些一堆堆的麦把,真的象山一样,既神秘又让我们玩转得很惬意。</h3><h3><br></h3><h3><br></h3><h3>父母们把夜间劳动称为"开夜工",一整夜分上半夜和下半夜两班倒,其实那个岁月里的人真苦,每当我想起那个场景,心里就有很多的阵痛。而我们确实岁数小,刚来到这个变化发展的年代,除了饱尝鲜新,好玩,其实也是我们这一代人必定要经历的。大人们在辛苦地忙着,而我们却到了一个最快活的世界,爬着麦杆堆,在表杆堆里掏着洞,也经常因为困了就躺在麦杆堆里睡着了。现在想起来,那时真的顽皮,胆子也太大了。</h3><div><br></div><h3><br></h3> <h3><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 五 ).</b></h3><h3>如今家乡的情况早已不是从前,现在即使回到故乡,也无法再能看到当年“麦场头”的一点影子。每一年芒种节气一到,心里就无形地想从前的那些往事,我知道岁月的变迁是天翻地覆的,毕竟走过岁月半个世纪,如今我们的国家,早已经甩掉农业贫穷贫困落后的帽子,社会主义新农村,新农业日新月异,农业大国的机械化和现代建设步伐不断猛进,只是恰逢麦子又熟了这一新景,脑海和心里想起了岁月,想起了家乡的“麦场头”。此刻,我想也一定有很多怀旧的老同志和我一样心情,想到过去,想到历史曾经的年代,想到我们的国家曾经历的一穷二白,也想到我们们的先辈在岁月里的样子。这是一个值得讴歌的话题。</h3><h3><br></h3><h3><br></h3><h3><br></h3> <h3><br></h3><h3>其次,在我们以后渐渐长成的人生里,我们不一定都有经历家乡农村农业现代化发展的体验,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在上世纪七十年中期,基本上都走出了家乡,接触更广的社会生活,其实对于打麦场也好,收麦子也好,这些不仅成为我们的记忆,也成为故乡的历史。农村的形势不断变化,产业结构逐年调整,现在都已经以经济种植为主体,以农业生态发展为模式的转型升级,故乡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这"麦场头"的往历。这是岁月里留给我们宝贵记忆,也许今生有过,后世绝无的"麦场头"岁月景观罢了。</h3><h3><br></h3><h3>创作于2019.5.23</h3><h3>清风.南京</h3><h3><b>感谢阅读,清风致意。</b></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