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师校园

那就是我

<h3><br></h3><h3> 开师,开县师范学校的简称。</h3><h3> 开师位于开县城东北角的凤凰山麓,校园坐西向东,东南西北四面围墙将校园围成了一个长方形。校园东西为长,南北为宽。</h3><h3> 西围墙外,墨绿的橘林自围墙墙根处顺着山势向上向远铺去,一直铺到凤凰山山腰。南围墙外,一条小溪从凤凰山脚流过来,贴着南围墙的墙根由西向东流往清江。北围墙是开师和县委党校共用的隔墙,围墙这边是开师,那边是县委党校。学校大门向东,开在东围墙的南端。校门宽七八米,高五六米,门楣上横排着“开县师范学校”几个暗红大字。</h3><h3> 校门前是一条从南边县城方向过来的公路,公路擦着校门和东围墙而过,向北通往温泉、大进、岩水三区。校门对面是附近居民沿公路自建的房子,居民房背后就是清江。南围墙外那条小溪流到公路边就钻进公路下的涵洞,穿出涵洞后从校门斜对面一块杂草丛生的空地继续往外流,溪边有条小路,跟着小路往外走二十多米,就到了清江西岸。小路尽头立着一颗高大苍虬的黄角树,黄角树的一些根须拱出了树盖下的地面,一些根须盘曲在岸边的石坎上。读书时我和几个哥们偶尔会到黄角树下坐坐,看清江由北而来又滚滚南去,看对岸巍峨耸立的迎仙山。</h3><h3> 进校门是一条五六米宽的水泥路,水泥路与校门外的公路垂直,一直向校园里面通去。</h3><h3> 进校门左手边沿水泥路有一排平房,其中两间里住了一位校工全家。校工家开着小卖部,校工的女儿那时二十岁左右,待业在家,经常守在小卖部里。校工的女儿身材高挑肤白貌美,男生喜欢去校工家买东西,为的就是看几眼校工的女儿。</h3><h3> 进校门的右手边是收发室,收发室过去是两间背靠东围墙的平房。学校一位杨姓老师夫妇住在那两间平房里。杨老师的老婆是农村人,没有工作,就拿一间平房开了简易面馆。面条只放一点油盐,加几片菜叶子,二两面三毛钱,这样简单的面条我们那时都觉得好吃。学生只在下晚自习后才去杨老师家吃面条,大多自己带瓷碗过去,面条下好后可以端着一边往寝室走一边吃。两间平房过去是女生宿舍,女生宿舍也是背靠东围墙,共三层楼,宿舍走廊在临校园里面的一侧。女生宿舍正前方是与宿舍楼南北平行的两个背靠背的篮球场,篮球场往里挨着是运动场,运动场再往里是教学楼。</h3><h3> 进校门后顺着水泥路往里走三十米左右,左手边有一条与水泥路垂直的巷道,巷道通向开水房和男女生澡堂。在水泥路上继续往里走,过巷道口后左手边就是食堂。食堂是一排六七米高的平房,房顶盖着瓦,屋檐伸出来很宽,下雨时一溜的屋檐水都滴在水泥路上。食堂外墙粉刷的石灰层已褪色,又东脱一块西掉一块,这让食堂的外墙显得陈旧斑驳。食堂共有个五个打饭的窗口,打饭高峰时学生在食堂前排起五条长队,五条长队横过食堂前的水泥路,一直拖到运动场边上。</h3><h3> 食堂隔壁就是礼堂,食堂西面的端墙和礼堂东面的端墙紧挨着,两壁墙之间只隔了巴掌宽的一条缝。礼堂比食堂高出两米左右,也是瓦房,外墙也陈旧斑驳。礼堂里面立着两排高大粗壮的用砖砌成的方柱,方柱支起礼堂木结构的房顶,可能房顶太高不好打扫,房顶上的木梁、椽子、檩子都挂着一些蛛网和灰尘。礼堂的西端有个舞台,开会时那也是主席台。礼堂大门平时都敞着,里面空空荡荡,学生在那里开会搞活动都得自己带凳子过去。</h3><h3> 食堂和礼堂正对面是运动场的南端,运动场的北端抵拢了开师和党校的隔墙。运动场的南北是长,东西是宽,运动场的宽度大致与食堂和礼堂两栋建筑连起来的长度相当。水泥路从校门进来时是与运动场水平的,到食堂门口时有了一点向上的坡度,往里走坡度平缓地升高,到礼堂门时,水泥路就比运动场高出了半米左右。食堂和礼堂前那段水泥路与运动场不是直接相连,中间还隔了一条两三米宽、带点坡度的带状泥地,泥地上种着两排乔木,细的也有碗口粗。从食堂或礼堂出来跨过水泥路,穿过两排乔木,就下到了运动场。</h3><h3> 水泥路一过礼堂就分岔了,一条道继续往里直行,一条道往右拐九十度,沿着运动场的长边往北走。</h3><h3> 过礼堂后往右拐九十度过去,路的左手边是一个小的平房院落,院落里住着几家校工,我们那时偶尔会在下晚自习后跑到熟悉的校工家里看感兴趣的电视节目,校工顺便就卖面条给我们吃。院落往北过去挨着就是教学楼,院落北墙和教学楼南面端墙之间是一条窄窄的巷道。教学楼和女生宿舍隔着运动场相望,北端抵拢了开师和党校之间的隔墙。教学楼中间四层南北两端各三层,中间的四层是行政楼,两端的三层都是教室。行政楼的底楼是大厅,大厅左右两边的墙壁是玻璃橱窗,大厅靠里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又高又宽的方形门洞,两个门洞出去就是教学楼背面的两个楼梯间。教学楼前那条路宽阔平整,又比运动场高出半米左右,因此教学楼大厅出来的那段路面就兼作了一个多功能平台。学校开大会时那段路面就是主席台,学校开晚会时那段路面就是舞台。那条路临运动场的整个边上生长着二十来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夏天时法国梧桐枝繁叶茂,树盖如伞,是校园内最美的风景。</h3><h3> 从校门进来的水泥路过礼堂后继续往里直行,左手边是男生宿舍。男生宿舍四层楼,男生寝室临水泥路一边的窗户上经常挂满了晾晒的衣服。水泥路过男生宿舍后也往右拐通向北面,同时变窄了许多,原来四五米宽的路变成了一米多宽的路。拐上窄路后左手边是琴房。琴房两层楼,临路的窗户刷成了绿色。过琴房后继续往北走十来米,左手边又有一栋两层楼的建筑,临路的门窗也刷成了绿色,这是学校的理化实验楼。窄路的尽头是教师宿舍楼,教师宿舍楼的隔壁是党校。</h3><h3> 琴房和理化实验室都排在窄路的西侧,与东面的教学楼平行相望,距离教学楼五十米左右。琴房对着教学楼南端的三层楼,中间是一个小花园。理化实验室对着教学楼北端的三层楼,中间有几间平房,是教职工宿舍。</h3><h3> 琴房和理化实验室相对的两壁端墙之间是一条十来米宽的向西的通道,通道有七八级台阶,上完台阶后直行十几米,眼前横着一段五六十米长一米多高的石坎,爬上石坎,一个小湖静静地藏在石坎里侧。湖畔四周立着乔木和柳树,微风吹过,柳枝拂水,涟漪轻漾。</h3><h3> 小湖对岸是校园的西围墙,左岸挨着校园的南围墙,右岸不远处有一个平房院落,读书时我们班主任朱老师就住在那院落里。</h3><h3><br></h3> <h3>  我如此琐碎而啰嗦地描写开师校园,是因为它已经永久消失,我想用文字把它再现出来。</h3><h3> 开师曾经肩负着为开县农村培养师资的历史使命,一批一批的开师毕业生奔赴偏远的山村学校,扎根在清贫寂寞的讲台,为开县教育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h3><h3> 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开始,开师只招收初中毕业生。考上开师后,农村户口就转为城镇户口,读书期间每个学生每月可以领几十元生活费,基本不用家里掏钱,三年毕业后,学生都会分配到学校教书,极少数学生还可以转行分配到更好的单位去。</h3><h3> 在城乡二元结构的时代背景下,考上开师对许多农村学生来说意味着命运的巨大改变。同时,开师三年毕业的学制以及读书几乎免费的待遇对许多学生家长也是一个有力诱惑。因此,不管是自主选择还是被家长所逼,来自农村家庭的绝大多数初中尖子生中考时第一志愿就是报考开师。那时全县每年的初中毕业生有两万人左右,开师每年招生不到两百人,只有出类拔萃的学生才靠得上开师。</h3><h3>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到九十年代中期的十几年,是开师最辉煌的十几年,这期间在开师读书和教书都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开师老师人才济济,有作家、画家、书法家、音乐家。开师学生表现优异,在全地区师范生的统考中整体成绩长期名列前茅,在省市乃至全国师范生的各类比赛中也多次获奖。那时开师是万县地区最大的师范学校,也是万县地区最好的师范学校,全地区范围内两年招一个班的音乐师范班就办在开师。一九九零年我们毕业时,开师被国家教委评为全国优秀师范学校。</h3><h3> 随着社会的发展,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开师学生毕业后国家不再分配工作。同时,开县教育也走过了师资紧缺的年代,对教师学历的要求越来越高,师资来源的范围越来越广。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师渐渐沉寂。</h3><h3> 开师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h3><h3> 2005年,开师与开县汉丰中学合并为开县实验中学,“开县师范学校”从此只是开师学子记忆中的名字。</h3><h3> 2008年,因为三峡移民,开县城举城搬迁,开师校园也被拆除。</h3><h3><br></h3><h3> 我有时会认真详细地回忆开师校园,校园里的一切早已消失,但校园里的一切又如此清晰地生长在记忆中。</h3><h3> 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次归依。我穿越久远的时空,回到开师校园漫步。运动场上依然奔跑着年轻的身影,教学楼前依然绿树成荫,琴房背后那一池湖水,依然倒映着蓝天和岸边的柳树。</h3><h3> 时光荏苒,世事变迁,开师已经不在,但我始终记得它的容颜。</h3><h3> 因为我是开师的学子,生命中镌刻着开师的名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