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美篇

玫瑰…

一 张 照 片 的 回 忆

一张发了黄的黑白照片儿，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们全家从北京奔赴新疆时，在北京动物园的合影。照片儿上有十个人。

前排穿着一模一样的碎花棉袄.方口布鞋，盘腿坐在地上的两个小女孩；左边那个小点儿的梳着望天锥小辫儿，留海下有一张可爱.俊俏的小脸儿的，是我五岁的八妹素静。她坐姿端正，双臂自然围合放在腿上。眼看前方，类乖巧听话的囡囡。挨着八妹盘腿坐在右边的那个女孩儿，头发乌黑，偏左扎着发辫儿，头略左偏，留海齐眉，双唇微张，眼神偏左看，像是注视着自己的妹妹和她说话一般。这是我十岁的五妹素清。

八妹和五妹后面蹲着三个。左边那个梳着短发.扎着短辫儿.留海齐眉的是我十四岁的三妹妹素娟。她脸型轮廓分明，眉眼秀丽，眼神瞩望前方，似理想得若有所思。双手若参，洁白如玉，手指修长。右肘轻支在右膝上，手自然地抚住左膝，左手于右手之下，自然顺垂，蹲姿优美。

中间那个戴着红领巾的女孩儿，头发浓密乌黑，双眼皮儿.大眼睛，头上偏左扎了发辫儿，留海有点儿长，几乎要遮住眼了。头有点儿朝右偏；那神态似执拗地正和人争论什么一样。这是我十二岁的四妹妹素云。四妹右边那个男孩儿，脸型酷似我的舅舅和我的母亲。是我十八岁的大弟弟平权，排行老二。他留着分头神态若刚，右手搭在前面坐着的五妹肩上。似长兄爱护妹妹关照一般。

蹲着的三个后面有五人。站着四个，怀抱一个。

左面站在我母亲前面，推着小平头，穿着夹克衫，长的敦实憨厚的小男孩儿，是我七岁的二弟平旭。排行老七。他后面站着我四十一岁的母亲。母亲穿着老式的左开襟黑棉袄，梳着齐耳短发，端庄的脸上饱经沧桑。眼神沉郁，似未卜前程那般，欲询问又忧虑。

母亲的右边站着我的父亲。他身材高大挺拔，头戴黄军帽，蓝色的中山装没系扣子，像是很热时的潇洒，露出白衬衣领和无领的军黄色绒衣。瘦长的国字型脸膛轮廓分明；浓眉炯目，思而神聚。年四十犹血气宏刚，外刚而内慈，怀抱八个月小儿___这是他最小的儿子“厅生”___因生在官厅得此名。是我的三弟，排行第九，数他最小。

要照相了，他哭闹不停，母亲哄不住他，父亲把他抱过来，他才好了些。圆嘟嘟的脸，胖乎乎的喜人。他照得不错，左臂搂着父亲的脖子，扭身面向前方，纵着小鼻子像是笑了。一头的黑发，有一缕抹在天庭的正中，前额上形成了一个“圣儿”的“山”字形。

我站在父亲的右边，高过了父亲的肩头。两条大辫子一前一后，幸福地微笑着。

照片的背景是一座假山，假山前面有一头雕塑的昂首向前的梅花鹿。鹿角如树枝般杈杈向上，鹿眼圆睁。这是北京动物园的标志物。照片儿下面写着：“北京动物园留影”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