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次说说“入洞房”的事,估计大家一联想,一定感觉周身温暖了,哈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板正点说,题目应是“我给新人当司仪”、“我做婚礼主持人”。但是,考虑到“入洞房”更温暖,更红火,更幸福,也就决定“我送新人入洞房”了。</p><p class="ql-block">在人的一生中,入洞房的机会,恐怕不多。小于一次,大于一次的恐怕少而又少。更多的人,只有一次机会。人生八喜中,“洞房花烛夜”算得上喜上之喜。我很荣幸的是,1999年至2002年间,曾经把十七八对新人,送入了洞房。当然,仅是送送而已。送到“洞房重地”,我也就“闲人免进”了。那是新人的洞房,而我是个老人了,哈哈。</p><p class="ql-block">首次被逼成为婚礼主持人,是在1999年。那时,我离开指导员岗位不长时间。一位连队的志愿兵(现在叫士官),一位老兵、好兵、老好兵,历经艰辛漫长的找对象过程之后,终于确定了可以和准备“二合一”的对象,要办理结婚典礼了,我为他高兴。</p><p class="ql-block">未曾想到的是,他把婚礼主持这种光荣而重大的任务,交给了我。我说:“从没干过这事儿。这是你的人生大事,找个专业主持才好。”他说:“这我不管,就你了。主持啥样是啥样,我都满意!像你给我们上课那样,就成!”可我明白:婚礼主持和政治教育明显不是一回事嘛。政治教育,你们是我的部属,我讲你听,我打你通,你不通也得听,你不听也得乖乖坐着。我可以坐着讲,可以拿着教案讲,可以讲错可以口误可以自我纠正。而婚礼呢,必须站着讲,必须口若悬河随机应变生动有趣妙语连珠。更重要的是,“各位观众各位听众”不是我的部属。而且,在你如此重要的人生大事上,我错不起啊。</p><p class="ql-block">任我如何推辞,老兵还是决定让我主持。平时,他服从我。这次,我服从他,不得不服从他。我愿意把自己的“第一次”,忘我无私地奉献给这位亲爱的战友。露点丑怕什么呢,更何况,露丑也不是必须的。于是,认真了解女方情况,设计婚礼程序,撰写主持说辞,背记讲稿全文。</p><p class="ql-block">婚礼那一天,对新人来讲,当然是个激动人心终生难忘的日子。对我这个不再有机会成为新人的主持“新人”来讲,也当然,是个激动人心终生难忘的日子。某种意义上,我比人家还紧张!人家是头一回,我也是头一回!</p><p class="ql-block">现在想来,这次主持的成绩,应该是及格的。比较完整地背诵了先前准备的说辞,完成了先前设计的程序。终于可以号召来宾“斟满您杯中的酒,让我们为新人,为自己,为每个人幸福美好的未来,干杯!”的时候,我知道:我这个“穷苦人”迎来了翻身解放,获得了轻松自由!后来,向当时在场的媳妇求证:“哪个地方有问题啊?”媳妇告诉我:“总体还行,没啥大的漏洞。就是表情有些生硬,表达不够顺畅。”我心里说,讲“这一句”时老惦记着“下一句是啥”、“下一步干啥”来着,能不生硬,能够流畅吗?!“总体还行”已是极高评价,已可谢天谢地了!</p><p class="ql-block">原以为,有这么一次也就够了。未曾想,从此上了“贼船”,下不来了!</p><p class="ql-block">不久之后,第二次握起了婚礼主持人的话筒。这位新郎官,是我当指导员时的排长,其时已调入团机关成为政治处干事了。他是我的部属,也是我的弟子。啥弟子呢,写材料、下围棋的弟子。我曾从啥叫目、啥叫空,啥叫气、啥叫提,啥叫打劫、啥叫征子,啥叫定式、啥叫外势,一步步教会了他下围棋。至于后来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我的围棋“师傅”,那是另一回事了。</p><p class="ql-block">排长谈对象期间,我已熟识了他的对象。他决定要结婚的时候,也就决定了我的主持身份。他说:“老指导员啊,你上次给某某(前文的老兵)主持了婚礼,大家都说好。我的婚礼,也得你来主持。”这一次,我推辞得更坚决,他决定得也更坚决。</p><p class="ql-block">我推辞得坚决,是因为:其一,他是干部,老兵是兵。干部“身价高”,婚礼的规格要求自然也高。低规格低要求已把我紧张得要命,高规格高要求会让我更紧张更要命,我不想遭两次罪,吃二茬苦!其二,他是机关干部,来宾中领导、同事、熟人更多,我可不想在他们面前亮相出丑,我从来都是个低调人。其三,写出言辞生动、趣味浓厚、个性鲜明的主持词,不是件容易事!写还好说,悄悄地写,一遍遍地改也就是了。关键是,还得背下来,还得流畅地表达出来,这个实在要命。二三十分钟、三四千字的主持词,不是那么容易背下来的。</p><p class="ql-block">排长的态度也坚决。他说:“我不管那些,你别给我讲那么多。你能给他主持婚礼,就能给我主持婚礼。就这么定了吧!”马上将要成为他妻子的对象,当着我曾经是对象的妻子的面说:“大哥,您就答应了吧,我们不请别人了。”</p><p class="ql-block">如此如此,我又有了一次壮烈出征的机会。这一次,我付出了更多的努力。诚如前面所说,排长是军官,我更不能让人家的婚礼掉链子,同时也更不能让自己在领导同事熟人面前掉链子。当时,我刚学会微机打字,输入速度很慢,而且又没有自己的微机。这种情况下,我一字字一句句在别人的电脑上完成了数千字的串台词。之后,便是背。差不多的时候,便邀请妻子女儿作观众,一遍遍地演练。次数多了,正上幼儿园的女儿也记住了部分“台词”,当我卡壳时,她竟然能给我提示出来。再差不多的时候,我请来新郎新娘,一本正经地给他们预演,让他们把关。其实,他们并无“指正”。我这么做,更大的意义在于:练胆量,找感觉!这么光荣的任务,我不能不完成,不能不完成得精彩漂亮!</p><p class="ql-block">正式“演出”,当然,那是成功的!自我感觉,比第一次要表情生动、表达流畅得多。台下的来宾,包括原先很是“惧怕”的领导、同事和熟人,给了我一遍遍的掌声,一次次的呐喊,一张张的笑脸!写到这里,我又一次幸福与自得起来,哈哈,我成了优秀婚礼主持人啦!我的主持人身份,让我有幸与团领导同入一席。政委高兴地评价到:“小忧啊,还有这本事啊,不错不错,真的不错。我们基地有三大主持人,你可以成为第四个了!”</p><p class="ql-block">“好事不出门”的老话,由此颠覆。我连成两桩“好”事的新闻,众口相传,越传越远。逐步地,从连队传到了团里,从团里传到了军里,从军内传到了军外。请我主持婚礼的人,逐渐突破熟人范围,向陌生人领域进军。我的紧张程度越来越低,轻松程度越来越高了。</p><p class="ql-block">第一第二次的主持,我是明显“赔本”的。由于是熟人,我不光要送上红包,还得送上大红包、厚红包。第二次的主持,妻子不光给予了道义支持,而且给予了服装支持。妻子说:“给你买件西服吧!”在只有五六百元月工资的当时,妻子痛下“杀手”,给我买了件800余元的西服。其目的,是要我在“登台演出”的时候,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外在形象。至于人长得瘦,脸长得秀,那是无法包装的啦。</p><p class="ql-block">“赔本”主持后来有了改观。对于半生不熟的新人,尤其是转弯找上门来的陌生新人,我一般也就不上礼了。友情客串主持,就算我献给新人的厚礼了。当然,“本主持人”也未曾开口讨要过“出场费”。发生过新人烟酒回赠以表谢意的事,我略作推辞也就收下了。唯一的一次,“转弯”邀请我主持婚礼的陌生新人,塞给我200元钱的红包。我假意推辞,终究也收下了。</p><p class="ql-block">还值得一叙的,一是“救火主持”,二是“补漏主持”。</p><p class="ql-block">先说“救火”。那一次,我所熟悉的一位领导的夫人,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打给我一个心急火燎的电话:“小忧啊,明天侄儿结婚,你得主持。本来早该告诉你的,前些日子忙乱了,忘了!”哪有这样的事情啊,明天结婚,今天告我,我还不知新人姓啥名谁是俊是丑呢,你以为我是主持天才、专才、通才啊。我说承担不了这个任务,她说必须承担,没有别的选择了。很快,我那领导亲自来了电话:“你就准备准备吧。这事儿呢,前段时间商量分工时,我给揽下来了。可是,忘了告诉你。今晚碰情况时,才发现主持人还没有落实。你就辛苦下,别推辞了!”领导指示,我敢说不吗?不敢!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请求嫂子(领导夫人)冒雪打车来到我家,共同研究了“主持人必知”的有关事项,比如新人情况、程序衔接等,连夜进行准备。第二天,基本顺利地完成了本次“救火主持”,无明显纰漏。谢天谢地,我经受住了领导设置的严峻考验!</p><p class="ql-block">再说“补漏”。每个婚礼,任你如何精心准备,都可能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数”,这对主持人的应变能力是个考验。我所主持的婚礼中,出现过这样一些意外:某次,本主持人已宣布“请灯光师、音响师、摄像师做好准备。放婚礼进行曲,请新人闪亮登场!”我的天,新人已然闪亮,音响仍然不响!某次,本主持人已宣布证婚人登台证婚,而新人的结婚证楞是未能找着!某次,本主持人宣布新郎新婚喝交杯酒,请伴郎伴娘斟酒奉上。而这两个“伴”,本应端上两杯酒,却是端上6杯酒来!这好像是要让一对新人现场上演“与你同醉”啊。后来询问伴郎为何如此,人家说:“我还以为,也要给台前就座的双方父母备酒呢。”我心里说,咋不给伴郎伴娘你们俩也来两杯,凑够8杯,多吉利啊。当时是如何“补漏”的,我也忘啦!总之,婚礼还得继续不是!</p><p class="ql-block">我的资料中,还留存着部分当初的纸版婚礼主持词。时至今日,未把它们转换成电子版。其中的锦言隽语,暂时也就无法发布了。那些文字,一定是我的原创,我一定拥有其知识产权。当初被我送入洞房的新人,现在已不再是新人了。其中的一部分,如果街头相遇,也许难以认识了。但我想,他们翻看自己结婚录像时,一定能忆起,一定能看到,当年把他们送入洞房的人,“那是我,那就是我!”而我当初“赔本主持”的熟识的新人,时至今日,仍然是来往密切的朋友。每每听到他们“大哥”“嫂子”的称呼时,我都倍感亲切。我当然地认为,称呼里包含着更浓的情分。</p><p class="ql-block">(2011-12-1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