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记2：出墨脱

记着～

2006，墨脱县城

文字：肥坚

摄影：老枪

左起：肥坚 老枪 老刘

墨脱的县城不大，座落在一座叫白玛岗的小山坡上，坡顶是县委县政府，围着政府大楼的是新修的水泥路，这是墨脱的第一条水泥路，当地干部群众笑称这是沟通墨脱县城的一环路。县城比起前几年，已经热闹得多，做生意的开始多起来了，物价降了不少，但是还是比外面高几倍，汽油每升要12块，而且不一定有油加，一个鸡蛋可卖到3块钱，黄瓜最贵的时候是30块钱一斤，炒一个土豆也要50块。周围的房子，都是铁皮木板吊脚楼。县医院没有人值班，很安静，门口贴着上个月广东来的一支医疗队的义诊通知。尽管移动网络覆盖县城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但全县城没有一张报纸，没有电影院、文化馆、书店。在一些空地上，停着不少废弃的车辆。

时光在墨脱县城，仿佛放慢了脚步。

2006年，墨脱县城的铁皮木头吊脚楼。

第一辆开进墨脱的货车……没有再开出去了。

2005年，墨脱县的人均年收入是1075元，这里的农牧民没有什么商品意识，大部分依然过着刀耕火种、自给自足的平静而又贫苦的生活。

墨脱医院

小孩子帮忙修路

墨脱村村支书吉都，他已经用“路”这把金钥匙打开了自己美好生活之门。2000年易贡水灾过后，扎墨公路经过简单修整勉强可以通车，当了一辈子背夫的吉都和两个儿子卖了部份骡马，用5万元买了墨脱村的第一辆小农用车。

吉都这样形容当时的路：路2.5米宽，车子刚刚好可以在压着崖边上过，人也担心得很，一看就看到悬崖底下。那时马、车子和人一起搞运输。我们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车子是摸都没有摸过的，请了汉族的当司机，他们有执照。

第一年吉都的小农用车在80K到县城的路上赚了10万元，随后他陆续又买了6辆车。据不完全统计，2006年，墨脱县有149台汽车，其中墨脱村的村民占了30多辆。两年间，墨脱村先后有60多名门巴人考取驾驶执照。

吉都还在尝试种植水果，果园里种了桔子、葡萄、龙眼，他计划路修通之后就承包山林种水果。尽管吉都还不知道果园里的幼苗会长成什么样子，结出什么果子，在他眼中，它们是墨脱发展的希望。

墨脱到K

2006年，摇摇晃晃地坐着战旗出墨脱。

出墨脱

从墨脱到波密，坐车的费用高得惊人，每人要400元。在这条路上好的司机也只能每小时走10公里，140公里的路程要走两天。

地质灾害严重

路上抢修随处可见，路是断断续续。

路上，泥石流塌方真是司空见惯，一路走走停停，还不时亲手参与抢通公路。有一个地方，一条瀑布把路冲垮了，徒手是通不了路了，交通局局长正在指挥钩机救援。这位局长早几年主要管背夫和马帮的骡马，号称“骡马局长”。

如此修路

墨脱公路位于欧亚板块与印度板块缝合线附近，印度洋暖湿气流与青藏高原寒冷气流交汇处，新构造运动活跃，雨水充沛，地势高差大，是世界上最不稳定的地区之一，地震、泥石流、滑坡、塌方、水毁、雪害等灾害集中。在多方面的共同努力下，中国公路交通第一、第二设计院已开始对波密至墨脱的便道实际的勘查，为在墨脱建设公路提供决策性依据，嘎隆拉隧道也在修建中，解决冬季不能通车的问题。

事实上墨脱人早在上世纪60年代就开始修建公路，墨脱的筑路史也延续了40多年。1994年，汽车第一次开进墨脱县城，不过不到一个星期，扎墨公路因为严重的塌方中断。从此之后，这条路便重复着塌了修，修了再塌的循环。门巴人多扎巴是把第一辆汽车开进墨脱的司机。

多扎巴：墨脱第一次通车的时候我开东风车进来的。80K之后路不好，没有人开，是我开的。通车典礼之后一个星期又塌方了，塌方之后车子上不去，我们就停在县城里面。修房子的时候埋在地下了。

多扎巴还有另一个让我们“崇拜”的身份——神秘的德果村村民。德果村，传说是专门给人下毒的村子，放蛊的人认为，将大富大贵的、有地位的或英俊不凡之人毒死，他们的福气就能转到自己身上。我们向多扎巴求证，他很干脆地予以了肯定，同时也表示现在没那么严重了，只有三四家的老妇人还在“就业”中，这门“手艺”可能快要失传了。这就是神秘的墨脱。

多扎巴

车没有通，但是这些泥石流并不妨碍这位背夫背着电冰箱进墨脱。一辈子都记得他。

车子在这条路上发生故障的话，多半要留在这里了。

危险总与美丽相伴

嘎隆拉隧道的施工队在钻探

地质考察队正在钻取地下岩样。一位工人说，他第一次来高原钻探，抵着高反，他们已经在这里风餐露宿地工作了一个多月了，所有数据一定要在9月底出来，他们都在拼命地赶工。

k到波密

冰湖

嘎隆拉垭口

越往垭口走，（海拔4300米）路两旁的杉树越来越挺直粗壮，挂满了绿萝，车外寒气袭人，冰湖宁静而神秘。（嘎隆拉雪山，海拔4800米）这天堂般美丽的地方，道路却如同炼狱，许多路段都是在悬崖峭壁上凿成的天险，一面是陡峭的山崖，一面是万丈深渊。山口处不分冬夏都是白雪皑皑，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发生雪崩、滑坡和泥石流。

翻过嘎隆拉，一路通途，直奔波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