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儿时 念亲恩 坚定前行

自然

前 言

生命中
总有一些事让人无法忘记
总有一些人值得你去记忆
不相连续的往事
无法忘却的珍藏
化作前行的力量
奔向未来的时光

 

和煦的春风，明媚的阳光，蓝盈盈的天，绿油油的树，怒放的杏花、梨花……各种花花竞相开放，尽情绽放。时光飞逝，转眼之间自己已到不惑之年。 在这万紫千红的季节，忙乱的工作之余，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儿时，回到了我那无忧无虑幸福的童年时光。虽然那时的物质生活没有现在丰富，但是我们过的特开心！

 

春 天

挖小蒜，挖茵陈，捉“黑婆”，逮“银大豆”，放风筝，挑甜苣，跟着大人撂土豆籽，栽红薯苗，种黄豆、补种玉米种子……

人常说三月茵陈四月蒿，记忆中，每到三月，下午放学后或星期天小伙伴相跟上，提上箩头带上小铁铲铲到地里挖茵陈，回家后摊平晾干，攒起来。过些时日，等收购茵陈的师傅到学校后，小伙伴们把自己攒好的都带到学校统一卖掉。能卖下3几块钱也高兴的不得了！

每天放学后，小伙伴们三五成群，到田地里挖小蒜，回家后洗干净，父母做拌汤（拌拌尖）时加上，当时吃见好吃得很！

每个人拿上个有盖子的玻璃酒瓶子，相跟上到村西头的树上捉“黑婆”或在地里抓上土逮“银大豆”（萤火虫），或者逮“别增”、“扁担婆”，捉住一个往瓶子里装一个，天黑了才一起回家。回家后，把逮住的小虫虫小牛牛喂鸡，鸡多吃上美食，就能多下蛋！ 每每听到鸡下蛋后的叫声，就高兴的不得了。追寻着“呱大__呱呱呱呱呱……”的鸡叫声，或在鸡窝里或在麦秸柴堆里找到鸡蛋时，那种喜悦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三月三，到了放风筝的季节，没钱买，心灵手巧的父亲给我们自制风筝。把平时攒下的使用完洋灰的牛皮纸袋子压平整剪辑好，画上图案，再用高粱秸秆固定好，拴上细绳子就可以放飞了。现在想起，依然觉得是件很幸福的事！

我家旧院子和新院里各有一棵大杏树，根深叶茂，听父亲说他小时候就有了。每年春天快开花的时候，满树都是粉嘟嘟的花骨朵，过不了几天就陆续绽放开了，粉白粉白的花丛中蜜蜂嗡嗡嗡地飞来飞去……再过些时日，毛茸茸绿青青的果实就挂满了枝头。实在馋的时候，父亲会给我摘几个，或者我们用棍子打几个下来，解解馋。其实那时的杏是酸涩的苦的，还未成熟。

　　 （杏树下的母亲）

　　等到夏天放了暑假，杏也熟了，每天都有熟了的杏儿自然落下来。把落在地上的杏儿捡拾起来，放在盆盆里篮篮里。好的不好的分开盛放。纯粹不能吃的就直接喂猪了。面相好的，母亲吩咐我们给街坊邻居你家送一碗，他家送一盆。不咋好的，就让我们剥开，放到笸箩里，隔几日就翻晒，晾干，晒成干杏。晒好后，或托人捎给或邮寄给远方的亲人；或送给一些给予我们帮助的亲友，表达着父辈的心意。虽然它不值几个钱，但对我们而言已经是稀罕物了。每年暑假捡杏晒干杏总得忙活半个来月。

到了冬天，实在想吃的时候，父母会把送人后留下的少许的杏干取上点儿，放在碗里蒸热，洒上些糖，我们吃的很香甜！晒干杏后留下的杏核，父亲晾干收好，或卖点钱补贴家用或捣开核把杏仁取出来，用开水煮后再泡上好几天，去除毒性后给我们拌菜吃。现在来看，杏仁仍然是一道好菜。

时至今日，父亲在砖头上不停地敲捣杏核儿放杏仁的情景仍萦绕在脑际。

夏 天

割草，有灰菜、水薭子、“猪耳朵”（车前草）、“么跟哥哥”（蒲公英）、“样以以”，这些都是猪羊兔的美食。

跟上哥哥姐姐们放驴放马放骡子，一起牵上牲畜到草多的树林里，把出门时带的炉锥用石头敲打着深深地插入土地里当mi que，把牵驴骡的绳子拴在其上，它们吃草，我们在周围或玩耍或拔草（我们的手常常会被青草染成绿色）。过会儿再换到另一个有草的地方，遇上草不集中时，我们牵上它们边走边溜达着吃。

直到今天，我闭上眼睛都能想到青草的那种淡淡的清香。

（儿时的哥哥姐姐）

（二哥和我）

　 有时坐在田间地头的水渠旁，双脚伸进水中，肆意的扑腾，清澈的水哗哗地从我们身边流过，流向灌溉的农田里，渴了用双手掬上水就喝。那时的水无污染，凉丝丝的甜盈盈的。

记得六、七岁时，有一天中午，实在热的不行，我就蹲在我家屋前的水龙头前，用凉水洗头。妈妈看见时对我说，那哪能洗干净？我说：“妈妈，闹清楚目的，我是为凉快了又不是为干净了。” 当时，妈妈和我都笑的不行…… 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每每说起这趣事，家人们还是笑哈哈。

（妈妈和我）

　

那会儿，没有矿泉水，没有现在这么多五颜六色的饮料，更没有保温杯。有的只是玻璃酒瓶子，有的只是白开水或糖水或稀饭。午饭时，大人们把这些晾好，温度差不多时，灌倒瓶子里，下午我们上学时带上。记忆中妈妈给我买过一个粉色的娃娃水壶壶，高兴的我天天带来带去，美滋滋的。

那时，衣服鞋帽通常都是亲友们接济下的旧衣物。我五、六岁时，比我大三、四岁的邻家姐，他爸爸在太钢上班。给她买了一条花花连衣裙，我喜欢得很。妈妈借回姐的裙子，找上不同颜色的布，心灵手巧的父亲照着画图案，裁剪好后母亲又把图案缝制在裙子上。这样一来，我也有新裙裙啦！

红色的发卡、粉红色的绸子是妈妈给我买的六一节礼物；塑料绿色蝴蝶凉鞋和人造革红色双肩书包以及蓝色连衣裙是哥哥们工作后给我买的，这些都是我记忆中比较深刻的几件稀有新品。发卡不小心弄断了，塑料鞋裂开了，都是能做了干的父亲烧红烙铁后给粘住糊住，继续穿戴的。记忆中，有一件枣红色的衣服上，母亲给我绣着小白兔拔萝卜的图案。

还有，一件粉色的衣服上妈妈给我绣着“勤奋、求实”四个字，它一直指引我成长。

（穿着父母给我缝制的裙子）

　　 （背着哥给我买的双肩书包）

（哥哥给我买的蓝色连衣裙）

　　每年暑假时，姥姥都会来我家住些日子，帮我们拆洗被褥做棉衣服。大夏天，在家中炕上做针线，闷热得很。那会儿也没电风扇。热得不行了，只能把厚纸片当扇子忽扇忽扇或者把冷水里泡过的凉毛巾搭在脖子上。

后来，父亲在我家的杏树底下搭建了个简易铺，长条板凳做支撑，再放上木板，铺上棉垫子，姥姥就能坐在上面做针线了。我家大杏树枝繁叶茂遮阳好，院子里做活，光线好，通风好。

有一次，父亲赶着驴驴车从窑院给我们买回些西瓜。回到院里想让驴驴车倒在合适的地方，口中一直吆喝“倒，倒，倒……”结果，毛驴没配合，驴车直接倒在了姥姥的针线铺上，“扑通”一声，铺散了，姥姥也坐到了地上。我们笑成了一团……

（我儿时的父亲）

　　

傍晚的时候，吃过晚饭，家人和邻居坐在房沿边或门前的石头上，怀抱着幼儿，一边有说有笑拉家常，一边哄着娃娃入睡。蚊子在跟前飞来飞去，大人们便点燃编好的艾草熏蚊子。

到我十来岁时，生活也逐渐好了。哥哥们到城里工作了，虽然挣的工资很微薄，但休息下回家时总会买点儿新鲜瓜果蔬菜（当然不是大量上市的季节）。母亲总是会再分出一些，送给姥姥、婶子、大娘以及哄过我的本族爷爷奶奶、父亲朋友的老妈妈。有时候东西少的不好分，母亲就切成山尖尖样儿。妈妈总说，这个稀罕，让老人们也尝尝鲜。

再往后，父亲在院里栽种的各种时令蔬菜也都陆续能吃上了，有茄子青椒西红柿，有豆角黄瓜西葫芦……

秋 天

瓜果飘香，庄稼都熟了。

隐隐约约记得跟上父亲去果园，有苹果有梨有葡萄有枣。那会儿的毛桃，毛茸茸的，拿在手里扎的痒痒的，吃起来桃味很浓很纯很香。

玉米、红薯刚成熟时，父亲到地里掰上玉米，起上红薯。再骑上自行车进城，往返50多里地，把新鲜的玉米红薯送给城里的亲友。

大人们到地里割高粱，下玉米，我们这些小屁孩，或留在家里看门儿或跟上大人们到地里，胡跑乱跳疯玩。街坊邻居互帮互助，今天给你家下，明天给他家下。地里有剥玉米的，有割玉米秆的，有装袋子的，等到回家时集中装车。有时候白天下的多了，天黑前也没拉完，父辈们搭黑继续运送。有时中午也不回家吃饭，早上去地里时就带上干粮和水。累了就坐在地头堰畔歇一歇。

有一次，留我在家看门，很晚了，父母还在地里劳作，没回来。我瞌睡了，就找了个麻袋铺在家门口，枕了个小凳子。等父母回来时，我已睡着了。还有一次，有一个小伙伴和我一起，我俩并肩坐在写字台前等父母回来，院里黑乎乎的。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吓的我俩不敢出声，原来是她爸爸来找她回家。

（左一：和我看门的那位小伙伴）

　　父辈们到地里起花生、红薯、山药，“洋的乐儿”。他们用铁锹一窝一窝挖出来，小娃娃们跟上大人捡拾。再大点时，有了旋地的机器，秋耕地时，一群小孩跟在机器后面继续找寻“漏网之鱼”，在田野里嬉戏奔跑……

冬 天

记忆中，小时候的冬天分外冷。

尽管人们戴着脖套、帽子，穿的棉衣棉裤棉靴靴，也常常会冻红了脸冻伤了脚，生起冻疮。遇热后痒的我老想抓一抓。家里冷的不行，母亲用不能穿的旧衣服做里子和面子，再絮上烂棉花做成棉玻璃帘。每天天黑前就挂在玻璃上。即使这样，窗户玻璃上也常常会冻成厚厚的冰花。虽然家里生着火炉子，但日常仍在大锅里做饭，烧上干柴树枝玉茭棒棒，炕上热乎乎的，晚上躺到被窝里时脚下暖暖的，关键是还能省好多炭。

　　

小伙伴们在一起跳绳，丢手绢，弹珠珠（玻璃球），“掏牛槽槽”（翻花绳），跳皮筋，“抵拐拐”，推铁环环，扇纸尖子，丢沙包，跳格格，抓核核（有杏核、桃核、羊拐拐），踢毽子。毽子是父亲给我缝制的。用耐布或皮革做底座的两面，中间放个旧铜钱，缝好，父亲再用逮鸡络子罩住公鸡，拔上几根漂亮的鸡尾毛，插入缝好的毽子底座。

在街头、在巷尾、在家里、在院中，小朋友们快乐地玩耍着，天黑了才陆续回家。

（逮鸡络子）

　　 

冬天，天短，天黑的早。妈妈在小学教书时，经常很晚才回到家。后来才知道，每天下晚自习后，妈妈提着煤油灯笼要把住在村边的学生一一送回家。母亲经常在灯下批改作业写教案。妈妈忘我工作的身影，至今我都记得很清晰。

　　

 1985年妈妈被调到中学后，家里就剩我和父亲了。我也开始上小学了。那会儿，用石笔在石板上做练习题，能无数次的擦擦写写；用毛笔写仿，再用铅笔在行间写拼音、生字、组词，纸张一点都不浪费。每学期开学领回新书新本后，父亲帮我包好书本皮，写上班级、名字，再放在被褥底下压平整。那会儿被评为“三好学生”后，奖品就是铅笔、橡皮、文具盒、红旗本本。

冬天晚上，父亲常常在大队开会，放学后的我等着父亲开完会，一起回家。回家后，父亲把炉子捅旺，遇上不做饭时就给我烧红薯或烤馍馍片。碗里切上葱，再倒点儿酱油醋，洒些盐，弄上一筷子猪油，用开水一冲，搅匀，汤就好了。父亲说，一个油花花能极灵三天，我高兴地数着碗里的无数个油花花！

每年腊月十六或十九，常常是我们打扫家的日子。这一天，全家大小人齐动手，把家中能搬的都搬到院中搭好的临时铺上，彻彻底底对屋内进行清扫。父亲左手端着盛有白矾水的盆子，右手拿着刷子，一刷一刷地清洗幔子及墙面，晾的差不多时，再用搅拌均匀的白粉水在上面横刷一次竖刷一次，等干了以后，家里一下也洁白了许多。快过年了，娃娃们数着日子盼着，大人们忙碌地准备着……

（父亲洗刷幔子墙面的刷子）

　　印象深的还有一件事。有一天，我一不小心把盐罐子掉到地上，打碎了。其实盐罐子就是个罐头瓶子。父亲火大的边拾掇边骂我。（我清楚地记得，姐姐打碎了一个褐红色的大瓷盔父亲都没骂她。 记忆中，那个瓷盔又亮又光滑，和面时常常用。） 我就问父亲：“咋俺姐姐打了咱家大瓷盔你都没骂她，我就打了个罐头瓶子你就骂我了？”父亲被我这一问，问的又笑了。这事儿让今天的家人告诉起来时仍然忍俊不禁。

　　如今奔四的我，面对世事的繁杂，历经了人情的冷暖后，回想起自己幼年时，父母操持着那个一穷二白、风雨摇曳的家，每每想起其时处境的困苦与艰难，都让今日的我倍感心酸！那是一种怎样的苦难和艰辛！年幼的我无从感知！更不曾体会！难的只是为父为母的爹和娘！

父母饱经苦难却又坚强了一生！从来没见过他们抱怨生活，面对苦难，父母始终笑对人生！

父亲勤劳而又善良，刚正不阿热心肠，母亲坚韧而又刚毅，宽厚平和善待人。父母无私地奉献着自己，无怨无悔。我们家生活好了以后，父母常常尽己所能接济亲友。

记忆中更深刻的是，面对曾经欺辱我家的人，母亲把往日的伤痛留给岁月，现在能帮忙时还会给予帮助。邻家儿子升迁时，公示信息不实，别人问起母亲用不用上报，母亲平静地说，不用，他们好些也好，他能提升也不容易。母亲的行为，深深地震撼了我们！双亲的精神惠及着自己的儿女孙辈，是我们兄妹脚踏实地坚定前行的榜样和动力，是我们兄妹精神力量之所在！

时至今日，我们兄妹都懂感恩，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都常常记得他人的好，变个方式予以补报。

 

如今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儿时，也想起了两年前这个时间点离开了我们的父亲。多希望父亲能伴在身边！

 

父亲的突然离去，让我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无常、无助与无奈！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失去父亲的日子里，多少次的想念，多少次的追忆化作无数的泪水，在每个想念父亲的时刻……在脑海、在心田、在梦中……

偶尔几次梦见父亲，也大都是父亲的侧面或者背影，笑盈盈的父亲依然在勤快地劳作，我或是远远地看着他或是拼命哭喊，父亲从来没和我应过声，然后就不见了。还有一次特奇怪的梦，梦见父亲在辽阔高远的天空中，天是那样的蓝，我高兴地叫着父亲，梦中和姐姐说，快看，大大回来了，大大在那儿了……

被家人推醒后，已泪湿枕巾。

有时候我在想父亲究竟去哪了呢？如此干净利索地走完了一生，如此洒脱地远去了。也许他真的变成彩蝶了，时不时的飞回家中，转一转眊一眊，再看看熟悉的家景再见见牵挂的亲人。

　 要不，从父亲走后的第二天开始，经常看到有各种彩蝶在家里在院中飞舞。有时会在枣树、桃树、花椒树、蔬菜上，花丛中，盘旋几圈短暂停留后，转瞬飞走；有时会长时间地伫立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任凭人们进进出出和周围的各种嘈杂声，彩蝶依然静静地待在窗楞上、仙鹤尾巴上、门帘上、山墙上……这种奇特的现象我们该怎样理解呢？

或许，真的是父亲化成彩蝶回家了吧？

　　 

佛说，我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走过的路，遇过的人，每一个现在，都是我们以后的回忆。只要认真过好每个今天，脚踏实地，不漠视，不虚度，有缘无缘，一切随缘，保持一份好心情。

我说，往后的日子里，我们要倍加珍惜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知福惜福，知恩感恩，珍惜拥有 ，好好活着。

用心生活、善待他人、努力工作。即使遇上艰险，也要知道前行的方向。

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前行，像父辈一样温暖自己也照亮别人。任时光飞逝，我们终将活出自己的豁达，获得自己的平静和充实！

 
后 语

我深深地爱着我的亲人
爱着这个给予我生命的地方
因为这里有浓浓的情 有无私的爱
尽管我的父母很平凡
但在儿女心里却很伟大
尽管我的家很普通
但是

这里和谐 民主 温暖 正派 朴素 美好

我默默地祝福着我的家人健康平安……
 

于二零一九年母亲节之际

 

　 

 

补记：

 

今天，父亲离开我们整整两年了。谨以此文作为一份特别的礼物送给亲人们……

那情、那景、那人、那事、那物，深深地镌刻在我们记忆深处。让我们一起怀念往日的美好时光，让我们共同珍藏这份永恒的记忆……

2019年5月19日0:28

（父亲心爱的百灵鸟在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