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雪花菜的记忆》</h3><h3> 谷朝水</h3><h3> </h3><h3> 五月九日,政府网站组织我们去冶父山栖凤谷采风,中午在“湖畔人家”农家旅馆吃土菜,当掌门人程桂花大姐端上一盘小葱炒豆腐渣上饭桌时,大家一片惊呼,吃豆腐渣了……我恁了一下,脱口说道是“雪花菜”,拿起相机,拍了这满满的一盆雪白中点缀青葱、红椒的“雪花菜”,然后拿起勺子,满满的吃了一大口,那种久违的豆腐香溢满腮帮……</h3><h3> 回家后,看着这一盆雪花菜的照片,我泪水四溢——我又怀念起我的外婆来。她做的雪花菜,才是地道的豆腐渣的味道。</h3><h3> 我家人口多,生产队田亩少,只能勉强供应全年三四个月的口粮,公家供应五个月的口粮,其余的岁月,我们队的绝大部分人家,都是缺粮户;我父亲的工资的绝大部分,都是买粮食了,就这样,我家吃了上顿,外婆总是着急下顿。但是,我家的餐桌上,外婆总能安排得好好的,让我们兄妹吃饱,这其中,就有雪花菜的功劳。</h3><h3> 尤记第一次吃雪花菜,我很小。奶奶(外婆)端上一大盆雪白的渣子一样的东西,雪白中,点缀青葱、红椒、豆瓣酱,清香袅袅,豆腐的味道。我好奇,赶快用筷子叉了一撮,奶奶说,吃雪花菜,要用勺子瓱……于是,知道这个菜叫雪花菜 。后来想想,是外婆哄我们多吃,才自己取的这个漂亮的菜名,其实,乡下人都叫炒豆腐渣。豆腐渣在做豆腐、干子的作坊里面,很便宜,一般都是几分钱买一大堆,买回去喂猪的。奶奶炒豆腐渣的手艺好极了,大火,大铁锅,也没有油;豆腐渣倒进锅里,她用大锅铲子不停的炒,炒慢了,豆腐渣就焦糊了,味道就不好。外婆都是炒到恰到好处的时候,放佐料,装盆速度也很快,拍炒焦了,我们不吃。其实,在我家,我是最喜欢吃外婆炒的雪花菜的,雪白中泛着焦黄,香脆爽口,又好吃,又饱肚子;最好笑的,是盆里最后一点豆腐渣,我是要用舌头舔完的,每当这个时候,外婆都特别高兴,两眼笑咪成一条缝,夸我说:我家朝不子最乖,不挑食,好养。“朝不子”,我叫朝水,她取中间这个字喊,“不子”是我们那儿的方言,就是孩子的意思……写到这里,外婆的“朝不子”的呼喊,还在耳际回荡……</h3><h3> 吃着久违的豆腐渣,不,雪花菜,我的心里阵阵悸动,那个艰难的岁月里,我外婆,一个善良的老人,把猪吃的豆腐渣,硬是做成一道美味佳肴,并且,取了一个那么美丽的菜名(当然,后来我知道了,第一个把炒豆腐渣取名雪花菜的,肯定不是我外婆),真的是一种智慧啊!</h3><h3> 想念外婆的雪花菜……</h3><h3> </h3><h3> 朝水草于2015年5月11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