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枇杷正满林

西青山闲人潘立群

江南五月以它独有的轻盈清澈、绿肥红瘦，登上了季节的舞台。漫山的植被丰茂，遍野绿草如茵，更添了五月江南的丰满妖娆。“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是诗仙李白的五月天；“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是词圣苏轼的五月天。

　　而五月，正是夏果之王枇杷上市的时节。枇杷是江南特有的水果佳品，东山的山坡低丘，处处又可看见绿荫簇簇的枇杷园。五月的洞庭东山，迎来了她最美山季节。

枇杷，古人曾称它为“卢桔”、“金丸”，其叶状如琵琶，故有人也称枇杷为琵琶，原产我国南方各地。唐代以后，枇杷已成为我国南方主要栽培果木。杜甫“杨柳枝枝弱，枇杷对对香”，白居易“淮水侧畔楚江阴，五月枇杷正满林”之咏，便是十分生动传神地对栽植枇杷的景观作了真实的描述。历代文人雅士更是留下了许多赞美枇杷的名篇佳句。如宋代诗人周必大的枇杷诗：“琉璃叶底黄金簇，纤手拈来嗅清馥。可宜风味少人知，把尽春风夏作熟。”同一时代布衣诗人戴复古也有诗云：“乳鸭池塘水深浅，熟梅天气半晴阴。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近代艺术大师吴昌硕在自己的枇杷画上题有一首诗：“五月天热换葛衣，家家卢桔黄且肥。鸟疑金弹不敢啄，忍饥向东林间飞。”读来脍炙人口。诗人们不仅写出枇杷的色、香、味之美，也描绘了乡村的自然风光，诗情画意，盎然成趣。

　　每当枇杷成熟之际，我们总会相约去东山采摘枇杷，上个礼拜陈兄就提前与东山陆巷的老徐约好，请他安排好住宿和饭店。东山是延伸于太湖中的一个半岛，三面环水，岛上风景宜人，万顷湖光连天，“枇杷黄橙橙，公路车满满”，枇杷采摘季节，公路上挤满了汽车，公路两边大大小小的枇杷摊星罗棋布，果农手持“上山采枇杷”的纸牌，不停地招徕过往车辆。整个东山几乎是清一色的枇杷树，蔚为壮观。江南是枇杷的发源地，东山枇杷肉厚核小，甜润可口，自古就有“吴越佳果”之称。

　　到了陆巷，老徐早就为我们安排妥当，我们放好行礼，热情的老徐，带我们上山采枇杷。沿着古镇小路走进枇杷林，抬头一望，每棵树上都结满了密密匝匝的枇杷，青枝绿叶间缀满娇黄欲滴的枇杷，让人赏心悦目。亲手剥开枇杷果肉，在阳光的照射下果肉静静地泛着半透明的玉质光泽，随手放入口中，那份甜润可口的滋味和惬意，实在难以言表。轻轻咬开枇杷那晶莹如玉的果肉，肉质细腻，汁水格外饱满，溜滑地吸吮在嘴里，用舌头翻转接触，甜甜的，酸酸的味道尽在口中，片刻之后，浓郁的香味蔓延至整个口腔，与平时吃的枇杷完全不同。老徐介绍，东山主产白玉枇杷，今年是小年，所以价格比较贵。老徐将手里的果子递过来，“东山白玉枇杷，别的地方都没有。吃了这个，你就知道，以前吃的，那都不叫枇杷。”“那如何鉴别东山枇杷呢?"有人问，老徐接着介绍：“白玉枇杷最显著的特征是光照下玉雕般透明，这也是白玉枇杷名称的由来，外地枇杷多为椭圆或梨型，个头较大。白玉枇杷要小得多，形状也是标准的扁圆形，外地枇杷果肉一般泛橙红，白玉枇杷则洁白如玉，外地枇杷糯度低，口味偏淡，白玉枇杷却糖分极高，果肉细腻多汁。”“简单来说，你一尝就迈不开脚的，肯定是正宗东山白玉枇杷！”老徐自信满怀地拍胸。

在短暂的丰收季，亲手采摘这世上独此一处的嘉果。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呢？大概只有一边吃着白玉枇杷，再一边游览东山边这些美景了。

　　采摘结束，回到老徐安排的民宿，民宿位于陆巷古镇深处，王鏊故居旁，名三德堂，堂主是个很有品味之人，收藏很多石鼓、门档等，室内庭院古色古香，藤蔓绕墙，很有江南人家的意韵，站在民宿三楼观看，整个陆巷古镇风貌尽收眼底，在闲聊中，得知堂主还是个退役海军舰长，姓钱，其舰长班的蒋同学又是陈兄老朋友，两人竟然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第二天一早，钱总还邀请我们到旁边的三德堂茶室喝茶，聆听了钱总的奋斗史，茶室是钱总二十多年前置办的，是旧时期官僚的私家花园，大概有二亩地，后经钱总修缮，恢复了园中的亭台楼阁，还原了私家花园原有风貌，这处宅院，现在应该是价值连城了。

　　茶室出来，我们几个在古镇闲逛，陆巷古镇，两年前我曾来过，陆巷古镇是明代正德年间宰相王鏊的故里，是全国首批历史文化名村，被誉为“太湖第一古村”。它是苏州的古镇村落里面为数不多的商业气息不浓的古镇之一，没有过度的开发，反而是江南建筑群体中质量最高，数量最多，保存最完好的古村落，至今还世代居住着当地的百姓。镇上游客不多，住在古镇的原居民一早就开始了他们忙碌的生活。走到解元坊，发现在一处糕团店门口，竟然排了很长的队伍，原来这家方糕店上过央视，是个网红店，我也凑个热闹，买了4盒，回家尝了尝，这白玉糕确实好吃，没有辜负苏州白玉这个名头。

　　朋友圈的兄弟经常调侃我，说你日子过的好悠闲，我自我解嘲：我这人没啥爱好，不会打牌不会麻将，你们不带我玩，我只能是苦中作乐，自找乐子了。其实忙碌的生活，需要自我调节，我曾经一直梦想，找一荒岛度一个宁静的假期，或在广袤的草地骑马放羊，或者选一块向阳的山坡晒晒太阳， 简简单单，自自在在，在忙碌的工作外自寻乐趣，在已解决温饱的今天，未必只有有钱有闲的人才享受得到。细心欣赏一朵花的盛开，沉醉于一阵风的掠过，这是我的生活态度，也是陈兄的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