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那棵椰子树

南禄村人

<p class="ql-block">  此文以陵水中学90届高三(1)班部分同学名字简称和班群名称“欢乐源”来写,故事有虚有实,以虚为主,权当娱乐。</p> <h3>  一棵椰子树,高高地伫立在欢乐源村的村头。没有人知道,它是谁家种的,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活了多少岁?</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村里确实没有人知道它的岁数,那些知道它岁数的人早都已经做古了。但它知道村里每个人是哪一年生的,哪一年结的婚,又是哪一年生的娃,他们的父母亲姓啥名谁,这一切它都记得清清楚楚。</h3> <h3>  它身上有一块疤,一块长长的刀疤,那是日本鬼子入侵海南时用长刀砍伤后留下的。它从来没有生过气,也没有伤害过人,但那天,日本鬼子进村的那天,那把长长的砍刀砍在它身上的那天,它生气了,气得浑身发抖。它把一个大大的椰子狠狠地砸向那个砍它的日本鬼子身上,这是它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次伤人。在它们椰子树的家族史上,还没有伤人的记录。它认为那个拿刀砍它的家伙不是人,是鬼。</h3> <h3>  它静静地站在村头,看着村里发生的一切。从小爱打架的欧星考上了大学、九阳家盖起了新楼、松哥家的动力酒厂开张了、聪明伶俐的玲儿惠妹出嫁了、基哥从上海回来探亲带回来了个漂亮的湖北妹……村里的一切都瞒不过它,当然,村子里的人也没有人想瞒它,全村人对它是充满敬意和感恩的。</h3> <h3>  据说闹饥荒的那一年,村里能吃的东西都被吃光了。村东头的小云子饿得实在是撑不住,他70多岁的奶奶没办法,叫他爹爬上这棵椰子树,摘了几个椰子,总算把小云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h3> <h3>  那一年它成了村子里的救命树,谁家有人饿得实在是不行了,就会来向它求救。乡亲们不约而同地达成共识,不到迫不得已,不轻易爬树摘椰子。<br></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那一年是它这辈子产椰子最多的一年,后来它产椰子的数量明显减少,也许是那一年生产过多伤了身子,落下了病根。</h3> <h3>  它爱这个村子,当然,这个村子里的人也都爱它。雅妹小的时候,每到晚上都要随妈妈来到这颗椰子树下,躺在长条板凳上,数着满天星斗听大人们讲那过去的事情,还有牛郎织女的故事。</h3><h3><br></h3> <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的村民们没有什么可娱乐,白天忙农活,吃过晚饭,便会搬着板凳坐在椰子树的底下乘凉。它很善解人意,凡有乡亲们在底下聊天,都会张开大大的叶子给他们送来丝丝清凉。</p> <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的小朋友们是没有布娃娃的,更没有汽车飞机奥特曼,这棵椰子树下,几乎成了他们天然的游乐场。扎着小辫子的荣姐、香香和欣欣,流着鼻涕的节哥,白白嫩嫩的“广西白”,穿着开裆裤四处跑的星哥等小朋友,不像雅妹那么安静,他们会跑到椰子树下玩捉迷藏或老鹰捉小鸡的游戏。</p> <h3>  日子悄悄地从椰叶间滑过,岁月这把无情刀在它身上刻下了一道道斑驳的印记,欢乐源村也在不经意间悄悄地变化着。如今忙碌后的村民,习惯了在家里开着空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躺在床上玩弄手机,已经没有人到它底下乘凉,更没有人在它底下向小孩子们讲那些过去的事情了。它觉得村子里好象正在失去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它又说不出来。</h3> <h3>  前些日子,范村长、晖叔、小马哥带着一群人出现在村头,站在它的底下,对着村子指指点点,后来它才知道,村子里的这片土地被县里划为开发区了,不久,一排排崭新的高楼大厦将在这里拔地而起。刚听到这个消息,它有点激动,但很快它就高兴不起来了,它知道,这个村以及这个村的一切将被埋在历史的长河里,包括它自己。</h3> <h3>  村子里的人都在忙着打点行李准备搬迁,锐哥在清点着私藏了多年的茅酒,董哥、彭总在把家里成捆的古董和字画装上车,欧星拿着惠妹20多年前送给他的那幅《十美图》不停地擦拭,东哥、钊哥、瑚哥和隔壁村的华仔围坐在松哥家的院子里喝酒吃狗肉,他们心事重重,默不作声,这一搬迁,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吃到松哥家的狗肉!</h3> <h3>  听说欢乐源学校也要搬迁,陈校长、衡哥、群姐和阿拉伯把平时放在学校的教学用品都拿回了家,已远嫁县城的荣姐、映姐、玲儿和神鞭姐,知道娘家要搬迁,这几天陆续回到村里帮忙,只有英哥浪,大白天也躺在自家沙发上,想着即将到手的赔偿款在傻笑。</h3> <h3>  乡亲们都忙得不亦乐乎,没有人在意村头那棵椰子树的感受,没有人看出它内心的留恋和悲凉,只有雄仔家屋檐下的那只小燕子,这几天总在深夜里听到它沉重的叹息!</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