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篇)乐 队 轶 事(散文)刘成资

竹韵

<h1> 一</h1><h1> 我们今天到郴州苏仙区飞天山镇下度村做寿酒。</h1><h1> 一条水泥路直通村里,两旁是清一色新建的三层小洋房,这里是典型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村里绿树成荫,花草绕庭,棵棵树上张灯结彩,太阳能电杆上挂着一串串小红灯笼,村里桂花飘香。我们进了祠堂,两边各有一个大石狮,大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祠堂正面神龛上方贴着一个描金的大红寿字。两边及侧面墙上贴满了祝寿对联。祠堂里装饰得富丽堂皇,喜气盈盈。进场主人给我们每人发了20元红包和一包芙蓉王香烟。</h1><h1> 寿宴开始,首先唱响《生日快乐》主题歌,主持人和身披绶带的美女向八旬进一的老奶奶贺寿,我们表演了喜庆歌舞《欢聚一堂》、《欢天喜地》,表演了大头娃娃舞和划旱船,还有现代歌舞、小品,很受欢迎。我为寿星朗诵了自己写的祝寿词,受到观众好评。主人还请郴州湘昆剧团在这里唱戏,喜欢听戏的当然是中老年人嘛。今天的寿星老人家身板硬朗,满面红光。美女歌手拉着她的手说:“祝您老人家生日快乐!长寿无疆!晚年幸福!”老人家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你们啦!”</h1><h1> 她有二儿二女,其中一个儿子是市政府干部,来祝寿的有不少的领导和干部,光小汽车就来了二三十台。开席时礼炮齐鸣,鼓乐喧天,龙腾狮舞。酒席开了五六十桌。酒菜特丰盛,酒是百多元一瓶的。每桌一只临武鸭,一瓶水果罐头,烤鱿鱼串,炸虾串,驴肉干锅等。因为是流动酒席开席快,二点多就结束了。</h1><h1> 这是我从事乐队以来遇见的排场最大最热闹的一场寿酒。</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2014年10月18日</h1> <h1> 二</h1><h1> 今天在郴 州殡 仪馆看到了骇人的一幕:焚尸炉的传送带(履带式)缓缓地开出来了,上面赫然呈现一具白骨,只有头骨、脊柱骨和四肢骨,其余的骨都化为灰烬了。由于被高温焚烧,骨骼呈洁白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告诉亲人们怎 样 操 作:用长铁夹子把 骨头夹起来 (先从脚起) 放在 一个 铁盒子里捣碎,然后装进骨灰盒里,最后用一个小铁铲把输送机上的灰烬也铲干净装进了骨灰盒。</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2015年11月27日</h1> <h1> 三</h1><h1> 今天我和丁秀去炎陵县船形乡桐睦村 西垄组 做白喜事。由于 雨天路泥泞(高山峻岭没有水泥路),历经颠簸才到主人家。主家特别热情,首先端上茶水、烟、米酒,又是一大盘糖果花生招待我们,而且吃完了还不断地添上。</h1><h1> 这里 风俗与资兴 略有不同,比方说:灵堂贴的是绿色纸做对联,说明亡者是女的,如果贴的是白色纸对联则说明亡者是男的。这里要杀牲畜祭神(如猪羊)。我们白天唱歌,开席时我们和宾客一同 入席 不需要唱,晚上 照常 上祭、吊孝、化屋、点天灯,但比资兴东乡要简单一些,一般 在12点 之前会 结束。第二天早餐是正席,一般是上午下葬,完事了随即走人,我们不必要再唱了。告别时,主家还要送上一条烟给乐队。</h1><h1> 这里有钱 的人家会请二 个乐队,本地的班子一般是6个人(我们这里的班子 一般是 五个人),一男一女俩歌手,其 余的是胡 琴、笛子、电子琴和鼓手,他们的最低工资是每人每天120元,我们这里的最低工资是每人每天要150元。</h1><h1> 这场班子主人给我们每人发了10多 包软白沙烟,但 老板(炎陵人,他接的业务)只给了我们每人八包,主人还发了五六个红包给老板,都归老板所有了(现在的老板都有这么黑),有个红包发到了我们手上,因当时老板不在场,我们拆开一看是320元,我们就拿出了300元私分了,剩下那20元就交给老板了。这场班子我们每人收入了375元,其中私分红包就有75元。</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2015年12月28日</h1> <h1> 四</h1><h1> 昨晚在高码乡文昌阁村连塘组做白喜事。一位96岁的老妪,从遗像上看,她童颜鹤发,眼睛有神,据说</h1><h1>身板很硬朗,不料过完年(昨天正月</h1><h1>初七)就静静地走了。因为是过年嘛,晚上九点多我们乐队就收工了。</h1><h1> 桂阳的 亲戚们要点歌,并 意外地送上五百元(我以为点几十元呢),我暗自窃喜。我们三人即廖福生,王贵平和我都是连续唱了三四天了,他俩又感冒喉咙疼,(还有二人提前回家了),只好齐心协力开快车,我也放伴奏带唱了一些歌,接近 晚上12点 终于点歌完毕了,一共 点了歌 700元 (每首 20元),我和老廖各分200元,这场班子两天共收入530元。记得早些年我和胡霞创造过一次点歌的最高记录是900元。那时候点一首歌 是10元,下午二点多就 开始 点歌,一直唱到 五点多了才结束,累得够呛。我是键盘手,过去唱歌每首歌都要跟电子琴唱,常常顾不上吃饭,饿肚子是常有的事,因我吃饭要十多分钟就要耽误几首歌,就要少赚几十元钱哪!现在好了,可以跟着伴奏带演唱,键盘手就轻松多了。 </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2016年2月18日</h1> <h1> 五</h1><h1> 今天 和江华 在碑记乡 高桥村做班子。封棺时一声吆喝,人们就抬起棺盖盖 上了,此时 死者三岁多 的女孩子(抱在别人手上) 急得 哇哇大哭,她喊道:“不要盖,不要盖,我 爸爸 还没有出来呢!”在场的人 无不动容,个个悲切。死者 今年 42岁,是患肝癌去世的。他平日 嗜酒如命,逢酒必饮不醉不休。回到家里,遇到了不顺心的事,不是骂老婆就是 打孩子。他老婆真命苦,头个老公经常对她拳脚相加,就离了。她带着女儿(今年13岁)嫁给了他。这男人也是离过婚的人,也带着个女儿(今年19岁读大一),和她组成了新家庭。后来,他俩又生了个女孩,今年三岁多。现在他撒手西去,留下三个孩子,这重担就完全压在了这弱女子肩上。</h1><h1> 我很有感慨:男人啊,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呢?有时喝别人的酒虽然不花钱,但身体毕竟是自己的呀?喝坏了自己的身体多么不划算呀?人就是那么短短的几十年,一定要好好地珍惜你的老婆孩子,一定要善待自己的父母和亲人呀!</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2016年8月6日</h1> <h1> 六</h1><h1> 今天,在苏仙区塘溪镇做班子。这边的白喜事很隆重,花销至少要八九万元。送礼普遍二百元,四百六百上千元的也不少,(资兴东乡还有很多是送一百元呢)。大多数是请流动酒席,这里的特点是酒菜很丰盛,开正席吃饭的饭碗客人都要带回家去。酒桌上每桌摆一坨抽纸。这里很讲究卫生,洗好的碗筷装在箩筐里,用白布盖上,用于防爆竹灰。这里的风俗抬柩时兴边走边扭摆。送葬即便只有短短的里多路,也要抬着扭呀扭地摇摇晃晃走个多二小时。</h1><h1> 现在农村 建了很多新房,装修 也很豪华,有的堪比宾馆或别墅。只是室内的卫生和城里相比要差劲些了。有的可能一年难得拖一回地板,我们今晚就睡在这样的“宾馆”里。香香和女主人一起睡,第二天,她告诉我们,女主人昨晚和她讲了些亡者的轶事:这老爷子今年86岁了,平常身体棒棒的,老伴很早就去世了,女儿常给钱与老人,早几年老人还常去发廊,这几年身体不行了才有所收敛。</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2017年12月6日</h1> <h1> 七</h1><h1> 今天在汝城县二都村做白喜事。</h1><h1>一个台湾老兵于2016年在台湾病故,</h1><h1>今天,他的骨灰回到家乡举行了隆重</h1><h1>的葬礼。</h1><h1> 这座 祠堂建于2014年8月,青瓦灰墙,高大气派上下二层,可开七十多桌酒席。门前一对石狮,大门</h1><h1>左右墙上的石碑铭文记录了祠堂修建</h1><h1>的经过和捐款鸿名。祠堂旁边还建了</h1><h1>厨房。</h1><h1> 开正席时完全按旧习俗安排席位,坐上席的首先是德高望重的长辈、老外氏,然后才是贵宾亲友。礼生叫贵宾名字,贵宾走上堂前,与司仪互行拱手礼,司仪伸右手相请,贵宾才入座。</h1><h1> 正席有14碗菜,菜肴丰盛,色香味俱佳,也是流动酒席。</h1><h1> 我看了礼生所写的祭文(文言文),大概得知死者生平:他生于1933年,家中最小,1949年(16岁)去广东挑盐,在韶关 被国民党 部队 抓去当兵,随后去台湾,一去不返,母亲为他哭瞎了双眼。后来在台湾娶妻生子,2016年病故,享年82岁,根据他本人遗愿,今年将他骨灰运回故乡安葬,他终于落叶归根。</h1><h1> 看到这里, 我想起了 台湾旅游的见闻,导游介绍说:国民党部队来台湾带来了老兵六十多万人,台岛民间建立了很多同乡会,比如:广东同乡会、福建同乡会、湖南同乡会等等,每逢过年过节,老兵们就会聚在一起热闹一番,进入九十年代,随着老兵们一个个地逝去,老兵们竟难以聚拢了。那些在台岛娶妻安家了的老兵的日子还算过得好,而那些伤病残打光棍的老兵们就日子难过,凄惨难熬了。</h1><h1> 看完 祭文,我心潮 难平,我为这位老兵烧了一些纸钱,又点燃三柱香,望着他的遗像,向他三鞠躬,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敬爱的老兵,你终于魂归故里了,你可以好好安息了,这里才有你真正的亲人,这里才是你真正的故乡……</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2018年9月28日</h1> <h1> 八</h1><h1> 今天,我在马田一农村做班子。</h1><h1> 灵堂设在一个大祠堂里,祠堂有三层,一楼有三个祭堂,可同时办三场白喜事,整个祠堂可办八九十桌酒席。三楼还有十个单间房每间二个床,专用于吊客安寝之用。</h1><h1> 主家的五个女儿就请了五个班子,每个班子轮流表演半小时。先是耍狮子舞龙和打腰鼓,第二是唢呐笙表演(清一色的美女),第三是女子管乐队,统一着装,英姿 飒爽,十几只 铜管号 齐鸣,很有气势,第四是 电声乐队演唱,第五才是道士班子吹打。</h1><h1> 第二天的早餐 是正席(有些 地方中餐才是正席),酒席很是丰盛。亡者是个102岁的老太婆,她有三男 五女,五世同堂,光孝子贤孙 就有120多人。出殡时 送葬的队伍 浩浩荡荡,首尾不见,足有几里地。最前面是一台电子炮开路,其次是几十个花圈,还多半是鲜花花圈,再次是乐队五个班子,接下来才是灵柩、孝子和送葬的人群。这里有个最大的特点是鞭炮燃放得特别多,因为是鞭炮之乡(与高亭司油市相邻),烟花炮竹足有二车之多,一路上鞭炮震耳欲聋,烟尘滚滚,遮天蔽日,且满地铺红,那种呛喉的感受无法形容。</h1><h1> 下葬之后,乐队就在山上结账返程了。</h1><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2019年9月28日</h1><p class="ql-block"> </p> <h1> 九</h1><h1> 这些年,我随着班子走遍了邻近的几个县,发现各县风俗各异,各有千秋:</h1><h1> 永兴办丧事大多会请管乐民乐两个班子,管乐班子都舍得花钱购置灯光音响,他们很注重办晚会,晚会上都有四五个小品。耒阳办丧事花销很大,经常要花十多万,花圈是鲜花做的,灵堂也用鲜花布置,除了拱门还有很多氢气球,下面挂着悼念条幅(黑布白字),村里路边树上挂满了彩带彩旗。耒阳还有一个风俗:就是乐队要敲锣打鼓随着孝子的队伍走很远一段路去请水(到井里打一壶水来)。郴州华塘一带的酒席都是用大海碗装菜,吃不完就要带走。而且吃饭的碗都要带走。孝子下葬完了回祠堂,要从一个烧着腊树枝的火盆上跨过去(寓意驱邪披红)这里有些忌讳:我们班子人员是不能随意进入百姓家门的(认为不吉利),甚至连我们的行李物品都不能放在别人家门口。郴州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抬棺时兴摇棺,即走三步退二步,送葬时即使只有一两里远,也要抬着棺材悠哉游哉摇摇晃晃地走上个把甚至几个小时。有次抬柩时,可能棺材质量有点问题,底板和侧板之间的缝突然裂开了,大家不摇不扭了,赶快三步并作二步地抬上山去了。桂阳一般唱到晚上十二点以后,宾客就不断地拿钱点歌,甚至让我们唱通宵,这笔额外的收入有时会多达千多二千哦!送葬时,孝子不断地往地上丢钱,抬柩的轿夫一边抬一边弯腰捡钱,但灵柩是不能够停下来哦。汝城办丧事会单独请一对唢呐,县城那地方做的狮子棺罩漂亮极了,但是价格不菲哦,每个要六百多。入正席时,礼生会严格按老一辈的规矩举行隆重的请酒仪式。发靷之前,会在灵前放置一个大簸箕,再放上一桌菜,然后孝子围坐一起,陪逝者老人吃最后一餐团圆饭。宜章是在上午正席后进行祭仪,首先鼓乐齐鸣放《大悲咒》。孝子四肢爬行绕棺一周,又从垂挂的黑孝布下爬行而出至堂前跪下,焚香祭酒三叩九拜,再读祭文,然后发靷。炎陵县的班子只有一男一女俩歌手,其余是器乐手。如逝者是男就在灵堂前贴上白纸对联,如逝者是女就贴绿纸对联。那儿上祭一般会在晚上十二点之前结束。那儿都会杀一头牲口(羊或猪)祭神。</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广东仁化县(属韶关)办白喜事简单,用绳子扎住一块大塑料棚布的四角挂在屋前,就在下面摆酒席。孝子们头天不戴孝,第二天才戴。不上祭,也少了许多三叩九拜,抬柩上山只要四人。墓碑上不写亡者姓名和出生殁亡时间,只写众孝子孝孙名字。酒席是正宗的粤菜,没有辣椒,很对我的口味。</span></p><h1> 资兴矿务局办丧事一般会请二个班子,一个民乐队一个演唱乐队,现在行情看涨,两个班子都涨到了四千多。现在土葬(包括买墓地和抬柩)要花万多元。请流动酒席又要花万多二万。过去放鞭炮太多,要上千元,现在禁止鞭炮,这笔钱就省了。难怪人们都喊“死不起”啊。资兴农村东乡南乡片的礼生热衷于循规蹈矩照搬老一套,晚上要哭灵、烧灵屋、点天灯、上祭、画押…………等等,乐队俩 喇叭手 经常 要忙到深更半夜。有次我在汤市晚上上祭(家祭客祭陪祭),我是键盘手兼喇叭手,上到晚上一点多就停下来喝一顿小酒,然后接着再上祭,上完祭后就凌晨四点多了,接着五点钟又出小柩,出完柩就是六点多了,俩喇叭手通宵未眠!那里下葬既选日子又看时辰,青市清江两地喜欢申时(下午三至五点)下葬,于是我们就经常要晚上才能回家。资兴农村北乡片办丧事就轻松多了,完全不搞东乡那一套,即使偶然也上祭,不过是走过场而已,都会在晚上十二点之前结束。资兴农村兴在棺材上放一棺罩,男的是龙,女的是凤。资兴的风俗,开正席时宾客在喝酒,乐队则在演唱表演,等酒席结束了乐队才能吃饭。东乡有几个乡时兴“推棺”,而其他的地方则兴“坑葬”。而其他北乡的酒席还时兴分菜(把菜带回家)。东乡还有一个风俗:就是乐队要敲锣打鼓吹唢呐迎接或送走(散席后)老外氏,有时老外氏有些磨噌,等得我们好心焦!农村只请一个班子(大概只二千多),鞭炮也放的少。我走了这么多县,感觉只有资兴农村办丧事花费算少(估计只要四五万吧)。送葬时,我有一件事感到强烈的不满:那些放鞭炮的人总喜欢紧挨着送葬的人群去燃放鞭炮,如果把鞭炮燃放在远离队伍四五米的地方又何妨?</h1><h1> 资兴兴班子的历史很悠久了,唱得好的歌手也很多,所以在郴州地区小有名气。资兴的班子擅长舞蹈,歌舞结合得很好。</h1><h1> 总之,做班子十多年了,甜酸苦辣五味杂陈,别人觉得我很风光,但其中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h1><p class="ql-block"><br></p><h1> 2020年2月20日</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上午,我们送葬完毕全体乐队人员下山去做演出准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突然肚子疼想大便,便后独自原路返回。一路上春光盈盈,和风拂面,鸟语花香。特别是路边那又粗又壮的蕨菜爱煞人也,我边走边採摘,满心欢喜。这时,我突然发现走错了路,一路上怎么没爆竹痕迹也没纸钱?继续往前走,看见一个板栗林,——无路可走了。这是一个山顶,四周观望:山脚下一条机耕道,路边一条山溪水,这山高约百多米,坡不算陡,倒转回去不可能了,起码走出有四五里路了。我决定翻下山去,沿着这机耕道应该可以走到村里。我把这蕨菜狠狠地扔下了山谷:见鬼去吧!今天就是你让我误入了歧途,没想到我这个老江湖今天翻船在这条小河沟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用手拨开灌木披荆斩棘地摸索前行。穿越杉林,那针叶扎得我手上脸上生疼;跨越山涧,——独木桥突然朽断,我倒在了水沟里。我赶快掏出手机一看:还好,没事!这才是真正的防水手机,威我——igoo!由于野藤的羁绊,我一脚踏空,摔下山倒在灌木丛上,把我弹起老高!糟糕,锁喇肯定没了!我环顾四周,锁喇好好地在我身边。经历千辛万苦,我终于走上了机耕道。我发现自己还算幸运,没伤着哪儿!搭帮今天天气晴好,如果是雨天我就吃苦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大喝几口山泉水,沿着机耕道前走,正遇到一骑摩托的人,我忙叫住问到:“老乡,你附近村里有做白喜事的吗”他说:“没有,如果有,我肯定知道,我就是这边村里的”!“我是做班子的,今天迷路了,那个做白喜事的村子叫什么名字我也忘记问了。”于是我赶快打同事的电话,但打了几个都打不通,可能他们正在演唱吧。我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焦急中等待,过了十多分钟好不容易才打通,对方告诉我是“资兴黄草镇黄家村八角垅组”老乡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不是黄家村而是乐洞村。这二村虽然相邻,但中间隔着一座大山”。我赶快对他说:“麻烦你把我送到八角垅去,我付给你车费”。他爽快地答应了,我坐着他的摩托在山里七弯八拐一路颠簸地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八角垅,付了他20元车费,并对他感激不尽。如果不是遇见了他,也许现在我还在那山里瞎转悠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将永远记住这个解救我于困境的何大哥,我更是永远也忘不了这个黑色的星期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1年3月28日</span></p> <p class="ql-block"> 十一</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经过三年的全民防疫,终于迎来了全面放开,放开之初只见疫情像一股风吹过,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都“阳”了,当然,我家也不例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首先是外孙发热40度,头疼喉疼休学回家隔离,我带他到市立医院,妇幼保健院,社区医院想为他输液降温,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药了”!每个医院都是人满为患,我只好开了药让他回家服,结果第三天他就痊愈了。接着老婆也“阳”了,她喉疼咳嗽,第六天才好转。我也未能幸免,喉咙痒痒的,流清鼻涕,第四天就没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这期间(春节前后),我发现到处都有老人扎堆地去世。老年人本来就免疫力低下,加上又感染了疫情,当然就在劫难逃了。过去,农村做场白喜事要两天,现在我们经常打连班连轴转。下了场马上又进场,三天做二场是常有的事。有时一天就有七八个人请我,我又没有分身术,请我的人再多我也只能做一场班子。所以经常有老板找不到歌手,主家请不到班子,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天我在廖市龙虎村马家坪进场,第二天上午下场,下午又到寿佛寺进场,第三天上午下场,下午又到东江粤兴汽配厂旁农庄进场,第四天上午下场,下午又到北湖区四清湖畔进场,第五天上午下场,下午又到桂阳进场,直到第六天才收工回家,六天做了五场。有次也是找不到歌手,我们三个半人(第一天三人,第二天四人)做了一场班子,每人收入六百多。还有兴宁镇一个男歌手接了场业务,他电话都打遍了仅找到一个男歌手,只好两个人二千元把这场班子做下来了:头天用手机唱伴奏一阵子,两人轮流唱(有音响),接着两人吹锁喇一阵子,然后放哀乐休息一阵子,如此循环反复。第二天两人吹锁喇送葬。创造了做班子以来的奇迹,写下了彪炳史册的一页!我做班子10多年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辛苦,但收入可观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3年1月26日 共6816字</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在郴州苏仙区五盖山镇(大奎上)做班子。只见灵柩前无遗像无灵牌也无孝子守孝,香火冷清。一问方知亡者是一男性六十八岁,终身未娶,是兄弟姊妹在筹钱为他办丧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年轻时他有些挑三拣四,以至于耽误了自己的婚姻。年纪一大更怕不好找对象,就把自己的年纪改小了十岁,但还是未能遂愿,反而弄巧成拙使自己未能享受城乡养老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发靷时是侄儿侄女们在戴孝送行,只有嫂子为他哭了几次几声。丧事办得再简单不过。</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年3月1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