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p><p class="ql-block"> 这是太白名句，也是古往今来世人皆知的常识，不过那是形容川北方向的秦岭古道的，与我们今天要走的“怒江七十二拐”相比较，恐怕不可同日而语，因为不管它多么艰险，诸葛亮六出祁山，大军粮草人马都是一次次通过了的。十几年前在岷江河谷，看到又窄又险的“蜀道”，我曾不知道多少次惊叹：“这样的栈道，怎么能来来回回的啊！”</p><p class="ql-block"> 今天上山的路，我以为才是真正的“蜀道难”。你看有建的描写，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是不是有点心惊肉跳——</p><p class="ql-block"> 过七十二道拐</p><p class="ql-block"> 险峻如斯/七十二道拐/如一只只发卡/来来回回/续接簪插/把峡谷和业拉山口/绘成了一幅/手工画/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大车小车/蜗牛喘息/把心跳按住/车窗外/是美丽的云霞/顾不得辘辘饥肠/被堵得头晕眼花/九百里一笑而过/借着微茫的夜色/听怒江喧嚣而去/好在八宿已近/急寻酒家。</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诗人，浪漫的情怀盖过了现实的险峻，天下奇险也变得稀松平常了。但我敢说，即使孔明神勇再造，想“六过业拉山”，恐怕只能是神话了。</p><p class="ql-block"> 不信？请君下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篇五 · 从巴塘到八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7月9日，周一，出行第五天。</p><p class="ql-block"> 今天真有点儿，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一是昨晚留宿处—巴塘就在金沙江边，头枕金沙涛声入眠，今天过江就是西藏昌都地界了；二是从驴友处得知，巴塘到八宿虽只有465公里，但由于塌方，318有三十多公里的烂路（便道）车速比人行快不了多少，且是在不堵的情况下。于是，凌晨五点起床，五点半打开车灯出发，直奔金沙江大桥而去，争取中午之前翻过令人闻之色变的东达山（海拔5136米），到达264公里之外的左贡。</p><p class="ql-block"> 雾蒙蒙，路茫茫。三辆车间隔二、三十米，对讲机开通，随着不多但也不少的大车小车前行。右边，金沙江滚滚而下；左首，海子山巍巍耸立。宁静的高原河谷在我们的召唤下慢慢醒来。</p><p class="ql-block"> 天未大亮，金沙江大桥到了。我看到了武汉母亲河—长江的少年身影，放慢车速，在大桥上拍下了“金沙江的早晨”！</p> <p class="ql-block"> 睡眼惺忪的金沙江</p> <p class="ql-block"> 此时，六点刚过，一车四人几乎同时激动起来。</p> <h3> 记住入藏这一刻</h3><h3><br></h3><h3></h3> <h3> “我要去西藏，我要去西藏……”歌中吟唱的，是多少人的向往，2018年7月9日早上六点十六分，我们实现了这一夙愿！</h3><h3> 这是西藏昌都地区芒康县地界。天渐渐亮了，我觉得一过江，风景依然，但房子的风格好像明显不一样了。</h3> <h3> 迎接我们的西藏第一位主人</h3> <h3> 昌都，对我来说真的好熟好熟，不是我曾经去过，而是在当年的书中，在我的心里—张国华将军的十八军就是在昌都立脚，进而挺进西藏的；阿沛·阿旺晋美就是在昌都举起了爱国主义的旗帜，促进了西藏和平解放。对我这个从小崇拜军人、爱好文史的没多少书读的农村娃来说，昌都，真还有一点莫名的亲切感。可惜走川藏南线，不能去拜谒这一久仰的名城了。此时此地，我只能用东坡居士的名句“此事古难全”来聊以自慰，尽管心中弥漫着浓浓的怅然。</h3> <h3> 聊以自慰</h3> <p class="ql-block"> 开始爬山。米巴拉山、拉乌山虽然都是四千多米的海拔，但对已经经过折多山、剪子弯山的我们来说，似乎已成“小菜”之味。海通沟（烂路段）的烦恼还未消失，澜沧江—这个富有诗意的名字出现了。在澜沧江大桥上留影的兴奋还荡漾在胸间，惊险就如好莱坞大片的场景一片一片地扑到了眼前，刚才那比较温顺似乎还有点秀美的少年湄公河不见了。这里是号称“川藏第一险”的觉巴山，从澜沧江峡谷拔地而起，垭口海拔虽然不到四千米，但相对高差近二千米。公路从绝壁上开凿而成，蜿蜒曲折，一边悬崖高耸，一边水雾蒸腾，不经意偶瞥谷底，如临万丈深渊，顿感头晕目眩，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p> <h3> 早晨，在澜沧江大桥上</h3> <h3> 美在眼前，险在后头</h3> <h3> 觉巴山间澜沧江</h3> <h3> 只注意路况惊险，忘记了路之远近，不知不觉，到了东达山顶。</h3> <h3> 川藏南线一高峰</h3> <h3> 在这儿停下来，虽然心里很平静，但同伴说我走路有点“飘飘然”。是的，我也感觉到“身轻如燕”，迈步飘逸。再看大家，嘴唇难见红色，也听不到豪歌震天了。后来整理出来的视频资料，也可看得出来我“特别矫健”的步伐。</h3><h3> 赶紧下山吧，此地不宜久留。</h3><h3> 下到山谷，一条小河平静地流淌，滋润着一片青青的草原。问路边忙着的武警，他们告诉我这河叫玉曲河，这儿是有名的左贡县美玉草原。啊，我仿佛回到江南了。</h3> <h3> 缓缓流淌的玉曲河</h3> <h3> 宁静的美玉草原</h3> <h3> 在青山秀水中穿行，格外轻松。许多驴友们说从左贡到邦达路况最好。此刻，此地，游目骋怀，我不禁在心底念道：岂只是路好啊，你看那山，那水，那草甸，哪一个不是都美到了极致？分明是情随景迁、兴之所至啊！</h3><h3> 邦达是八宿县一个镇，虽然海拔4300多米，但由于它处于东达山与业拉山之间，丰沛的雪水孕育了美丽的邦达草原，生态、风光都别有一番风味。这里东连左贡，北上昌都，西通八宿、拉萨，交通便利，物流发达，我们自然也停下来小憩一会。</h3> <h3> 著名的邦达广场</h3> <h3> 物因人显。邦达广场著名，全因为它那巍巍高耸的纪念碑，全因为那碑上威风凛凛的人物雕像——格萨尔王。格萨尔王是藏族人民心中的传奇英雄，从青海到四川，当然包括西藏广大地区，有关他的纪念物数不胜数。早就知道史诗巨制《格萨尔王传》并仰慕这位民族英雄的我赶快去留影纪念。</h3> <h3> 气贯长虹</h3> <h3> 沾点豪气</h3> <p class="ql-block"> 别以为到左贡就甩了264公里于身后，也别以为到邦达又走了一百多公里，大头已经朝上了，难啃的骨头还在后面呢！</p><p class="ql-block"> 业拉山虽然海拔逊于东达山，只有4658米，但天下无双的“怒江72拐”就挂在它高高的山崖上。尽管在武汉就“战略上藐视”过它，现在，当真的来到它的脚下，就多少有点当年红军翻越夹金山时的气概或者氛围了—相互鼓足勇气，再次检查车辆，调配精干司机，尾随着其他车辆在悬崖峭壁间盘旋起来。</p> <h3> 总有亲情相伴</h3> <h3> 从此直上业拉山</h3> <h3> 醒目的标志</h3> <h3> 天高地阔，层次分明</h3> <p class="ql-block"> “怒江72拐”又叫“川藏99道弯”，实际上旅行者谁也说不清到底是多少，只知道拐了一个弯，又见一道弯，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爬了半天，那山下的村庄还在脚下。如果说昨天的十八弯还不是那么紧张，今天的我们就有点“大气也不敢出”了，，沿路看见许多年轻气盛应该驾驶技术也不错的小伙姑娘竟然在半山腰紧贴崖壁停车，战兢兢打开车门要求换人！说实话，这里爬山确实要驾驶技术，但是更要过硬的心理素质，因为坡度极陡，弯多且多为发卡弯，拐弯处视野本来不开阔，而多数车辆在转弯时又不鸣笛（大概是转弯加转弯把人“转”麻木了，或者紧张顾不上的缘故吧）。此时，不管开车者还是不开车的，似乎都有点“人人自危”之状，反正我的心好像是提到嗓子眼了。</p> <p class="ql-block"> 到了山顶观景台，回望来时路，只见那一个个“之”字结结实实地贴在崖上，捆在山间。远望近观，左顾右盼，心惊胆战杳然去，荡气回肠眉宇间！</p> <h3> 发卡结成了“之”字</h3> <h3> 回望来时路</h3> <p class="ql-block"> 拐，还要继续。怒江河谷是荒凉的，许多山上寸草不生，我们一边“拐”下业拉山，一边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边连声赞美劈山开路的祖先与前辈，渐渐向川藏南线的咽喉—怒江桥奔去。</p> <h3> 鸟瞰怒江大峡谷</h3> <h3> 喧腾的怒江</h3> <h3> 川藏南线怒江桥</h3> <p class="ql-block"> 川藏线上，只有这一座桥是不准拍照的。当我借用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啊！壁立的荒山，湍急的江水，狭窄的空间，原始的工具……这桥是怎样建起来的呢！今天，看到武警战士驻守在这里，与苍凉为伴，以奉献为乐，敬意，从我们的心底油然而生，于是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怒江桥单向放行。暮色中过江穿隧，然后在黑沉沉的峡谷中破雾前行，到八宿时，已是晩上10点35分了。</p><p class="ql-block"> 队长倪坚早就叮嘱过，上了高原四天内最好不要喝酒。翻过高山、趟过烂路、拐过弯弯绕终到西藏的喜悦激动着我和有建兄，管他呢，还有一瓶飞天，开了她！</p><p class="ql-block"> 西藏的第一个晚上，久久无法入眠。趁着酒劲，我的不成样子的诗兴也勃发出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水调歌头·往西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才访美国佬，</p><p class="ql-block">径往西藏游。</p><p class="ql-block">千里沪蓉高速，</p><p class="ql-block">转瞬到蜀州。</p><p class="ql-block">再探巫山云雨，</p><p class="ql-block">不恋伟人故里，</p><p class="ql-block">美酒自解忧。</p><p class="ql-block">涪水连邻水，</p><p class="ql-block">男女雄赳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岷江浅，</p><p class="ql-block">大渡阔，</p><p class="ql-block">入壮图。</p><p class="ql-block">歌飘康定，</p><p class="ql-block">卡子山顶不晕头！</p><p class="ql-block">天路十八弯绕，</p><p class="ql-block">峭壁七十二拐，</p><p class="ql-block">小有泥石流。</p><p class="ql-block">晨涉金沙谷，</p><p class="ql-block">玉曲情悠悠。</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2019年5月4日整理</p> <h3> </h3> <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