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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1975年10月,在我连续两年被贫下中农推荐上大学、又因祖父的家庭成份和伯父的台海关系政审未通过而落榜之后,应招奔赴石油工业战线。自此,我离开了京山县惠亭区惠亭公社城山大队第四生产队胡家湾,离开了我知青生活五年的山山水水,离开了哺育我成长的贫下中农。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离开了生产队里的乡亲们。我感觉到我这一走,开弓没有回头箭。
离开生产队,离开乡亲们的那一瞬间,我泪流满面,那份难舍如同游子离家将远行。
多少次我梦回胡家湾,梦见那里的山,梦见那里的水,梦见曾经的知青屋,梦见那里的贫下中农在战天斗地、豪情满怀。因为,在胡湾的土地上,有我滴落的串串汗珠和烙下的深深脚印,还有心灵上的喜怒哀乐和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我十五岁那年,上山下乡的洪流仍然是奔流不息。六六、六七、六八届的初中、高中毕业生上山下乡到农村插队落户仅一年多的时间就被招工回城了,六九届的毕业生也有一多半被招工了,我们这些七零届的初中毕业生满腔激情,少年壮志,我和我的同学们背着行李跋山涉水一个星期带着脚掌上走出的水泡、血泡到了生产队,落户遥远的山乡,成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青年。那一刻,我曾萌发扎根农村一辈子的念头,扎根农村干革命,广阔天地炼红心,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然而,在立志山乡的向往中,招生和招工的诱惑动摇了每一位知识青年扎根农村一辈子的决心,也动摇了我扎根农村一辈子的决心。
的确,梦归情绕的胡家湾影响着我的一生。那是因为我们离开父母之后,又融入了一个全新的大家庭,得到了许多的关爱,经受了许多的磨砺,学到了许多知识,逐步成长起来。
如果没有乡亲们如同父母、如同兄弟姐妹般的呵护,也许我在我的人生旅途上会走一些弯路,在生产队的劳动中会吃更多的苦。我感激胡家湾的贫下中农是来自于心灵深处。
知青小组的知识青年都是我小学、中学的同班同学,意气风发地投入到广阔天地的怀抱,他们在生活上给予了我很多的照顾。在这个大家庭里,我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我没有想到的是,两年后小组的知青因各种原因转队去了鄂城、纸坊和病转、独子回城,先后离开了生产队,知青屋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有时,面对漫漫长夜,我急望天明。在那段日子里,我时常控制不住自已的情感,一个人的静夜,泪水会夺眶而出,那是让我刻骨铭心的孤独。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如果没有老队长胡忠美的关心,如果没有新队长陈天顺的帮助,如果没有民兵排长陈祥斌、机务员胡炳忠的支持,如果没的妇女队长陈天英的呵护,如果没有乡亲们照顾……,我的生活会很艰难,也许我可能会是另外的一个我。因为他们包容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许多缺点。
1987年5月,在我任团委书记时,曾带领优秀团干部和青年骨干、青年突击手一行三十多人去京山学习考察。在汤堰过溾水河拱桥到沙地,猛然见到了生产队的乡亲们、见到了陈天英大姐,欣喜溢于言表,许多的话哽在喉咙。面对一张张熟悉的笑脸,我感觉到了一种温馨,我回“家”了。次年,我参加成人高考被录取、脱产三年攻读石油工程机械。1990年的暑期携儿又一次回到了胡湾,在村子里的那几天,我熟悉的山山水水和热情的乡亲们让我留连忘返。这种心境是特有的。其后,我年年回乡“探亲”只为那熟悉的山水和那山乡里的贫下中农。我所指的探亲,是把胡家湾放在一个特殊的心灵位置,这是一名老知青的思乡情结。
我曾试图写下那段艰难岁月的历历往事,但数次提笔又止,终究未能下笔。1993年初春,我的工作岗位变动之后,常常会在办公室滞留,伏案之时打开当年在山乡写的日记本,我曾经的知青往事就在我的脑际闪现。在这年的深秋,入夜提笔行书,写到心酸处,还会失控落泪。
可以忘记过去,却很难忘记我曾经的知青岁月,很难忘记关爱我的乡亲们。每当提及“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知识青年”这些词汇,我的那段尘封了许久的知青往事就会被撩拨,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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