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拔牙,是一件名副其实的刻骨铭心的事。</h3><h3> 年幼时换牙,本质上是万物生长,所以一切都云淡风轻。依稀记得一颗牙松松垮垮的,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于是总忍不住用舌头去舔,越是松动越是去舔。忽然有一天,便舔下一颗来。大概是因为笃信“上牙藏床底、下牙扔房顶”的训诫的缘故,不仅没觉得有什么不舍,反倒有些寿终正寝的淡定,要么是卯足了劲把牙扔上屋顶,要么就将纸包了,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床底,做得一丝不苟。最后,新牙总是能在原址长出来,一派欣欣向荣。</h3> <h3>下牙扔屋顶,上牙藏床底</h3> <h3>真正记忆深刻的,是五年前拔智齿。不知是何缘故,印象中天下的智齿没几个是长得好的。要么是长不出来,要么就是歪七咧八,痛得很。</h3> <h3> 痛倒罢了,关键是痛的时候还不能拔。必得要经历一番呲牙咧嘴、寝食不安、痛彻心扉的磨难,这才能从此骨肉分离、做个了断。</h3><h3>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有着二十多年烟龄的老烟民,尝试过N套戒烟方案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倒是这次拔牙,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口腔深处这颗烟渍斑斑的智齿,心想日日洗刷尚且如此,那胸腔里的两片肺常年烟熏火燎的,更会是怎么样的惨不忍睹啊?顿悟,从此不敢做饭后神仙。是日,2014年6月1日,记忆犹新。一颗无用的智齿,完成了我戒烟的使命,终归尘土。</h3> <h3> 今天又拔了一颗牙。</h3><h3> 莫名的紧张,莫名的伤感。</h3> <h3> 一般来说,之所以能痛下决心彻底拔除,必然是经历了无数次的痛彻心扉的,否则不会有“长痛不如短痛”的决绝。</h3><h3> 但这次拔牙纯属临时决定。本来只是想去做些修补的,毕竟年岁渐长,就算是恪守“下牙扔屋顶,上牙藏床底”的古训不出现操作失误,也是断不可能再长新牙——牙齿,也已成为无可争议的不可再生资源。只是经不住大夫一通深入浅出的利弊权衡,为了从长计议,不得不痛下决心。</h3> <h3>躺在上面的感觉如赴刑场</h3> <h3> 窃以为最残酷的手术不是那种全身麻醉的开膛破肚,反倒是局部麻醉的手术最是可怕,比如拔牙。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眼睁睁地看着即将招呼在自己身上的十八般兵器,脑补各种各样血肉模糊的画面,无论如何都是让人无比绝望的。</h3> <h3>凡此种种,不会都用个遍吧?</h3> <h3>千万不要用这个啦!</h3> <h3>这些只是热身设备,检查用的。</h3> <h3> 内心的恐惧是真的恐惧。除了担心牙齿长得太结实,免不了刀劈斧凿那种大场面之外,我更担心具体操作的大夫会不会把“左上第七齿”一不小心给数错了,活生生把颗好牙无辜给剥夺了生存权。于是反复叮嘱他,是最后那颗。尼玛,太可怕了!</h3><h3> 真正的情形远没有想象的可怕。一针麻药下去,不久就半边嘴麻麻的没了感觉。眼睁睁地看着大夫拿着把歪嘴钳子伸进去,也不知道夹着哪颗牙晃着,感觉有点儿吃力。痛是真的不痛,只是担心他有没有数清楚“左上第七齿”,无比煎熬,无比忐忑。最后好像是又拿了个类似起子一样的东西,撬了几下,然后又是那把歪嘴钳,生生地把左上第七齿拔了下来,鲜血淋漓。</h3><h3> 现在,麻药醒了,伤口有痛,连着半边脑袋。</h3><h3> 今天,2019年5月13日,我的一颗牙没了,它原本应该是有用的,左上第七齿。它本该用纸包着,藏进我家的床底,虽然我清楚,它再也长不出来了。</h3> <h3>正常情况下拔牙,这张图里的工具差不多就够用了。</h3> <h3>就是这种歪嘴钳,拔了我的左上第七齿。</h3> <h3>——————————————————————————</h3><h3>这世上,</h3><h3>谁都不是一座孤岛。</h3><h3>这几天,天朝跟米国正打毛衣;</h3><h3>这几天,我牙疼的要命。</h3><h3>但愿世界和平,</h3><h3>祝我不再牙疼。</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