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母爱

墨韵诗心

89岁的母亲，嗓门特别大，声音穿透力也特别强，远远的就能听到她的声音，有时我还逗她:“当年你为什么不跟父亲学唱戏？”。父亲走后，腿脚不便的母亲便被安排在三姐家，以便照顾。长期的高血压、风湿痛，骨增生折磨着她，让她站立和走路都非常困难，木棍、椅子，身边可以依靠的东西成了母亲行走的好帮手。为了方便母亲走动，说给她买条拐杖，母亲不同意，说拐杖太重，没木棍轻巧（家人做的），不好用；说给她买一辆轮椅，方便出入，她说外出机会不多，没必要。看到母亲走路艰难的样子，每当外出，我们都想扶她，以为这样可以减轻母亲走路的痛苦，同时也能走快一点，但母亲都不欢喜。我以为她不想麻烦我们或者爱面子的缘故。其实不是，母亲腿脚增生，每走一步，都让她痛得难受。我们扶她，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美好，由于我们没有分寸的扶带，让母亲走起路来更加痛苦。

元旦前，四姐新房入伙，在酒店摆酒祝贺。因我不熟悉酒店的停车场，车子停在离酒店约500米外的一个小区路边。从小区到酒店的这段路，是水泥砖铺成的，有的砖已松，有的路基已凹陷，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腿脚没问题的人都觉得难走，何况母亲。我和四姐一左一右扶着母亲，母亲每迈一步都非常艰难，才走几步，母亲就"唉哟、唉哟"地叫了起来，看母亲痛苦的样子。四姐提出背母亲到酒店，母亲虽顾虑但还是同意了。四姐蹲下身体，我扶着母亲走到四姐后背，母亲双手紧紧地抓着四姐的双肩，直直地站在四姐的后背，原以为身高一米六四，体重一百三十多斤的四姐能够轻而易举地把身高只有一米四几，体重是她一半的母亲背起来，但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四姐认为这是自己腰骨增用力不够所致。我跟四姐说:"让我试下吧。"我让母亲扒在我背上，重复着四姐同样的动作，感觉母亲像泰山一样，稳稳地动也不动。我好生奇怪，我体重比母亲多四十多斤，为什么背不起母亲？于是，我改变背姿，放低重心，蹲下去，让母亲扒在我背上，感觉依然如故，母亲坚硬的身躯像磐石一般，动也不动。我思来想去，没能把母亲背起来，很有可能与母亲的姿态有关，母亲一生操劳，腰骨、腿骨患上疾病，弯曲动作疆硬，上身总是直直的，弯不下去，让我们无法用力。

我感慨，母亲真的是老了，骨头老化了、身体疆硬了，不听使唤了！

从父母口中得知，她和父亲一生生了七个儿女，六女一男，唯一的一个男孩还没有出世就妖折了。为了填饱肚子，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勤耕作，母亲月子期间下田种地，沾了湿气，落下腿脚风湿病的病根。精神的折磨和长期的劳作，使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

如今我们已长大成家，但母亲的病仍然没好，每天都要与药相伴。

小时候，母亲把我们背大，长大后，我们却背不起母亲，感觉母亲的那份爱是那么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