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去哪儿了

世界那么大

        昨晚梦见母亲了。很久没有梦见她了。梦里的情景也只是平淡的日常生活片段。 

         梦里面，我在找儿子打瞌睡的原因，我想是源于现实中潜意识的焦虑。因为他昨天放学晚，加上下雨，接近晚上九点了才回到家，他想睡半个小时再起来写作业，还说自己设闹钟就好了。结果，怎么也叫不醒。在梦里我发现他喝了一种很难喝的饮料，找到了打瞌睡的原因。于是，梦里的情景是妈妈在给我们煲汤或者粥要替代那种不好的饮品。

          我想大概是因为昨晚刚好新买了一个电高压锅，被我摞起来放在烤箱上面，位置有点高，因为妈妈个不高，在梦里她居然踮起脚很着急却打不开那个锅子，直到孩子快要上学迟到了。

          为什么我会在梦里担心一个离开我九年的亲人够不着我现实中的放得太高的物件？儿子很高，我也有点高，打开那个锅子的高度是足够的。家里唯独妈妈是矮个子，我只会有可能担心她够不着。这种潜意识我无法理解。我今天给儿子买了物理学的两本书。我在想，关于时间和空间，就算看完看懂相对论和量子力学，难道我就能理解这种状况了么？                     

          难道，我就会知道妈妈去哪里了么？这几天或许时因为母亲节的缘故？似乎更频繁地想念她。

           妈妈离开没有多久的一次梦里，我陪着妈妈来到了一个像冰雕一般所有物质都是透明的世界。我们似乎在靠近森林的小镇上徜徉。那里的树是透明的，路灯的灯柱都是透明的。朦胧看见有驾着的圣诞老人车的梅花鹿，头上的鹿角也是透明的，但似乎挂着星星，有些点点的闪亮，甚至，那闪亮有各种的颜色。没有见到圣诞老人。所有的树木也都是透明的，河流没有河床，或者说河床也是都是透明的，只有流淌的水，那水就像是流动的颜色，闪着光。

        那时候，电影冰雪奇缘那部电影还没有拍出来，我也没有去过哈尔冰看过冰雕，梦里那个美丽的晶莹剔透的世界，是我从来也没有亲眼见过的。但是，那个梦好真实，那是完全另外一个时空，尽管，那个时空也有小提琴的音乐声，似乎很熟悉，但，那绝不是我们这个世界，我很清晰地记得，我和母亲都很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我们只是很安静地在那个世界里，看着周围陌生却又亲切的风景。

         醒来后我想母亲是去了那样的一个世界里。

         

         后来的梦里，母亲也会出现，不知道是在哪个地方，但，那里面有我，我们在梦里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但，似乎就是那些天下母亲都会唠叨的内容，我猜的，我并没有听到内容。

         从昨晚梦见她之后， 尽管一直都在忙工作，但一直也会想到梦里的她的样子。这次梦里的家是阳光明媚的，有着明亮的原木色家私，书柜也是明亮的松木的颜色，书柜里里好多书，煮着食物的锅子是放在书柜上面的。虽然是奇怪，但，梦里的情形就是这样。所以，她够不着那个锅子，我也有去帮忙，但也是够不着。梦里的地点不知道国家和地区，没有纬度经度具体位置，只是在一个有她的明亮的家里。她很自然地还在帮我们操持日常的生活，她的样子似乎停留在帮我带第一个孩子的年纪，不算年轻，但还很健康麻利的样子。

         醒来后，我跟儿子说我梦见你外婆了，他很好奇地说，为什么你醒来会记得你梦见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都是不记得的。庆幸，这次我清晰地看到妈妈那踮起脚有点着急但又很淡定地对待生活的样子。 

          记忆中的她，似乎没有发怒过，似乎连特别着急也没有过？

          我记得她走路的样子，迈步总是快节奏的，虽然走得并不特别快。她是急性子，但，似乎又没有跟我们几个孩子特别急过，总是把生活安排得好好的。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我从来不感觉到贫困的？

         我记得她把肉票用在买猪头肉上这个事情，用一个大大的铝锅炖了一大锅。总是看到一些文章说那时缺肉吃，但我怎么从不觉得呢？ 或许并没有很多肉票，粮票，或是布票？但我清楚地记得，我去小学念书的时候，同学很羡慕我妈妈给我缝制的小喇叭裤。我还记得妈妈给我烫了卷头发。童年的生活中，妈妈给我们养了两只鸡做宠物。放学回来就抱着鸡到大树地下去吃草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有一次，有个什么特别好看的电影，我居然要半夜里去看，我记得她温柔地劝我，太晚了，明天还要上学呢。可是最后她还是答应我去看电影了。作为一个学生，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答应我的。 

          记忆中，在我成长的路上，似乎总是母亲在迁就我。我不记得她有因为学习或者别的什么事情责备过我，似乎我就是一个完美的女儿。

           我记得小学毕业的暑假，在繁星点点的夜晚，她静静地看着我跟邻居一起猜字谜的情景。我记得她在我高考那段时间，晚上冲一杯牛奶在门外等着我晚自习回家的情景。 

         记得她来大学宿舍看我的情形。我们吃零食的那种情景我也记得。同学说我们像姐妹。我还记得去火宫殿那次她的单纯快乐的样子。

         女儿出生时，她看到女儿眼角的药水，误以为是胎记的时候，她流泪的样子，我还记得。

          儿子生病时，她浅浅隐忍的叹息声，我记得。

          总是在忙忙碌碌中，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会记起这些零零星星的片段来。

            似乎她并未远离。

                                             母亲节前2019年5月11日